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排骨
云依依亲手梅花插入一个花瓶里，唤人放回房里。 这时，丫鬟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夫人，奴婢把厨房里里外外的都翻了个遍，没有看到老爷。” 说完，她抬起头，猛然看到旁边的人影，不正是她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的燕清河吗？ 吓！ 云依依把她的惊吓都看在眼里，没有过多解释：“此事我知道了，你们下去歇息吧。” 瞧她那样，估计是累得够呛。 丫鬟抹了一把汗，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人在这里就退下了。 今天是除夕，是家人团聚的日子。 等饭做好后，云依依就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了，这个月的月银是平日的一倍多。 一年到头不容易，他们也该跟家人团聚一番才是。 “娘，我们可以吃了吗？”燕大双见人都走了，急急问道。 云依依知道他已经馋到不行，便笑道：“吃吧。” 这道年夜饭做得极为丰富，糖醋排骨、酸菜鱼、酱鸭、腊肠切片、佛跳墙…… 以及还有加入腊肉的八宝粥…… 燕大双吃得满嘴流油，幸福得眼角的褶子都密了起来。 他首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在啃，酸酸甜甜的，跟糖葫芦是不一样的味道。 因为有肉的滋味，吃起来更为上道。 不多时，桌子上就留下几块啃掉肉的排骨。 燕小双的吃相没那么急切，但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看到自己喜欢吃的鱼，忍不住多夹了几块。 云依依则照顾着燕大宝和燕小宝，细细给他们布菜，有些不适合他们吃的，都找借口推掉了。 就连酸菜鱼，她都特意挑出刺来，再给两个崽崽吃。 这样一套流程走下来，她自己倒是没吃到什么。 燕清河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将两个崽崽抱到自己身边，挑了块她眼馋很久的糖醋排骨放到她的碗里：“我吃得差不多了，孩子我来喂吧。” 云依依嘱咐了几句，腾出手，吃菜的动作也快了几分。 老实说，她也饿得不行。 她低下头跟糖醋排骨奋斗，抬眼的时候，发现桌上一个糖醋排骨都没有了。 而旁边骨头堆的最多的就是燕大双。 云依依：“……” 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就多吃了些。 云依依自然不能跟孩子较劲，她叹了口气，准备挑其他的菜。 修长的手指推了一个小碗过来，碗里面堆满了云依依心心念念的糖醋排骨。 她眸光一亮，看向手指的主人——燕清河。 燕清河柔声道：“凉了就不好吃了。” 或许是心情特别愉悦的缘故，云依依只觉这个糖醋排骨是她吃过最好吃的。 燕大双正顾着吃美食，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燕小双喝粥的时候倒是注意到了，但他只是看了下。 没有想过把这件事告诉自家的蠢哥哥，这排骨是娘做的，要不是爹提前盛了一些下来，怕是排骨都要被蠢哥哥吃完了。 想到这里，燕小双有些鄙视地看了眼燕大双。 燕大双接受到燕小双的眼神，还有些懵逼：“弟弟？” “你多吃点。”燕小双挑了一片白菜放到燕大双的碗里。 燕大双顿时耸拉着小脸，他不喜欢吃这种东西啊！这种没有一点肉味的东西为什么要放上桌啊。 燕大双正想偷偷将碗里的白菜丢掉，就听云依依的声音响起：“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哦。” 紧接着，云依依又补充道：“谁要浪费粮食，我就让谁天天吃白菜。” 天天吃白菜？ 燕大双的额头落下一排汗，吃一次白菜就够了，还天天吃白菜！ 放过他吧，他还是个孩子。 “哥哥，白菜很好吃的哦。”燕小双挑了挑一片白菜，放在嘴里慢慢咀嚼，丝毫无视燕大双难堪的神情，吃得甚是欢快。 燕大双苦大仇深地盯着碗里的白菜，经过一番心理建设，燕大双终于拿起筷子将白菜一点点缓慢地塞进嘴里。 那表情扭曲不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吃得是毒药。 云依依忍俊不禁地看着他，这孩子就是太挑食了。 这么挑食长不高怎么办？ 她原本是没打算放白菜的，但是一想一桌子全都是荤菜，吃起来恐怕会腻得慌。 后面她才加了一道白菜，中和这一桌的荤菜。 但是没想到燕大双这么排斥白菜，既然如此，以后就得多多弄一些白菜让他吃。 这里又没有维生素片，只能让他多吃点新鲜的蔬菜水果获取营养，以免缺失营养物质长得矮。 很快年夜饭就吃完了，接下来就是守岁。 燕府的烛台上都被点上了，四处灯火通明。 一家人围坐在炉旁说说笑笑。 云依依看着一家人和谐美好的样子，不禁想起了她以前在现代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过节。 