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因为沿河部落历来缺少男子，而这些战俘中男子又很多，从他们中挑选又不用花费兽肉，各个氏族当然乐得占这个便宜，所以有不少男子都被挑走了。当然这些男子也乐意找到沿河部落这么一个大靠山。雨文对此持欢迎态度，因为每年来求子的人实在太多，她的负担也很重。不过她也不是完全放任不管，要是放任这种事情发生，十有八和九还得重演河溪族那一幕，弄得自己想征兵的时候，无人可用。

    于是她提出一条限制。

    前文提到过，当年为了打发走众多求子者，雨文在狼巢里用青铜铸了一个‘命运之轮’，用它来抽取幸运儿。这回的新规是：只有有资格参加命运之轮抽奖的人，才能够挑选男子。

    这样既控制了生育妇女的人数，又筛选了她们的体格。

    尽管这样，战俘中被挑走的男子还是很多的。所以到了分离的时刻，就有许多人不想放，许多人不想走。但，雨文的命令不但对部落的原住民有约束作用，对战俘们同样起作用。总之是不想放的也得放，不想走的也得走。

    所以在这些战俘离开的时候，阳台庄园和富锡庄园里又传来了一阵阵哭声。

    不管怀着高兴或悲伤的心情，战俘们最后都踏上了归途。

    从11月26日开始，就有战俘陆续地回到黄岩城寨。这是一件具有轰动性的大事，人们欢天喜地、奔走相告、抱头痛哭……城寨里到处都上演着亲人团聚的戏码。

    热闹景象一直延续到12月中旬，才渐渐平静下来。

    但俗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些战俘在沿河部落过了一年好日子，刚回来的几天，还沉浸在亲人团聚的喜悦中，没感觉到什么，但是住了几天以后，就感觉这里的诸多不适。

    首先就是房子住起来让人很不舒服。以前没感觉，自从住过沿河部落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后，就感觉这里的房子不但从外面看十分矮小，里面也是阴冷潮湿，住在这种房子里都睡不好觉。

    吃的东西也不行。不但分量不够，味道也不好。沿河部落那里通常都是把草籽磨成面粉，然后做成各种精致的糕点食用的，这里就是直接吃。沿河部落的兽肉有煎烤烹炸各种做法，这里不生吃就不错了。而且沿河部落的食物里还加上了各种调料，所以味道好的很。总之沿河部落的食物从观感到味道，都不是这里可以比的。

    穿的也不好。这里的布很少，不像沿河部落的那么多。许多人都是直接穿兽皮、围草裙的。而且在沿河部落，衣服的品种多样，有冬天穿的厚衣服，夏天穿的薄衣服，还有春秋穿的适中的衣服。好在火神娘娘的心眼非常好，这回她们回来的时候，让她们把这三件衣服都带了回来。可是这样一来，虽然自己舒服了，却新来周围的族人不少羡慕的眼光。

    衣食住都不行，至于‘行’，沿河部落有大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也是黄岩族比不了的。

    不过在这些事上，雨文还是留了心眼的，她只是让这些战俘们干活，然后吃好滴、穿好滴，但不管是食物还是布匹的制作过程，这些战俘都是没机会观看的。

    所以进入12月中旬后，在黄岩城寨里的，就逐渐能听到一些抱怨声了。

    ☆、兵临城下

    不管这些回来的战俘有多少怨言，她们能回来总归是一件好事，大家还是很为这件事高兴的。但黄岩弟却高兴不起来，他现在的心情十分矛盾，一方面也为这些族人的重新归来而高兴，另一方面，自己当初编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黄岩族的长老以前大都是各族的族长，现在也在管着各分族的事务。随着战俘们归族的时间变长，她们也渐渐了解到‘火神娘娘并不像黄岩弟说得那么残暴不讲道理’，而且听回来的人讲：“娘娘对她们很好，住的好，吃得好，娘娘很虚心，还把她们请到她居住的洞府里讲课。”

