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章 获胜
耳边传来破空声，柳涵微微歪了一下头，不偏不倚恰好擦过摔跤手的拳头。 柳涵徐徐站定，波澜不惊的瞳孔幽深无比。 一拳落空，摔跤手也不恼，紧接着又是一拳打出，这一拳比之前那拳力度还要大。 在柳涵刚刚接住的时候，接近着又是一拳……几乎没有给柳涵喘气的空隙，对方出手快，拳力也一拳更比一拳重。 接下来，两人的交锋几乎都成了残影，这让在座众人的嗓子眼都提得紧紧的。 西域使者看到这一幕，心下才稍微镇定了一下，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摔跤手是因为他比上一个摔跤手心性更好，更能沉得住气。 只要他不再被柳涵的言语所干扰，相信他还是很容易获得胜利的。 “好吧，你确实比你的兄长要好那么一点。”柳涵趁着两人交手的时刻，对着他挑眉一笑，神情中略带几分倨傲。 摔跤手对此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将柳涵摔了一个面。 柳涵无奈一笑，看来对方已经识破了他的计谋，想要真枪实弹地跟他摔上一回，可那怎么行…… 他在上一场比赛中已经耗费了自己太大的力气，他本就不是专业的选手，在力量上面本就有所欠缺，若是一味跟对方拼蛮力，三招之下必败无疑，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局面。 柳涵躲闪之余，抬眼看了一下大太监身侧的漏斗，约摸只剩一炷香的时间。 在这一炷香中，他必须尽快速战速决，让对方使出全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战态胶着。 思及此，柳涵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摔跤手逮住机会，一个翻身，将柳涵掀倒在地。 柳涵猛地吐出一口血，好似奄奄一息，无力起身。 “你方才不是很能说道的吗？怎么不说了呢？”摔跤手冷笑一声，才不管他站不站起来，大手往下，径直将对方提了起来，一个腰摔，柳涵瞬间猛烈地吐了一口血。 “靖王殿下！”看台上的大臣失声高呼。 西域使者看到自己这边的人占了上风，额间的皱纹都快被抚平了，他抬眼看向高座上面色凝重的楚皇，面色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大楚陛下，看来今日这一场比赛是我西域赢了，还请大楚陛下不要责怪靖王，他……也是极为勇猛的。” “使者说的这是什么话？比赛还未结束，怎的胡言乱语起来？莫不是这天气太热，烧坏脑袋了？”楚皇斜睨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 说着，他又看向一旁的老太监，煞有介事：“没看到使者都热出个好歹吗？太医人在何处？还不让人过来替使者好好症治一番？” 老太监本是极为忧心，听到这话，憋住笑，装模作样地俯了俯身：“陛下息怒，是老奴疏忽了，老奴这就为使者请太医过来瞧瞧。” “你们！”西域使者面红耳赤，指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齐王离得不远，恰好听到这番谈话，他拧了拧眉头，楚皇对靖王的态度明显好转许多，也不知道是做面子功夫还是真心实意，但不管是哪一方面，他都得提高警惕，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视线落在看台上匍匐的靖王，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就这幅模样，还想赢？只是可惜了，下一年的贸易权也要交出去了！想想还真是不甘！ 云依依捏着袖摆的手紧了紧，演武场上的柳涵正被摔跤手拖着一路爬行，血迹蜿蜒一路，看着触目惊心。 她心口剧烈直跳，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柳涵。 之前她还说就他这个身子上去只有挨打的份，原本只是想打消他想法的玩笑话，而今，当柳涵真的落到如此境地时，她不由在心中怪罪自己。 若是柳涵真的死了，那可真是太糟了。 可根据她对柳涵的了解，对方绝对不是一个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他敢上场肯定是有活命的能力，断不会白白去送死。 上一局当中，他就快刀斩乱麻地结束了战局，可这一句，着实有些拖沓了…… 明明开先还有能力奋力一搏，到现在却是任人宰割…… 云依依目光死死地盯着被摔跤手摔倒在地的柳涵，试图从他表情里找到什么，终于，她注意到柳涵每当摔跤手摔过他的时候，他的目光都会下意识看向漏斗。 