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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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面的景象如同外面所见,一半烧毁一半完好。 烧毁的那一半地上布满漆黑的焦炭,桌椅摆设皆已化作灰烬。 而完好的那一半,里面只摆了一张成人睡得床,床上被褥叠放整齐。 除此之外,房中央还放了几坛酒。 诡谲异常的芳醇酒香从中传出。 兰子卿视线锁定那几坛酒,走过去,轻轻掀开酒盖,霎时一股浓厚的醇香扑鼻而来,呛得他低低咳了一声,连忙封好口。 没有错,当日殿下昏睡在寻欢楼中时,喝得便是这种酒。 后来殿下醒来时不记人事,他只以为是应玄设计,从未想过其他。 如今想来,莫非是这酒的缘故…… 奇怪,这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宅子的主人究竟又是何方神圣。 兰子卿陷入沉思,墨眸里幽光变化不定,半响后,他抬眸瞧那张整洁素净的床,菱唇紧紧抿了抿,来到床前。 翻开被褥,仔仔细细地翻查了一遍,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果然在枕头下找到三样东西。 一块花纹诡异繁复的玉牌,一件叠放整齐的玄色衣袍,以及一块由纯金锻造,做工精良的金锁。 兰子卿的目光被金锁上镌刻的小字吸引。 拳头大的金锁上一面镌刻“岁岁平安”的字样,一面镌刻类似于名字的字样。 明悬。 “明悬?” 兰子卿喃喃自语般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墨眸中精光大盛。 “明悬……应玄。” 这之间会不会存在某种联系。 兰子卿沉吟片刻,收好玉牌与金锁,将玄色衣袍重新放入枕头低下,来到房间的另一边。 布满焦土灰烬的另一边。 入目之处,尽是焦黑的废墟残垣,显然是经过了一场非常严重的火灾。 大火不会只烧一半,显然另外一边由主人重新修葺过。 不过奇怪的是,既然修葺,主人家却为何只修葺一边,而让另一边被焦土侵蚀。 “吱——” 方才那只老鼠不知从哪个地方窜出,从兰子卿面前溜过,飞速地窜到后面,再也不见踪迹。 原来房间后面别有洞天,只是被焦黑的墙壁阻挡住了视线。 兰子卿跟过去一看,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阴暗狭小的空间里,停留着两具漆黑阴森的棺木! 棺木整体厚重,棺盖上钉得严严实实,叫人无法看清躺在棺中的究竟是何人,方才那只老鼠此刻正在啃咬其中一副棺盖,嘴里不时发出“唧唧吱吱”声。 饶是兰子卿见多识广,见到这样诡异阴 森的景象,着实惊了一惊。 坟地旁的陈年老宅,宅中散发诡谲芳香的酒,后院一半完好一半烧毁的房屋,屋中停放的漆黑棺木。 一切一切,交织在一起,成了一团扑朔迷离的谜。 兰子卿握紧了手里纯金锻造的金锁。 想要解开这谜团,必须从这个名叫“明 悬”的人查起。 脑子里一闪而过某道黑影。 他隐约想起了什么,墨眸一亮,看了眼这两具死气沉沉的棺木,握紧手里的金锁,转身离去。 四六站在屋瓦上,目送那道青影远去,转头看向身旁勾金黑衣,面覆麒麟面具的人,担忧道:“主子,兰子卿发现了护法的秘密,是否将他……”做了一个“杀”的动作,“灭口。” 身旁传来一阵低笑声。 “杀了他,明日你来替本座除殷庭?” 四六连道不敢,他见主子似乎对兰子卿发现这里的事并不以为意,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道:“主子,兰子卿若是发现了护法的身份,岂非对我们不利。” 身旁的勾金黑衣男子“嗤”笑了一 声,“无妨。” 低醇的嗓音多了几分玩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螳螂若毫无察觉,轻易落了圈套,黄雀岂非无趣。” 