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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宿先坐着未动,却见段青泥肩膀抽了两下,忽地咯出一地鲜红的血,艳得扎眼。如此还待挣扎起身,玉宿先一步上前,反手把人摁了下去,一抬指封他周身多处要穴,却不料此举操之过急,硬生生又逼出好几口血。 玉宿见状蹙了眉,索性将他翻了个面,挽起袖子从背面继续,却冷不防让段青泥扣住了手腕。 “你他娘的……摊煎饼啊?” 段青泥一边喘气一边骂道:“能不能温柔一点,没死也被你点死了!” 玉宿闻言,只好暂收了动作。随后将段青泥拉起来,背抵石墙,以掌心凝聚自身内力。 但这次还没来得及出手,胳膊又被段青泥提前一步握住。 “你……轻、轻点。”他虚弱地说道。 尽管声音已快听不清了,但他冰冷的五指紧攥着玉宿的手背,直至将那掌心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一寸一寸缓慢地贴了上去。 一股暖热却不汹涌的内力,沿着玉宿骨节分明的手掌,通向段青泥身体的每一道脉络。 “……” 此时此刻,玉宿目光偏移,凝向身旁最近的地方。 段青泥仍闭着双眼,整张脸已血色褪尽,呼吸弱而不稳,仿佛随时皆有可能消失。 ——对玉宿自身而言,这是一件极其微妙的事情。 方才若一掌挥去,无需施加全力,足以震穿段青泥的心脏。 在过去的二十七年里,他不曾抱有丝毫救人的想法;有的只是杀伐果断,狠厉无情。 玉宿的世界从来都是空白的,不存在犹豫,更不存在悲悯。他天生没有心,只是一具会行走的武器,仅此而已。 玉宿看着段青泥,就这么一语不发。至片晌过后,段青泥的手劲消失,牵制他的五指也垂落下去。 那一刻,玉宿目光渐冷,输内力的掌心无声旋动,汇聚一股更强劲的力道。 偏在这时,一道轻响。段青泥脑袋一歪,压在玉宿肩上,沉沉一份重量。 玉宿:“?” 还没动手……就死了? 他伸长手,试探段青泥的鼻息。但与刚才相比起来,已经稳定不少,也没再怎么咳血。 ——没死,只是睡着了。 玉宿松一口气,随后反应过来,浑身上下开始不自在。 段青泥,一个活人。贴着他的肩膀,若无其事地睡觉。 怎么办? 玉宿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机械地转过头,正对那张昏睡时的面孔。 ——脸白得像纸,看似柔软无力,实则内藏棱角。 段青泥这个人,就像一只濒死的刺猬,哪怕早已病入膏肓,也仍维持着扎手的姿态,拼命想要苟活下来。 玉宿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石洞外的雨势未减,彼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剩余的空隙不多。段青泥睡着以后身体放松,整个人几乎贴在玉宿身上,像一块烫软的大年糕,哧溜往下直滑。 玉宿往右挪,他往右滑;玉宿往左挪,他往左滑。玉宿想推开他,而他身子一倒,直接瘫进玉宿怀里。 玉宿:“……” 段青泥动了动,睡梦中低咳几声,喃喃道:“……冷。” 冷是要怎样? 玉宿眼神泛空,迷茫地望天。 “好冷。” 玉宿暼了眼段青泥,又扫了眼石洞周围,死机的脑袋突然就开窍了。 段青泥先前带来那些麻袋,还是干的,够厚实也够温暖。玉宿挑了一只最大的,将它抖一抖,套到段青泥头上,又找来几根长绳,沿着有空气的位置捆了几圈。 后来想了想,怕他觉得闷。玉宿又拿起匕首,找准口鼻的位置,划拉一刀、两刀…… 准备划第三刀的时候,段青泥猛一睁眼,啪的拧住他的胳膊,五指骨节紧绷到发白。 “我一不留神,你就来劲是吧?”段青泥没什么力气,嗓音都是哑的,“……搞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玉宿道:“你自己说的,冷。” “???” 段青泥好不容易气顺了,又让他一句怼到血压升高:“我冷……冷你也别套麻袋啊,脱衣裳不行吗?” “行。”玉宿已有几分不耐,一上手就扯段青泥的外衣,顺势往下直扒拉。 这一顿操作直接把人整蒙了,段青泥愣了两愣,半晌怒过神来,一巴掌照脸抽了过去——当然,没抽到。玉宿反应是极快的,一把抓住他肩膀,反手直往石墙上抵。 却不想段青泥生气起来,是个完全不要命的主儿。 他手脚虽使不上力,彼时却弯下了腰,以利齿衔住玉宿的衣领。稍一个偏头,只听嘶啦一声,雪白的内衬顿时豁了道口,垂下几道狗啃的布条。 这下玉宿便愣住了,段青泥趁机反客为主,屈起膝盖将他往石洞外踹。可惜身体实在太虚,这腿完全不带力气,只在玉宿外袍上轻轻的一刮—— 叮铃一连串清脆声响。 有一样不起眼的小物,从他衣裳的开口滑落出来,沿着整个石洞滚了一圈……最后停在段青泥的脚边。 作者有话要说: 段青泥:我冷。 祈周反手脱下外套。 段青泥:我冷。 玉宿反手套一麻袋。感谢在2021-02-26 16:16:08~2021-02-27 19:22: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打爆狗子 3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