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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你是知道的,朕一直都在硬撑着。为帝王不易,朕坐上了这个位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当好这个皇帝,无论如何都以江山为重。现在,阿恒长大了,足以撑起这个天下了,朕,想歇歇了。” 崔申动了动唇,他知道,曹盼十余年的咳疾,皆因诸葛孔明。从诸葛孔明的死讯传到洛阳的那一刻起,曹盼也随着诸葛孔明而死了,留下来的,只有大魏的女帝。 “朕的身体,你知便罢了,不要告诉任何人,朕这辈子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喜欢看人高高兴兴的,将来真有那一日,也希望你们高高兴兴地送朕。朕没死你们就哭了,朕会不高兴的。”曹盼是百无禁忌地说。 崔申动了动唇,想劝一劝曹盼避讳点,想了曹盼多年的行迹,曹盼对自己的生生死死,自来不避言谈,便止了话。 “陛下以为,瞒得过旁的人,能瞒得过左仆射?”崔申提了一句,指出周不疑。 曹盼看了崔申一眼,“有些事,朕与元直都是心照不宣,与你不同。” 崔申看着曹盼,终是动了动唇地问道:“陛下知道元直……” “有些话,不宜说出。”崔申的话被曹盼打断了,曹盼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一句,崔申止住了话,半天没有再作声。 曹盼道:“子长,回吧。” 崔申知道但凡曹盼决定的事绝没有改主意的,他这一哭,曹盼都不为所动,再想要说动曹盼,如何能说得动。 看了曹盼半响,曹盼也同样地看着他,“子长,回吧。” 还是这一句,崔申抹了一把泪,终与曹盼作了一揖,“臣,告退。” 点了点头,曹盼目送崔申离去,崔申一走,曹盼就咳了起来,甚至咳出了血来,胡本算是唯一清醒曹盼身体的人,见此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住曹盼,“陛下,奴这就去唤戴太医来。” “不用,阿恒的婚事在即,不能让人知道,朕传了太医。”曹盼拦住胡本,胡本急忙地道:“可是陛下的身体。” “没事,你也清楚,不是第一回 了。也不会是最后一回的。”曹盼幽幽地说,“扶着朕到榻上去歇会儿。” 曹盼咳得似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掏干了一般,只能让胡本扶着她起来。 胡本岂敢怠慢,连忙将曹盼扶着,让她躺到一旁的榻上,再赶紧给曹盼倒水。 曹盼连着喝了好几杯,这才恢复了些力气,看着胡本道:“旁的人,阿恒若是继位了,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动,倒是你。依汉室从前的规矩,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是天子内臣。” “若有那一日,奴去给陛下守陵。”胡本想也不想地接话。 不想曹盼摇了摇头,“你这样的人,知道朕太多的事,朕放过你,也会有太多的人不肯放过你,守在皇陵,未免辛苦,你要是不嫌累,以后就接着伺候阿恒吧。” 帝去奴陪,胡本这一世因着曹盼风光了大半辈子,后半生,他也想为这个拿他当了人看的主子,为她守陵。 不想曹盼却道出这样的一句话。守陵人的日子过于辛苦,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胡本难掩激动地唤道:“陛下。” 曹盼道:“你是我信得过的人,阿恒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从前你帮着朕护着她,往后,朕也相信你会像对我一样地对她。守陵的日子太苦了,我也不喜欢死后还要绑着什么人。而且,为我守陵,还不如留着你多帮着阿恒,这宫里的事,你比阿恒更熟。” “死去的人,永远也没有活着的人重要。阿恒是我的孩子,我更希望她能好好的。”留得用的人给阿恒用,比让胡本守着她那一个空陵更好。 “奴,谢陛下。”无论胡本是想还是不想,如果曹盼没有留话,一但曹盼去了,他的下场就只有守陵一条路。 然而曹盼话里话外虽则说的都是为了曹恒,实则又何尝不是为了他。 如此恩情,胡本跪下与曹盼叩了三个响头。曹盼道:“不必如此。你待朕忠心一片,朕也没什么能给你的,往后留在阿恒的身边,总比去给我守陵好。” 人呐,与人为善,亦是与己为善。 胡本心下对曹盼自是万分的感激。 很快迎来了乾清十二年,正月未出,曹恒一场大婚,谓之为大魏自开朝来的第一大喜事。 后面记载了大魏立朝以来,第一场,也是唯一一场太女迎娶正卿的婚礼,数字不多,都仅是循历代太子迎娶新妇之礼。 但是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皆兴致勃勃地来的看着这场亘古未有的婚礼,看着曹恒身着朝服抵于夏侯家门口,与夏侯珉携手而出,两人一同骑马赶回洛阳宫,拜于曹盼的面前,听着礼官高呼恭喜,他们成为了夫妻,从此,他们将是太女与太女正卿,丹阳自回了洛阳,一住就是两年,也亲眼看完了婚礼,冲着曹盼说道:“阿恒选的郎君倒是俊俏,就是傻了点。” 曹盼闻之而大笑,夏侯珉那脸上的笑容啊,一天都没有敛过,叫人看了可不是觉得他傻。 “傻人有傻福。”曹盼笑得眼泪都出来的冲着丹阳回了这一句,丹阳翻了一个白眼,突然凑了过去与曹盼小声地耳语,“这么傻,不会连洞房花烛都不会吧?” 这些事说起来,丹阳比曹盼可放开得多了,曹盼赶紧的拉住丹阳道:“年轻人也就罢了,你莫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