    至于圣经里讲的诸多伟大事迹更是经常挂在战俘们的嘴边。

    众长老对黄岩弟开始不满。

    于是在12月中旬的一天，大家聚集在中央大殿，纷纷质问黄岩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岩弟早就料到这一天迟早会来，不过他没打算低头认错，因为那样自己的名声就全完了，所以只能采取嘴硬到底的策略了。于是他坚称：自己就是看到火神娘娘烧死了那55人。

    不过这种事死无对证，无据可考。大家争论了半天之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但相比于黄岩弟的话，长老们还是愿意相信本族人的话。

    所以这次大会后，基本上没人再听黄岩弟的话了。黄岩城寨里的各族人民只是住在一起，用同床异梦来形容这时的情形最恰当不过了。

    雨文在这段时间里并没闲着，她在努力的造帐篷，材料就是白布、兽皮和一些细木棍。这种参考了后世蒙古包的帐篷，虽然没有正经的房子结实耐用，但住起来比茅草屋要舒服许多。而且移动方便，搭建迅速。外观也很好看，从里面看，洁白明亮，从外面看，就像一个倒扣的白瓷大碗。所以，雨文做出来几个样品后，大家都喜欢的不得了，有些人干脆搬到了帐篷里居住。

    再有就是修路。

    现在士兵们需要携带的装备越来越多了。随身装备就有长矛、弓箭、短剑、斧头、和一个大木盾。带着这些东西走两步是没问题，但要长途旅行，比方说从盐城走到黄岩族，那就很辛苦了。而且现在还要带上帐篷，那就不是辛苦的问题了，走到半路上，肯定要被累趴下。再加上一些额外的东西，想要再采用肩挑人扛的方式，就不可行了。

    所以，雨文做了一些大车，用它们来运送物资。车做好了，自然对路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以前那种供人走的便道又窄又不平坦，肯定是不行了。

    剩下的时间雨文就领着人修路。所幸，原有的路经过黄岩族的砍伐，已经比较宽了，这里又没有什么沟壑，只需要稍微加宽，平整一下地面就可以了。

    等这些事都做好，已经到一月中旬了，距离决定攻打黄岩族，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这期间，岩玉很着急，她还以为人运到了，就直接过去打仗了，没想到却干了两个月的活。不过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火神娘娘每天也和她们在一起辛苦的劳动。

    12年1月15日，一切终于准备就绪了。随着雨文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大军向黄岩城寨进发了。

    盐城一共400名士兵，雨文带走了300人，留下100人驻守，以防黄岩族偷袭。其实雨文有点多虑了，现在的黄岩城寨里，正是同床异梦的时候，族里虽然多了900人，可黄岩族能调动起来的人却只有十几个，根本威胁不了盐城的安全。

    经过三天的跋涉，18日早上，大军终于开到了黄岩城寨的前面。雨文并没像黄岩弟那样，一来就急不可耐地开战。而是先找了一块平地建设自己的兵营，由于有帐篷，等兵营的围栏竖好之后，帐篷也已经支好了。

    这些事进行的非常迅速，基本上，等黄岩族的守军懒懒洋洋地上班上岗的时候，兵营就已经建好了。面对着突然出现的城寨，她们慌里慌张地到中央大殿去报告。但这一个月，城寨里的各族早已成了一盘散沙，所以中央大殿里根本就没有人，她们只好赶紧去找那些不知道在哪里睡觉的各自分族的长老报告。就这样折腾了一上午后，终于把兵临城下的消息散布出去了。

