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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更是弥漫着一股许久没人住的气味,用熏香也遮不住。 “你千万别搬来。”齐文遥找到理由劝说了,“这地方肯定有老鼠和虫子。” 符弈辰已经在刚换的椅子上坐下了,“你害怕?” “我怕什么,你这种爱干净的人才忍不了吧。” 符弈辰一边斟茶,一边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我住过最差的地方,是墨霜门外的一方草席。” 是被舅舅丢走、在墨霜门外饿得只剩一口气才被收留的那次吧?齐文遥看着眼前衣着光鲜的景王,难以想象这一个人有过那么凄惨的童年。 他心思一动,某段记忆就蹦了出来。 高高的石阶,威严的大门,与苍翠树林碧蓝天空合成了如画的美景。只是,有一个男孩坐在石阶中央,乱发脏脸,小手在地上胡乱扒拉,挑起掉下的小果在啃,急切狼狈,像是画作上的污渍一般碍眼。 小果子坚硬涩口,男孩吃不下,扔开后用手环抱自己抵御饥饿带来的寒冷。 齐文遥如临其境,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那个男孩。 忽然,男孩抬起头,用一双无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文遥?” 齐文遥以为是男孩在叫自己,吓了一跳。 符弈辰疑惑再问,“想什么呢?” 齐文遥转头,对上符弈辰眼睛的一瞬更是分不清记忆与显示了——符弈辰那个男孩一样长着墨黑的眼睛,泛着玉石般的温润眸光。 他忽而意识到那一段回忆兴许是真实的,抓住符弈辰的手急急追问,“你去墨霜门的时候是不是穿着黄色的衣服?” 符弈辰讶然,“你怎么知道?” 齐文遥答不上来,被混乱心绪扰得头疼,根本编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符弈辰却没有追问,主动说出更多的细节,“还戴着帽子,鞋子是舅妈亲手做的红色虎头鞋,脖子上挂了一块玉佩和一个金子做的长命锁。舅舅说,要是墨霜门不收就把金子给他们。” 这些细节,与齐文遥方才见到的画面一一对上了号。 齐文遥发现出大事了。 上次看到翟一尘杀师叔并不是瞎想,是真实发生过的,他忽然有了回看过去的能耐,比原书写的文字要具体生动不少。 “你猜到这些了吗?”符弈辰问了一问。 齐文遥干笑,“没有。” 异于常人的本事说不定会惹来灾祸,他才不会在符弈辰面前多说。 “哦。”符弈辰递上杯子,“喝点水。” 竟然不问了?齐文遥一边喝水,一边打量符弈辰的脸。 符弈辰望过来,四目一对便认真问句:“饿了?” “……”齐文遥登时没了那些担心:符弈辰真把他当饭桶了。一心想吃的饭桶,确实没什么好探究的。 “饿了就说。” “没有,我吃了饭才出来的。” 符弈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吃了饭散散步,挺好。” 齐文遥看着符弈辰,感觉那一双眼睛与记忆中的男孩重叠了。 他莫名其妙看到了符弈辰的过去,又不肯坦白承认,撒谎说自己是猜的。符弈辰出奇的贴心,用着假得不行的散步说法,不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齐文遥觉着自己有点不厚道,稍加犹豫就说出了实情,“我跟爹吵了一架。” “嗯?”符弈辰还是没问什么,给一个感兴趣的鼻音诱着他往下说。 “我想找你商量秦洛潇的事,他不准。” “抱歉,”符弈辰却给他说对不起,“我上次不该对太傅无礼。” 齐文遥耸耸肩,“算了,都过去了。他那么喜欢管我,迟早得吵起来。” “你打算怎么办?” “过一会儿回家看看。” 符弈辰静静听完了,才说,“我指的是秦洛潇的事。” “……”齐文遥尴尬片刻,但也觉得不谈齐太傅比较轻松,“还能怎办?惹不起还躲得起吧。我天天待在家里保住小命,你赶紧派人把他找出来,说清事情,和好如初。” 符弈辰轻笑,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和好?” 齐文遥没往下说,对于两人关系的疑惑到达了顶点。 他全心全意地想要弄明白一件事的时候,会有记忆浮现。 哪怕记忆并不属于他。 符弈辰和秦洛潇不为人知的过往,凭空出现,用最直白的方式解开他所有的疑惑。 第38章 回家 封王后的决裂,根本不是世人想的那般无奈凄苦。 秦洛潇在皇宫外等着,听闻封王的消息便马上给符弈辰脸色看,“你不能当景王。” 符弈辰也没有一丝喜悦,“抗旨会死。” “不会,我们想走,谁能拦得住?” “其他人就会替我们死。”符弈辰不赞同,“皇上一定会派人追查。我们走过的地方,见过的人都会摊上无妄之灾。” 秦洛潇上下打量换了一身华贵衣衫的符弈辰,“你当真那么好心?” 符弈辰皱眉,“什么?” “你早知道自己是皇子了吧。” “不,”符弈辰面色一变,说话的语气染上了怒气,“是皇上无意间看到了我的信物。” “这么巧?我一直想不通,你没见过你爹也打听不到他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非要找他?这下说得通了,你爹是皇帝,认了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待在墨霜门被大师兄压一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