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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文遥也挺想跟这一个年代的书画家沟通的,觉得徐邻溪是个不错的桥梁,答应了。 送走客人,齐文遥打量着那些笔墨纸砚。他对国画的记忆有限,工作后捡回来的那一点点只符合甲方爸爸对于国风的刻板印象,跟实打实有文化素养的真书画家差远了。 “问问爹吧。”齐文遥决定,收好东西等着齐太傅回来。 他拿好东西回房间,一路小心,所以看到符弈辰出现在房门前的时候也不慌张。 “文遥。”符弈辰没有擅自进屋,对他笑了一下,“我看正门有客人,就……” 齐文遥面无表情地绕过去,打算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再说。 符弈辰还是没进屋,轻声说,“我知错了。” “以后别来了。”齐文遥特意盯着那些送来的礼物,回想徐邻溪说过的话。他要加深自己名声不好的印象,不想再被符弈辰的装可怜骗去了。 符弈辰叹气,“我一会儿就跟父皇说清,不会再找秦洛潇。” 齐文遥料想是哄他,故意问细节,“怎么说?” “我与秦洛潇决裂,再无瓜葛。” “师父不准怎么办?” “秦洛潇曾要杀我,翟一尘性情大变。师门不和,师父已然看淡不会强求。” “太子可没那么好糊弄吧。”齐文遥微笑看去,“你要拿我做幌子吗?” 他气急了就会笑,符弈辰懂得,立即收起了可怜兮兮的样子坚定道,“不,我原想等父皇厌倦,离开皇都。现在看来,你不会离开皇都,我会想法对付太子。” “好了。”齐文遥并不想知道符弈辰的计划,“你对付完太子再说吧,请回。” 符弈辰皱眉,立在门边不言不语地盯他。 齐文遥拿出上次齐太傅给的书琢磨一下,硬下心肠晾着符弈辰。 没办法,他打不过符弈辰,符弈辰要是真的被逼急了不知会干出什么事。与一个打不过的人讲道理,是现下的良策。 “好。”符弈辰好一会儿才开口,“保重。” 齐文遥死死盯紧书册,余光也不往那头瞥。 但是,耳朵听尽了一切动静。符弈辰叹气,转身离开,步子没有往常轻快利落,时不时顿住,不知是回望还是有什么没说完的话。 人真走了,齐文遥才放下书,挠挠自己的头发。 “谈恋爱真麻烦。” * 符弈辰进宫,老实交代自己不喜欢潇公子。 父皇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说,“也好,潇公子成天跑来跑去,太烦人。那……齐文遥呢?” “他也烦。”符弈辰故意冷着脸,垂下眼眸掩饰自己的真心,“有齐太傅做爹,没以前听话了。” 父皇信了他嫌弃的语气,笑了,“你喜欢什么样的?朕赏你几个。” 符弈辰轻笑,“儿臣近日想透了。何必为这些俗人烦心?想多读些书。” “是吗?”父皇讶然,面上的喜悦根本掩不住,“在看什么书?” 父皇想把他当成三皇子,他却不乐意配合。三皇子爱书,他就做出一副看字就厌的样子。其实他是喜欢看书的,在舅舅家没人搭理,在墨霜门遭到百般刁难,书中世界清净,给他解开不少困惑。 他以前等着父皇的热情劲过去,离开隐居,现在不了,要讨讨父皇的欢心。 “《三辞》。”符弈辰说起三皇子曾经钟爱的书。 这本书太合适了。不仅是三皇子喜欢,还有相当好的内容——里面收集了让贤让位的佳话。三皇子当初拿来装作自己不争不抢,惹得父皇心疼,他拿来说说能起同样的作用,还叫父皇感慨万千。 父皇果然露出了一丝惆怅,“是本好书。” 今日的父皇与他多说了些,当然,说的还是三皇子那些破事。符弈辰不介意,主动问问,勾起父皇往下讲的兴致。父皇一看特别高兴,主动推荐几本书,叫他回去看看不懂再问。 符弈辰答应着,带了赏下的书出宫。 出宫的时候,他与太子碰着了面。 太子对他还是强颜欢笑,“辰儿,这么快就走了?多陪陪父皇啊。” 符弈辰也笑,“父皇念着皇兄,我就不讨嫌了。” 这句话的虚假,谁都知道。 太子之所以能撑到今天,真的是运气好。那时的三皇子好巧不巧放走了一个将来称为叛军头目的高手,叛军留下了一片混乱,动储君不是良策。百姓们再经不起动荡,老臣保太子,父皇左看右看没什么合适的人选,也就没有下手。 但太子还是不待见符弈辰,马上借此离开,“是吗?那……改日再聊吧。” 符弈辰目送,背过身就敛了笑。 他上马车,就听魏泉报上消息,“太子派人去找王爷的舅舅了。” “挺好。”符弈辰轻笑,“有没有好心帮舅舅拔一拔坟前的草?” 他以前不会跟魏泉说那么多,爱憋着话。后来,他有了可以相信的齐文遥,常常生出商量的念头。齐文遥不搭理他,他也知自己凑上去会给齐文遥带去麻烦,拼命忍耐,忍多了总有漏出一两句无关紧要调侃的时候。 魏泉也习惯了,继续说正事,“他们也找过亲戚,亲戚们对王爷知之甚少,没说多余的话。太子的人转去墨霜门,进不去就找那些与王爷打过交道的侠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