    中午的时候，很多黄岩族的人聚集到己方的寨门处，远远地遥望着这座突然出现的奇怪城寨。有身手灵活的人爬到大树上，从上面俯视对面的城寨。只见里面全都是白色的土包，就像一些倒扣的白色瓷碗一样，还有人进进出出。她们看不出个所以然，就跳到下面把看到的情形跟大家述说了一遍，但大家也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去查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但那个城寨始终紧闭着大门，又不知道里的人是敌是友，不敢贸然靠前，所以大家也只好站在自己的寨子里，忐忑不安地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相比于黄岩城寨内的慌乱与紧张，雨文这边倒是很淡定。把兵营建好之后，她们就开始布置新居、梳洗打扮，缓解一下三天来的旅途劳顿，然后埋锅造饭、大吃大喝。睡过午觉之后，雨文才派出几个嗓门大的人，拿着铜皮喊话筒，来到黄岩城寨前高声喊叫。她们喊叫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六个字：火神娘娘来了！

    ☆、开会

    火神娘娘可是黄岩族的老熟人了，这一年来没少和她打交道，族里有900人还在她那儿住过一年呢。

    所以听到‘火神娘娘来了’这几个字后，黄岩族的人马上就知道了面前这座城寨和这些人的来历，看着那些喊话的人也就不再那么奇怪了，有些做过战俘的人似乎都能认出来阵前喊话的士兵是谁了。

    虽然奇怪城寨的疑云消除了，但紧接着另外的不安涌上了所有人的心头：火神娘娘突然出现，是不是来杀死我们的？

    虽然大家过了一个月同床异梦的生活，但大难临头，还是难得的团结了一把。黄岩族的中央大殿里又挤满了人，这些人都是各分族的长老和重要的管事，她们是来商议对策的。

    在中心大殿里开会以前是很平常的，往日里，不管有事没事，这里总是坐满了人，大家在这里或者是讨论正事，或者干脆聊天解闷，总是热闹非常。

    但现在想开会就不那么容易，由于之前它都闲置一个月了，没人来，自然也就没人打扫。桌子凳子上也落满了灰，蜘蛛们迅速地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在许多角落里已经吐丝结网，开始生儿育女了。

    这些人只好先打扫卫生，等差不多了，会议才得以开始。

    黄岩弟首先慷慨激昂地进行了发言：“族里的人现在又多起来了，我们现在谁也不怕了，这回火神娘娘又主动送上门来了，我们应该召集人手，到外面迎战。”

    他的话音一落，大殿里就传来了‘嗡嗡嗡’的议论声，大家不断地叹气、摇头。

    通过一年前的两次交锋，还有回来的战俘带来的信息，大家都知道火神娘娘有多厉害了。而黄岩弟这次提到的‘召集人手’很显然是要她们出人，现在这些分族能召集到的人大部分都是那些战俘。这些被抓过的人，已经是败军之将了，根本就没有勇气再面对火神娘娘。再说这些战俘已经背了一年的圣经，火神娘娘的伟大事迹已经刻入脑海，见到她跪拜还来不及呢，跟别提跟她打仗了。

    所以黄岩弟等了半天，都没人搭他的话。眼看着在坐的众位没有回应，黄岩弟有点着急，又问到：“众位有什么意见？”

    这时，曲溪分族的曲长老站起来说道：“岩弟说的不错，我们应该出去迎战，不过我们曲溪分族的青壮年才被放回来不久，身体还不好，我们得过几个月在出人，这回你们去吧。”

    说完就一屁股坐下，开始闭目养神了。

    大家听到曲长老的话，也纷纷表示：“我们分族的人身体也不好，你们黄岩族想办法吧。”

    黄岩弟十分生气，对大家说：“我这几天看到你们族里的人身体都挺好，还长胖了，怎么说不好呢？”

    大家在心里都嗤之以鼻：‘又不是黄岩族给养胖的。’

    明阳族的明长老说：“她们哪里是长胖了，其实是饿得虚胖。”

    也许是心照不宣吧，反正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开了一次大会，结果被这么一闹，会议自然没讨论出什么结果，最后妥协的一个方案就是：守住城寨，看看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在有个三四章，这部分就写完了，前两部分的结尾都没写好，这一部分只能尽力了。

