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条仙女裙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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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询问不远处的服务生:“有没有见到一个穿无袖白色连衣裙,胳膊上系丝带的女孩?” 服务生了悟道:“哦,就是那个亭子里,一直坐到最后的女士?” 陈亦行:“………………” 心里的愧疚原本只是零星火光,刹那被点燃,烈火燎原。 “对。你看见她去哪了吗?” 服务生指了指不远处的廊亭,“应该是去那边了,之前她问过我洗手间怎么走。” “谢谢。” 陈亦行步伐匆匆,竟难以掩饰眉宇间划过的一抹懊恼。 光从服务员的表情也能看出,赵又锦一个人孤零零等到最后,颇有些凄凉。 他并不擅长联想,也不爱揣摩,但此刻脑海里却下意识浮现出那副场景:她一个人坐在人去楼空的亭台里,四周是晃晃悠悠的风灯,而她孤身一人,频频张望,等待他的归来。 是他大意了。 明知她第一次来这种场合,除他之外又没有第二个熟识的人,还把她一个人扔在这。 眉头越拧越深,像是浓稠到难以抚平的滚烫柏油。 然而赵又锦并不在廊亭。 风灯飘摇,周遭很静。 陈亦行在洗手间门口唤了两声她的名字,没听见回应。 焦躁之下,他总算记起还有手机这回事,站在廊亭外打她的电话,没想到声音隐隐从转角处传来。 他微微一怔,拿着手机,大步流星转过弯。 赵又锦就在前面。 月色温柔,小桥流水。 她站在桥边握着手机,低头看清屏幕上的来电,笑着抬头对面前的人说:“我朋友找我了!” 随即接通电话,是佯装生气的语气:“难为陈总还记得有一个我?” 陈亦行没说话,定定地看着眼前。 和赵又锦站在一起的,是前几日送猫急救时接待他们的医生。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身正装,和煦的笑意,和注视着赵又锦时眼里别样的温柔…… 陈亦行没由来一阵烦躁。 “不是让你坐在那等我?为什么到处乱跑?”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对电话那头讲话的声音有几分生硬。 赵又锦似乎怔了怔。 “你还记得自己穿得不多吗?还是和异性|交谈起来,就忘乎所以了?”他手里拎着从空无一人的座位上拿走的外套,“就这么跑出来晃荡,水边不冷?” 赵又锦意识到什么,飞快地朝四周环顾。 某一刻,视线与他相接。 她回头,似乎略带歉意地和那个医生说了什么,然后拎着裙摆朝他快步走来。 “你怎么了?吃炸|药了?”她不解地问。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陈亦行抬眼对上医生的视线。 对方目光灼灼,毫不避让。 四目相对时,空气里似乎弥漫着硝烟味。 陈亦行收回视线,冷冷地笑了下,把手里的外套轻轻一抖,搭在她肩上。 俯身,低头,在她明显僵硬的表情下,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这一幕落在医生眼里,简直无异于赤|裸裸的挑衅。 明明刚才赵又锦的说辞里,他们不过是邻居。 邻居怎么会有这么亲密的举动? 而赵又锦却有截然相反的感受。 因为男人以亲昵的姿态俯身贴耳,却只是冷冰冰地说了句:“赵又锦,你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 她怔怔地抬起头来,却只看见他寒凉如水的眼神。 第38章 对上他的眼神, 赵又锦莫名一怔。 但不等她多想,康年川已经从小桥边走了过来。 肩上还松松垮垮披着大衣,她飞快地用手拉了下衣领, 拉严实了些,转身替两人介绍。 “陈亦行,行风科技总裁。” “康年川, 康宁宠物医院的院长。” 顿了顿,补充一句:“也是康延先生的长孙。” 这就解释得清为何康年川会出现在今天这个场合了。 陈亦行的目光落在他面上, 年轻的医生不避不让,温和有礼地笑着, 甚至主动伸出右手。 赵又锦能感觉到, 气氛和友好似乎不沾边, 说不出的怪异。 她只能打圆场似的望向陈亦行:“很巧,对吧?前几天才刚见面,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见陈亦行迟迟没有伸手交握, 她又催促似的问他:“你还记得康医生吧?那天晚上值夜班,替小橘做手术的就是他。” 小橘。 他们还替猫取了名字? 陈亦行讥讽地想, 这跟两口子一起商量未来小孩叫什么名字有区别吗? 没有。 扯了扯嘴角, 他淡淡地说:“抱歉, 记性不好, 不记得了。” 握手是不想握的,但出于礼貌,他没有给康年川难堪。 只是这交握的时间过于短暂, 几乎是闪电般的速度, 他就松开了手。 敷衍的意味异常明显。 随即问赵又锦:“还不走?” 没有半点要和对方深入交流的意思。 赵又锦不自觉地想起楼道初见那次,他好像也是这么跟她打了个闪电战…… 但她能包容陈亦行的臭脾气,不代表其他人也能。 “这就可以走了?” “不然呢。你打算留在这过年吗?” 讥诮的语气非常明显。 “……” 赵又锦略带抱歉地望向康年川, “康医生,那我们就先走了。” 康年川不徐不疾点头:“没关系,下次医院见。” 赵又锦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好的,我会经常去看小橘的。” 她话没说完,陈亦行已经先行离开。 赵又锦亦步亦趋跟上去,搞不懂自己怎么就拂了逆鳞。 还说什么女人心,海底针。 男人才是变色龙好吗! 回到车里,赵又锦狐疑地问:“所以晚宴这就算结束了?” “你要想继续,也可以回去。” 回应她的依然是刻薄的言语。 赵又锦打量他片刻,直截了当地问:“陈亦行,你在生我的气吗?” 陈亦行表情凝滞了刹那,侧头看她时,已趋于平静,只淡淡反问:“我生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如果我还没瞎,那就是两只眼睛。” “……” 赵又锦:“是因为你让我坐在那别动,结果我自己走了,所以你生气?” “如果是因为这个,那我跟你道歉。” “但你一去不回,桌上的人都走光了,我又想去洗手间,总不能一直在那儿干等吧?”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一双明亮的眼睛直视着他,想要从最细微的面部表情判断出他的情绪。 陈亦行一时不语。 冷静下来,他也觉得有几分莫名。 他生气了……? 怎么可能。 完全没有生气的理由。 明明看见人去楼空的亭台,第一反应是愧疚,而非生气。愧疚于自己忘了她也在场,让她坐了那么久的冷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