她作为一个孤儿，要独立完成很多事。 像做饭炒菜都是她慢慢摸索出来的经验，她甚至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和另一个人结婚生子。 这离她实在太遥远了，她从来不去想这些事。 燕清河一直看着旁边的云依依，见她神情有些恍惚，整个人蒙着一层陌生的情绪。 他突然感到不安，就好像马上要失去她一般。 “依依，你怎么了？”燕清河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云依依回神：“我没事。” 她看向正在说笑的崽崽们，突然想起要给孩子发压岁钱的，但是她今天有点忙，倒是忘记了。 现在去拿银子的话，倒显得有些不便。 思及此，云依依对着崽崽们道：“除夕一过，就是新的一年了，崽崽可有什么心愿没有实现呢？” 燕大双问：“娘，你要替我们实现愿望吗？” “且说出来听听。”云依依没有马上答应，万一他要天上的月亮她上哪里去弄呢。 总得是她能做到的才行。 “娘，什么愿望都可以吗？”燕小双眨巴着眼。 “嗯，只要我能做到。” 燕大宝和燕小宝没太懂，只迷惑地看了看燕清河。 燕清河道：“你们还小，不需要想这些。” 两个崽崽懵懂地点头。 燕大双和燕小双正冥思苦想，要说平时，愿望还真的有几个，但是一旦让他们说出来吧，这愿望一时半会倒想不出来了。 燕大双突然想到长大了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吃糖，顿时眼前一亮：“娘，我的愿望是快快长大。” 云依依掀了掀唇：“你迟早会长大的，这不算愿望。” “那我要顿顿吃糖。” 云依依凉凉看了他一眼：“牙齿不想要了吗？” 燕大双一时语塞。 云依依转过头看向燕小双：“你的愿望是什么？” “娘，我暂时还没有愿望，等我想明白了，我再告诉你。”燕小双思索了一番，郑重道。 云依依点头。 “依依，你怎么不问我呢？”燕清河等了半天都没见云依依问自己。 云依依失笑，想说你又不是孩子了，要什么愿望。 但话到嘴边又变成：“那你有什么愿望呢？” “我的愿望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燕清河的眸子闪着隐晦的光，他道，“依依，你会帮我实现吗？” 云依依一怔，半晌才道：“会的。” 燕大双和燕小双本来说要陪着云依依一起守岁，可是才不到一会，两个崽崽上下眼皮就不停地打架。 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跟鸡啄米似的。 云依依没叫醒他们，让燕清河将四个崽崽抱回了房。 她拿了件披风，烤着炉火，屋内已经没那么冷了，炉火烤着烤着让人昏昏欲睡。 燕清河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云依依已经睡着了。 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下是一片青黑的阴影，想来这几天操持内务是累坏了。 燕清河不由自责起来。 这些事虽然本来就是当家主母做的，但是一想到她这么累都是为了这个家，燕清河深感自己做的还是太少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仕途越走越顺，让她的生活过得更好一些。 云依依小脸被火光映衬得通红，额间还有些汗珠。 燕清河叹了口气，拿出手帕为她擦汗。 原本他是想要抱她回房的，但是怕惊扰到她，便只是将她的头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让她睡得更安稳些。 他将炭火挑了挑，让它们离得远了些，以免不小心碰到她的裙角。 燕清河支棱着肩膀，浑身僵硬。 到了半夜，云依依只觉越来越热，她不适地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燕清河的肩膀上。 她本身比较娇小，燕清河为了适应她的身高，肩膀压得很低。 云依依的侧脸能感受到他肩膀下僵硬的肌肉，她抬了抬头，立起身子，手指点了点他的肩膀：“清河，回去睡了。” 燕清河没动。 云依依转过身子看他，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她哭笑不得，居然是以这种奇怪的姿势睡着了。 虽然炭火很暖和，但是云依依也不能让他在这里睡着。 越到后夜，天气越冷。 睡感冒了可不行。 云依依推了推燕清河：“清河，回房睡吧。” 燕清河被推醒后，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好半晌他才认出云依依：“依依，你醒了。” “嗯，守岁守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这只是一个形式，云依依并不想为了这个习俗让两个人睡都睡不好。 节日也不过是为了人本身服务罢了。 “好。” 燕清河确实也困得不行，他点了点头，起身将炭火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