    ☆、撤离1

    接下来的几天里，雨文依然是按兵不动，既不攻打，也不撤退，就这么堵在黄岩城寨的门口，这几天黄岩族的人想外出干活都得绕路。

    现代人不是常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吗，原始人也懂这个道理。

    别看大家开会的时候有说有笑、漫不经心，可私下里她们紧张得很。雨文这种不战不退的做法让人十分抓狂：‘火神娘娘带着人整天就堵在家门口，要是那天晚上来个突然袭击，估计没等穿好衣服就被干掉了。’

    所以大家都在极力地思考着对策。

    雨文这边虽然在按兵不动，但也没有让士兵们睡大觉。每天吃饱了饭后，雨文就让士兵们编成小队外出巡逻。同时她吩咐下去：“要是碰到外出的黄岩族人，只要她们没有敌意就不不打她们。”

    面对着随时会出现的火神娘娘，黄岩族里现在还敢外出干活的就是那些战俘了，毕竟大家在一起住过一年，还算有点交情。

    刚开始，两方人还是比较谨慎的，见了面也就是打个招呼。但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多，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经常坐下来闲话家常。

    抱怨当权者是古往今来的共同话题。在这个世界上，经过这几年的奋斗，雨文也算大权在握的人了，于是就成了大家吐槽的对象。

    首先是黄岩族的人开始抱怨：“娘娘这是要干什么呀？整天堵在门口，搞得我们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你看，我这几天都瘦了。”

    “确实瘦了不少。”士兵也深表同情，但她对雨文也不满意：“来之前说是要攻打黄岩族，看起来娘娘决心也挺大的，可是来了之后整天什么都不做，除了吃了睡，就是睡了吃，你看我都长胖了。”

    听着部落士兵的抱怨，黄岩族的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哎！”士兵重重地叹了口气：“好气呀！开春以后，部落里还要竞争生孩子的名额呢，可我们整天不是吃，就是睡，这样下去肯定争不过留在部落里的那些人了。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来这里了。”

    黄岩族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些衣食无忧的人，只能陪她叹气：“哎，早知道要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也不回来了。”

    士兵重重地点头：“嗯，真希望这种日子早些结束，最好今天晚上就开打！”

    “别别！”黄岩族的人这下着了急，连忙摆手：“你们不能这样，我们还在城寨里住着呢！你看去年夏天你得病的时候，还是我给你治好的，这才过了几个月，你怎么能过来打我呢？”

    “嗯……”这些士兵还是挺讲道理的，知道这么说不太好，于是安慰道：“你也不用着急，也不一定是晚上打，也许是白天打，你是有机会逃跑的。”

    大家陷入了沉默，最后，士兵们首先起身：“打仗的事总归要听娘娘的，我们操不着心。只是现在我还得抓紧时间锻炼身体，就不能多陪你了。”

    说完，大家就告辞离开了。

    像这样的谈话还有许多，它们的内容最后都传到了众长老的耳朵里。

    曲溪分族的曲长老是个脑子灵活的人，她觉得：‘这么干等不是长久之计，万一哪天火神娘娘吃够了、睡足了，然后突然来攻打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呢？必须得提前想办法。’

    正好，她们分族里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人，叫老曲，曾经做为战俘到娘娘神殿讲过课，也算是格外有面子的人。

    于是，她当天晚上就让老曲带着，偷偷地溜出了城寨，直奔雨文的大营。

    ☆、撤离2

    大家都认识老曲，毕竟能去娘娘神殿讲课的没几个，就是部落里的自己人通常也只是在神殿外看一看，能进去的人也不多。

    这两人到来的消息马上就传到了雨文的耳朵里。这几天巡逻的士兵和黄岩族那些人的谈话她也都知道了，再加上她们这次的深夜来访，目的也就不言自明了。

    这两天，雨文一直在等待着这件事的发生。

    现在正是谈感情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