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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忌日,皇上本来就有放过大公主的心思。他一跪,给了皇上一个可以下的台阶。 大公主可以去看三皇子了。驸马看着妻子开心的笑,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云枫已死,日子要好好地过下去,他不应当那么苛待要相伴一生的人。 三皇子墓前,大公主哭得喘不过气,皇上沉默,看着悲痛女儿的眼睛里多了一点疼惜。 这时,昭嫔突然晕倒了,躺在皇上怀里格外柔弱无助。 皇上探了探昭嫔的鼻息,指头抚过看大公主厮打留下来的浅伤。皇上帮昭嫔拢一拢披风,目光在大公主掐出来那一道难消的勒痕上徘徊不去。 大公主一瞧就知道皇上的火气又上来了。她好不容易出来,哪会甘心再被关回去,一着急说出了惊人的话,“父皇,还有办法查明麟儿是被毒死的。有一人跟麟儿中了同样的毒,挖出他的尸体让仵作看过便能真相大白。” 皇上错愕,驸马愣愣地指着大公主,“你……” 驸马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公主没有改过,磕头不过是为了让他在父皇面前求情,得一个“伸冤”的机会。她杀死了云枫还不愿意放过,为了一己私欲叫父皇挖坟再查。 大公主避开了他的怒视,跪倒在皇上面前,“齐太傅勾结前太子,狠心下毒。麟儿长眠地下,齐太傅却好端端在家里享福!” “父皇,她在胡说。没有这样的人!”驸马急了,想去堵住大公主的嘴巴。 大公主挣扎,“麟儿死得冤枉!父皇要为麟儿做主啊!” “够了!”皇上厌烦了争吵,示意羽林军把他们俩分开。 大公主筋疲力尽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像是要惊醒地下的三皇子一般。 驸马被压制住,依然不甘地说着:“父皇,没有那样的事。麟儿死于急病……刘将军,去告知殿下。殿下最明白齐太傅的无辜,他……” 符弈辰会保护齐太傅,也就能阻止挖坟之事。驸马此时一心要保护入土为安的爱人,顾不得那么多了,情急下直接跟羽林军里的符弈辰眼线说出了这样的糊涂话。 “闭嘴!”皇上知道羽林军半数听了符弈辰的话,却没想到驸马会当众说出拂了他的面子。皇上这么一听,也想到了对付齐太傅能够叫符弈辰不快活,咬咬牙,下了驸马最不想听到的命令。 “听大公主的,把那具尸体找出来。” 驸马懵了,“父皇,云枫是病死的,不要去打扰他……” “原来你们认识,他葬在哪里?”皇上冷声审他,“你不说就是同罪。” 驸马看着羽林军要逼上前的武器,绝望了。他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被剑架在脖子上的冰冷给惊醒。他愤恨地看向大公主,瞪了半天只等到了一下逼问的捶打。 “唔。”驸马吃痛,懂得不说的下场了,“葬在青云观附近的树林,沿着小溪往下走便能见着。” 大公主不看他,被侍从搀扶起身,“本宫认得出云枫的尸首,一同去吧。” 皇上送昭嫔回宫歇息,大公主随着羽林军出发。 驸马看着那个被大军保护得好好的女人,知晓自己没法报复了。 他只能愤恨捶打着地面,直至双手受伤满是血迹。 * 齐文遥睁开眼睛,喝一口放在旁边的热茶。 热茶入口,用清新温暖的味道驱散了他方才看到的画面——三皇子墓前,昭嫔佯装晕倒堵住皇上的口,大公主情急之下向父皇说出了云枫尸体可为证据的事,驸马阻挡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羽林军去打扰心上人的亡魂…… 齐文遥知道这样的事迟早会发生,却没想到画面是那样的难看。他满脑子是灰尘的天空,墓碑上的青苔,还有一张张暴露本性、华贵衣服遮不住自私的脸。 他放下茶杯,用尚有温热的指尖揉一揉眉心,“魏泉。” 魏泉听着了,走过来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齐公子有什么吩咐?” “你们真的派人看住皇上和大公主了吗?”齐文遥看到那么激烈的争吵,总觉得皇上不会那么善罢干休——皇上毕竟还是皇上,真的一口咬定齐太傅该死,朝中的人会不会有所动摇? 魏泉看出他的担心,主动说得细了一些,“看住了。皇上带出宫的羽林军里有一半是我们的人,皇都城门守卫长也换成了殿下指定的将士,岑将军那边肯定是帮着的。哪怕皇上找人暗杀,齐府周围的高手也能拦住。” 齐文遥若有所思,“那……云枫的坟墓呢?” “开不了。”魏泉说,“羽林军没到那里就会听说刺客入城的事,把大公主送回公主府。” “可他们已经知道云枫葬在哪里了。” “回头会找风水师傅看看,帮着云枫迁到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 这么周全的考虑,还是没能让齐文遥安下心。他实在不想再让大公主整出幺蛾子了,咬咬牙做出一个决定,“我写封信,你帮忙送给驸马。” 齐文遥要冒充云枫写一封信,送给临近崩溃的驸马。 驸马崩溃的话,大公主也讨不着什么好。他不知能够让二人决裂到什么地步,但隐隐有种这一封信是关键、不得不写的感觉。 齐文遥起身写信。他没有模仿云枫的笔迹,只是每一句话都尽量写得像是云枫亲口说出来的一样。这没什么问题,他看过那么多次回忆,对云枫的口吻很是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