第75章 婚礼前的糖 夙丹宸回相府时, 天色降下,浔阳城中已经掌灯,一眼看去, 一片星星点点。 借着相府里明媚的灯火, 绕过曲桥流水,一路来到书房。 兰子卿正在灯下捧卷读书, 亮堂堂的地板上剪出一道修长清雅的身姿。 如玉容颜被灯火映染得分外柔美。 正全神贯注盯着书卷瞧的兰子卿突觉眼前一黑,不知被谁蒙住了双眼, 接着手里的书被人抽走, 耳边响起一道低笑声。 兰子卿察觉出来人, 唇角往上勾了勾,顺势靠在那人温暖的怀中,柔声道:“回来了” “子卿你每次都能认出我来。” 夙丹宸放下手, 咬着他精致圆润的耳垂说。 兰子卿重见光明,墨眸里光影闪烁不定,一片似水柔情。 被夙丹宸含住耳垂,心里酥暖地厉害, 轻笑了一声,柔声道:“若非殿下,何人又会如此孟浪。” “子卿欺我。” 撒娇似得拱了拱兰子卿的脖颈。 兰子卿被身上这只大犬拱得手脚发软, 唇边勾出柔软的弧度,笑道:“别闹。” 两个人亲热了许久,夙丹宸这才松开人。 “子卿在看什么?”一面说一面拿起书案上的书卷,“看得这样认真, 连我进来都不曾察觉。” 随手翻了几页,微讶道:“这不是城南以西三十里处的户籍?”见兰子卿轻轻颔首,继续道:“子卿怎么在看这个,那里早没有人家了,如今是一片荒坟。” 兰子卿眼波闪了闪,略有深意说:“臣今日途径此处,见一片荒坟旁竟有一户人家,好奇什么样的人家会在坟旁置宅,故调来卷宗查看。” 夙丹宸不以为然道:“那是应大人的府邸。” “应大人说那宅院是他的祖宅,所以迟迟不肯搬离。话虽如此,在坟地旁住着,总是怪怪的。” 夙丹宸自顾自地说,浑然未查兰子卿脸色微变。 “那宅子里连个小厮也没有,只有应大人一个人住着,也不知道他晚上会不会害怕。” 说到这里,夙丹宸猛地顿住,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兰子卿。 见他脸色变化不定,以为是自己谈起应大人惹恼了他,小声道:“子卿,我说起应大人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 低头认错,一副生怕兰子卿生气的模样。 瞧来,实在是可爱至极。 兰子卿被他这副模样逗笑,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柔声道:“如今殿下已是臣的情人,难道臣还会吃这等干醋。” 说这话时,眼波盈盈,真正的似水柔情。 夙丹宸被他用这样脉脉柔情的目光注 视,耳根已经红透,又见那双墨眸慢慢变得喑哑危险起来,忙错开视线,有些不自然道:“我……我去看看做好的衣服” 再一次拒绝兰子卿的求欢。 兰子卿看着“落荒而逃”的人,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究竟何时,殿下才能完全接受男子。 看着心爱的人在衣架前挑拣新送来的衣服,像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一般,摇头笑了笑。 兰子卿啊兰子卿,原来你也会有“情难自禁”之时。 垂眸静坐许久,努力克制腹中难耐的燥热。 “枉读圣贤书。” 唇角勾了勾,自嘲般喃喃笑道。 目光看向书案上的宗卷,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如此说来,自己猜想的不错,应玄便是 明悬。 想起那座诡异的宅院,兰子卿墨眸里闪过一声冷酷的光芒。 应玄其人,必有古怪。 “子卿,你看这两件衣服,我穿哪一件好看?” 夙丹宸犹豫不决,转头询问兰子卿的意见。 原来他为了明日殷庭将军的婚礼,特意命宫里的绣娘赶制了几件新衣。 他说的这两件,一件是月白蟒袍,袖口处用精密的针脚绣了繁复的莽纹,另一件是天蓝色长袍,衣边虽没有之前那一件绣了精致典雅的章纹,但胜在颜色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