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江寒抬头，第一眼却看到了手插在口袋的顾野。他站在几个男生中央，三指微弯晃了晃，算是打了招呼。 傍晚，大排档聚集的人多了起来。这条街连着江里大学城，除了理工大学之外，还有几个职高。 江寒对面，坐着几个吊儿郎当的职高学生，染着黄毛，嘴里一片脏话。几瓶酒喝完，那几个学生也上了头，朝江寒吹着口哨，做着些不雅的手势。 江寒没看他们，从包里掏出耳机，给大宝戴上。手里翻着大宝的练习册，替他检查作业。 大宝吃的慢，江寒也不得已坐了很久。那群职高的学生也是色胆包天，拎着酒，几个人坐到江寒对面：“美女，带孩子来吃饭？” 江寒强忍着情绪，没做回应，毕竟，大宝还在。 她叩着手指，偏过头。 “美女，要不一起喝一杯？”他们敲了敲江寒手边的那听啤酒。 江寒终于忍不住，刚想起身。 蓦地，头顶响起一个声音，哑哑的，一字一顿：“他妈的。”说着，一只胳膊横穿她的头顶，拍在对面黄毛的肩上，只是几秒，黄毛就被压了下去。 “敢动我女人和孩子？” 江寒皱眉，回头一看，竟然是顾野。他挑着眉，眼里尽是戾气。她抵着顾野的胸口，鼻腔里都是顾野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说完，顾野凑到她的耳边，薄唇与她的耳骨仅有咫尺之距。江寒下意识地偏过头，心脏狂跳。 她扣着大宝的手，拉了拉险些要落泪的大宝。 黄毛好像看出了江寒和顾野没多大关系，愤愤地叫道：“我擦，你存心找茬是不？” 江寒身后桌子，顾野的几个舍友想起身帮着他。顾野一个眼神，他们又坐了下来。 顾野拿开大宝的耳机，缓缓地说：“叫爸爸。” 大宝可能脑子也当机了，以最大的声音喊了句：“爸爸~”喊完，眼泪汪汪地对着江寒。 当即，大排档里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大宝的身上。 黄毛怂了，想说的话如数咽回肚子里。顾野邪邪地一笑，抱起大宝，擦过那黄毛的肩，在他耳边轻声说：“老子记住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野哥装b 小课堂 1：和别人打招呼的时候，记住插袋，显示出自己豪放不羁的气质。 2：遇到漂亮妹子，记住以各种暧昧眼神对妹子示好 3：遇到流氓，要比流氓更流氓 最后，友情提示：以上所有都建立在拥有一张帅脸的前提上，不然很容易被打。 ☆、第3章 黄毛一怔，不由地朝左挪了两步，他的兄弟附在他耳边轻言：“他是江理工的顾野。” 顾野？他就是顾野。黄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顾野的后背，他什么时候有老婆孩子了？ 虽然酒喝多了，但黄毛也算清醒，知道在江里大学城，这姓顾的家伙惹不起。他心里打着颤，完了，梁子已经算是结下了，这该怎么办。兄弟给黄毛出主意：“要不什么时候，你去给野哥赔个罪。” 黄毛拍了一下兄弟的后脑勺，咬着牙骂：“擦，那你刚刚不说。” 对面顾野那桌，舍友们已经敲着筷子嚷嚷着喝酒，倒酒撞杯的声音在吊着小太阳的大棚里荡着。 顾野放下大宝，拆开一次性筷子，在桌上敲了敲，对面一个高壮的舍友立马递了一壶水，替顾野冲了冲碗碟。 “江老师。”顾野挪了个位，“坐。” 江寒立在桌边：“不用。”她干脆地回他。 顾野手中的筷子停了下来，连带着整张桌子的人，都停了动作。四周的空气霎时凝滞。 顾野垂头嗤笑一声，那双桃花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江老师，刚才野哥可是为你和你儿子打抱不平，你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胖子说的阴阳怪气。 “他不是我儿子。”江寒回。胖子下半句生生的又咽了回去，看着顾野，比了个干嘛的唇语。 大宝还傻坐在顾野的身边，揪着他的红领巾，憋着哭。桌上围成一圈的舍友神情都有些奇怪，看看大宝又看看江寒。 江寒半弯下腰，手越过顾野，拽住大宝的肉爪。正是夏日，江寒穿的清凉，热裤下的两条笔直纤细的腿全然现在了顾野的眼前。 顾野喉结动了动，目光落在江寒那张清秀的脸上。 大宝将肉手塞进江寒的手里，江寒猛地一提，将这小胖子给抱了起来。 “谢谢。”她淡淡地开口。 妈的。 顾野心里突然飚出这两个字。 “和哥哥说再见。”起身，顾野邪邪地对着大宝笑，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他的脑门中央。 大宝双唇抖了抖，半响才冒声：“爸……哥哥再见。”说完就将头埋在江寒的肩上。 “江老师，那么你也走好。”顾野手插在口袋。 江寒点点头，抱着小胖子离开。 “野哥，你什么情况。”几个舍友凑近，八卦地问，“什么时候这么文明礼貌了。” 顾野摆了摆身子回到桌边，瞪了一眼隔壁桌上偷视这里好几眼的黄毛：“尊敬师长，古训。” “哦吼，可拉倒吧。”胖子贱贱地问，“野哥，你不会看上……” “不会。”顾野夹了一片牛肉，丢进嘴里，“这种女人太清淡，老子口味很重的。” 出了大棚，江寒立刻放下重重的大宝，顺带还把大宝留在自己手上的那抹鼻涕，摁在了大宝的衣服上。 “寒寒姐姐”大宝扣住江寒的小拇指，“刚刚那个哥哥为什么会让我喊他爸爸？” 江寒指了指脑袋：“那个哥哥可能这里有点问题，喜欢当别人的爸爸。” “哦，这样啊。”大宝若有所思地摆着小脑袋，“老师让我们要关爱病人，那我以后见到他，都叫他爸爸好么？” “……”江寒抽出大宝书包里的矿泉水，洗了洗手：“随便你。” * 回到宿舍，江寒拎着大宝洗了澡，还被大宝以不睡觉为要挟讲了床头故事。 “最后，白雪公主被小矮人吃掉了。”江寒面无表情地说，“小矮人和王子愉快的生活在了一起。” “寒寒姐姐”大宝带着哭腔：“你骗人。” 江寒合上书，冷冷地说：“你要是再不睡觉，我就让小矮人吃掉王子。” 大宝拽着被子，立刻闭眼，眼角边还挂着泪。 门口的胡阳阳甩着步子，肩上挂着条毛巾进门：“我靠！老江，丧心病狂啊。” “胡阳阳同学，明明带周大宝你也有份。” “啧，我知道老江对我最好，体谅我白天打工辛苦。”胡阳阳圈住江寒的脖子，笑嘻嘻地回。 胡阳阳了解江寒，她典型的嘴硬心软。说着，她的眼神往江寒的桌上飘，那里摊着一堆文件： “我去，迎新晚会？”胡阳阳猛咳了一声，“老周这玩意都交给你搞？” “准确的说，是我们，我和你。”江寒指了指胡阳阳说，“明天和我去一趟学生会。” “咳……”胡阳阳说，“明天我有社团活动。” “胡阳阳，你都研二了，还参加什么社团？！”江寒忍着怒火。 胡阳阳一本正经地望着天，双手合十：“神秘物种研究协会。” “……” * 江寒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遇到老周这种导师，胡阳阳这种队友。学生会主席两届一换，江寒这种从来不关心学校社团、部门的人，自然不知道主席换到了谁。 打了老周电话，都是关机。所幸，晚上还有一节通识课，还能问问学生。 她放下包，卷起袖子，在办公室的水池边用力地搓着手。温热的水流进她的指缝，那块被她搓洗仿佛要破裂的手背泛着红光。她晃了神，呆呆地对着面前的那块镜子。 直到，背后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江老师。” 她条件反射般放下袖子，将手背到身后，转身，竟然是顾野。 “我来拿多媒体钥匙。” “哦。”江寒才想起来，顾野是这节课的课代表。 “你顺便也把人体模型搬过去。” 顾野点头，抱起桌上的模型。模型很脆，嘎嘣一声，模型老师的生.殖部位咣的砸在地上。 江寒立刻蹲下身去找掉的那块特殊部位，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这玩意是借的，拼不上去可是要……要赔钱的！ 总算，在桌角边找到了。她正要拿起，一只手蓦地触上她的指尖，只是短短的几秒，一股电流“唰”地窜过她的全身。 她偏头，顾野的侧脸几近贴着自己。她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在宿舍里看到的那具充满肉.欲的小身体。 “江老师”顾野朝外挪了几寸，勾着唇角，睨着江寒。江寒正死死抓着那个模型老师的特殊部位，眼睛还直勾勾地看着，仿佛在思忖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你，还好么？”顾野鼻腔叱出一口气。 江寒立刻缩回手，起身，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个你处理一下，我先去教室。” 踏出门，她还不忘交代一句：“会装吧。” 顾野笑了笑，将那个掉下的模型生.殖部位哒的装上。抱着那个模型，出门，走在江寒的身后。 江寒很瘦，蛮腰盈盈一握，走起路来宛如柳条飘动。顾野脚步一顿，待江寒走进班里，才慢悠悠地，随她进了班。 通识课，第二次上课，班里居然坐无缺席，一场名点下来，第一次就翘课的那几位汉子今天竟来了。 80个学生，一个没少。 只是，教室里吵了点，戴耳机玩游戏的，打牌的都有。江寒敲了敲桌子，对着话筒喊了句：“上课了。” 奇迹般，教室里立刻安静了。门口，顾野抱着模型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