云依依抬眼看向漏斗，此刻漏斗也快漏完了，这就意味着比赛快要结束了。 难道是…… 云依依猛地转过头，看向此刻正趴在地上缓慢喘气的柳涵，却见他原本无力垂下的双手忽的猛地朝着一旁的摔跤手一伸，下一刻，看上去还差一口气的柳涵将摔跤手死死按在地上，对方翘腿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却被他反手弄得更紧，整个人竟是犹如铜墙铁壁一样坚不可摧！ 是了，他分明是在示弱！摔跤手突然提升的速度不断地消耗他的体力，他便挨打争取积蓄的时间，到最后一刻才露出峥嵘，绝地反击！ 云依依缓缓松开皱皱巴巴的袖摆，这人……不过是在用计罢了。 柳涵的反击，是在场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眼看着漏斗的沙快要漏完的时候，柳涵突然将摔跤手按到在地，这事就连大太监都没反应过来。 “快敲锣！”云依依眼尖地瞅见柳涵体力有些不支，按住摔跤手的手腕微微颤抖，连忙对大太监高声提醒。 大太监这才反应过来，顾不上吃惊，猛地敲了敲锣鼓：“第四回合，大楚胜！” 话音刚落，柳涵蓦地松开了手，整个人躺在地面上急促的喘气，方才要不是云依依那一声，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守候在演武场外的太医一见靖王倒下，连忙冲上前，将对方扶起，诊脉的诊脉，擦汗的擦汗，递水的滴水，一套流程下来，柳涵也恢复了几分力气。 他拒绝了大太监的好意，站了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高台上，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人的心上，让众位大臣的情绪越发激昂起来。 “靖王殿下赢了！我大楚下一年的贸易权有着落了！” “恭喜靖王殿下！取得大胜！” 一路走来，柳涵听到了许多恭维的声音，他的表情依旧平静，走向自己高台上的大殿，朝着楚皇一拱手：“父皇，儿臣幸不辱命。” “好！好！”楚皇一连说了两个好，见他额头汗水直冒，心知他此刻虚弱不已，摆了摆手，“快坐下歇息吧。” “使者可别忘了自己承诺的东西。”柳涵点了点头，走之前对着西域使者勾了勾唇，满意地看到他脸色煞白，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楚皇对他的行为只是笑了笑：“我儿性子有些顽劣淘气，使者莫要跟小儿见怪。” 西域使者抽了抽嘴角，靖王？小儿？ 楚皇哪知眼看到靖王像小儿的？有哪一个小儿能让他西域勇士输的这么惨！ 而且楚皇将靖王提到小儿的程度，他若是跟靖王计较，岂不是连小儿都不放过了？ 这对父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奸诈！ 西域使者呵呵两声：“大楚陛下说的极是，我的确是不能跟小儿一般见识！” 他将“小儿”两字咬得极重，似乎在嘲笑楚皇怎么好意思将靖王当成小儿来对待。 楚皇状似没听出其中的意思，手指抚摸着龙椅，面带笑意：“使者先前说靖王勇猛，倒是不失偏颇，不然靖王也不能为我大楚争得两次贸易权。” 西域使者一听他提起这个就咬牙切齿，眼看着自己的人就要赢了比赛，谁知最后会被人逆风翻盘！ 就因为这样，他们西域两次贸易权都得归大楚所有！这怎么能让人不气！ “大楚陛下……此事……”西域使者还想再对此事做下调节。 “怎么？西域莫不是想反悔？我大楚虽在与大周一战中败北，但若是西域想试试国威，大楚也自当奉陪的！”楚皇轻飘飘的两句，轻易就挡住了西域使者未说完的话。 西域使者僵硬一笑：“大楚陛下误会了，我并未有此意。” 他是被西域王派来经管贸易一事，可不是为了给本国带来灾祸的。 虽然楚国那一仗是败了，但西域要想吃下大楚也得费些时日，打仗期间民不聊生，并非西域王想看到的局面。 罢了罢了，统共就两次，之前他们西域每回都得了全部的贸易权，两次而已，西域也不是不能忍，最重要的是不能有战事。 “使者未有此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今夜朕于宫中设宴，还请使者一聚商议贸易一事。”楚皇语调不急不缓，神情甚是恳切。 西域使者心知此次宴会定然会出现各种让人不快的提议，但……他又不能不去。 往日，这些都是由大楚承担的，没想到他西域有一天也会受此侮辱。 思及此，西域使者走下看台的时候，狠狠瞪了一眼一旁候着的两个摔跤手：“没用的东西，连一个王爷都打不过！枉称我西域两大摔跤王！” 两个摔跤手委屈地互相看了一眼，不敢反驳，只得低头听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