第二十七章 茶马古道里的密谋

    “王总，你是聪明人，一眼就能看透。今天我是来单独找你，没带老黄，你有什么苦衷，就跟我说吧。”我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稍微缓和一下气氛。

    既然他挑起了，有人分利润的话头，就让他自己说，我则以退为进，静观其变。

    他拿起了杯子，又放下，然后又拿起，最后一饮而尽。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周总，我从跟黄经理供货那一天起，就知道，你们早晚会有人来找我。采购价格那么高，也不是我的本意。我是飘飘在咱们市的总代，日用快消品这块，利润空间本来也不大，我把利润都给了二批、三批了，我自己每年赚的，就只有厂家的年底返点。生意不好做啊。”

    他好像也有一肚子苦衷，摇着头，叹着气，继续说道

    “对于集团采购，就像你们这样的直供渠道大客户，我也把利润都让出来了，我还是拿自己那点年底返点。”

    “我们的渠道利润有多少？”我追问了一句

    “这个，我只能说到这儿了，剩下的您自己去调查吧。”他欲言又止，看来是有顾虑。

    短暂的沉默，他又给自己到了杯酒，给我的酒也满上了。

    看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需要给他解除顾虑，他才会跟我说实话。

    “这样，看来你也有为难之处。我呢，作为职业经理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是一定要把采购成本降下来的。谁挡了我的道，我决不答应。”

    为了表明我的坚定立场，还拍了一下桌子。

    “之前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我也就不追究了，那是在我之前，我也不了解。以后，我们洗浴中心，谁敢在采购费用上，贪污受贿，我决不轻饶。轻则开除，解除合作，重则送监狱去。”

    几句话吓得王博文脸变了颜色，严肃了起来，筷子也放下了。

    今天对他来讲就是一场鸿门宴。

    “当然，如果你跟我合作，帮我把在水一方的采购队伍肃清，我可以跟你签以后三年的供货合同。”

    “什么？以后三年的供货合同？什么价格呢？”他两眼放光，不愧是商人，立刻计算得失。

    “价格就按你说的，你挣你的年底返点，渠道利润部分直接下浮给我方。”等于基本上维持他现在的利润。

    “行，我同意。周总啊，你们老黄，不但拿着渠道利润，高价采购，现在连我的年底返点，他硬是从我手里拿走了两个点啊。”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我面前比划着，一副心疼不已的样子。

    妈的，原来如此！老黄独吞了，洗浴中心采购的价格，与王博文给他的底价之间的利润，竟然连王博文从厂家拿的年底返点，他还要去了两个点。

    贪心不足蛇吞象啊！也许是这两个点要得王博文恼火，早就想给老黄抖落出来了，我这一介入，正好让他有机会摆脱老黄的胁迫。

    内幕竟然如此不堪，我眼前晃动着黄江海那张正气凌然的脸。

    真相果真如我所料，又在我预料之外！

    “你手里有没有他拿你利润和两个点的证据？”确认了老黄贪污的事实，下来就是取证环节了。

    像黄江海这样的老江湖，没有铁的事实摆在他眼前，他是不会就范的。

    “他很小心，每次你们洗浴中心给我拨款之后，他就让我把钱打到他一个亲戚的账户上，并没有直接跟我有银行往来。”

    “这样，最近我会让他做一笔比较大的采购，等他来找你谈回扣的时候，你把他录音下来，交给我。”

    这是我早就想好的招儿，估计以王博文的精明，操作起来应该不难。

    “可以，那我准备一下。不过，我给他录了音，证据提交出去，我在业内也不好混了，谁还敢跟我做生意呀？”他想了一会，还是有些担忧的挠挠头，开始提要求了。

    这应该是他最后一个顾虑，没关系，我已经帮他想好了办法。

    “之前的老公司因为受黄江海牵连，我会解除合作，对外你也是这个录音的受害人。这几天，你赶快以别人的名义再注册一家公司，不要显示你的名字。用这家新公司跟我签合同供货。”

    我给他吃了最后一颗定心丸。

    “好，周总，连我的退路你都给我想好了。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到咱俩这儿就截止了。我一定按照您要求的去做。”

    “好，祝咱们合作成功！”我们端起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说好了王博文这头，我接着就着手给黄江海下套儿了。

    现在的洗浴中心，上上下下都知道我这个新总经理来了，要开始整顿。新官上任三把火，都怕我这把火烧到他们身上。人人见了我，都躲着我走，就好像我是吃人的老虎，他们是待宰的羔羊。

    不行，黄江海一定绷紧了神经，做好了应对我的所有准备。

    我得让他放松下来，没了警惕，更容易露出马脚。

    于是，我决定把马婷搬出来，一起演一出“委以重任”的戏。

    “马总，你可好几天都没来洗浴中心了。妈妈的病好点了吗？”

    自从上次跟马婷独处尴尬之后，我还没有联系过她，她也像消失了一般，杳无音信。

    是不是我的拒绝伤害了她？无奈啊，现在的我根本配不上她，也没胆子碰她。

    “师兄啊，等着你的电话，今天才姗姗来迟，一定是把我给忘了吧。”她愉快的笑声，好像已经把我们之前的尴尬全都忘了。

    “我可听说你把姚娜调去当秘书了，你呀！我给你安排的刘敏，你就是不要，反而看上了姚娜。我可提醒你啊，姚娜可不是一般人。她来咱们这儿之前，在饭店当领班的时候，跟饭店老板搞得不清不楚，让人家老婆追到店里给打了。之后她辞职了，来了咱们这儿。”

    这个女人！原来是在为我没有接受刘敏而生气。那也不应该诋毁姚娜啊！女人的心，海底的针，难道是她吃醋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好的，我知道了。我的个人感情，就不劳你操心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背着一身的债，谁还会看上我。”我自嘲着，跟她说得也确实是我心里话。

    “师兄，别那么悲观嘛！把我的事业经营好了。你欠的那点债算什么，将来咱们什么都会有的。”她体会到了我低落的情绪，安慰道，还特意把“咱们”俩字加了重音。

    “说正经的，我需要你出山，出面演一出戏。”我正色道

    “好的，妈妈这两天已经稳定了，你让我演谁都行，说吧，什么时候要我去？”

    “那就明天吧，最好上午一上班九点钟，你来一趟。”

    跟马婷定好时间，挂掉她的电话，我陷入了沉思。

    马婷说的姚娜的过去，是真是假？就姚娜这几天的工作表现，可以说是优秀。但是她遇事的沉稳，行动的果断，确实有超出她年龄的成熟。跟她简单快乐的外表，似乎不太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