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
赵淼在一旁暗暗嘀咕了一句“不是说好了要磕头认罪嘛”，视线扫过笑面虎似的王仲豪，到底按捺住了那颗想要搞事情的心，没敢出声儿起刺儿。 陆衡微微皱了皱眉，避开杨伟的九十度鞠躬，神色淡然的说道：“杨主编还是起来吧。今天是《尤卡华夏》举办的慈善晚宴，我们还是不要喧宾夺主的好。” 杨伟依旧维持着自己九十度鞠躬的姿势不变，只是将身体转向陆衡的方向，痛心疾首的说道：“我参加这个慈善晚宴的唯一目的就是争取您和卫先生的原谅，如果你们不肯原谅我的话，我就不起来。” 陆衡心平气和的“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开口说道：“那你就在这儿躬着吧！” 说完这句话，陆衡直接拽住卫麟煊的胳膊，笑道：“很抱歉，我们还有点事情要办，先失陪了。” 陆衡在圈内是出了名的脾气温和好说话，任谁也没想到面对杨伟的一番说辞，陆衡居然会是这样的表现。一时间，别说是笃定了要以道德绑架的方式要挟陆衡和卫麟煊的杨伟本人，就连守在一旁暗搓搓围观的吃瓜嘉宾们，都忍不住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唯有被杨伟恶心的直皱眉头的卫麟煊心情甚好的勾了勾嘴角，正要跟着陆衡转身离开，就听英顿集团的王仲豪开口说道：“……麟煊，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你不会连这点儿面子都不给我吧？” 卫麟煊闻言，在原地站定，目光扫了一眼僵持自那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星八卦》主编，微微笑道：“以王董的身份地位，您要是亲自开口了，这商娱两圈儿，谁敢不给您三分颜面。可就算王董您面子再大，也架不住有些人太会丢脸。您又何必为了某些人的嘴脸就把自己的面子也给搭上了？犯不上。” 卫麟煊意有所指的言语听的王仲豪心下一跳。就在王仲豪一愣神的工夫，卫麟煊和陆衡已经施施然地转身离开，专程赶过来凑热闹的赵淼也顺势跟着陆衡离开。 仍旧保持着九十度鞠躬的杨伟一下子急了，连忙小声追问道：“王董，王董，这该怎么办呀？” 王仲豪这才回过神来，目光沉沉地看着卫麟煊的背影，不出所料的淡然说道：“年轻人火气大，不想听劝也在情理之中。放心吧，齐少心中有数。” 听到齐少的名字，杨伟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一张油光满面的大肥脸皱的像苦瓜一样。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杨伟再也不敢像之前那般傻乐观，真的相信那些掌控了杂志社命脉的大人物会把他的前程放在心上。说到底，现在的杨伟不过是一条被逼到绝路上的丧家犬，别说是没有退路，就连前路都被堵死了。只能寄希望于齐少和王董真能说话算话，就算是看在他当初尽心尽力做事的情分上，伸手捞他一把。 慈善晚宴的另一边，赵淼扭头看着在王仲豪面前低头哈腰的《星八卦》主编，满是嘲讽的嗤笑一声。回头用肩膀撞了撞陆衡的肩膀，挤眉弄眼的笑道：“直起腰来了！” 陆衡好笑的看着赵淼，忍不住说道：“你这张嘴啊，明明这个人是冲着我们来的。现在倒好，你先把人给得罪了。” 赵淼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膀，随意说道：“得罪了就得罪了呗。反正我在圈里圈外得罪的人也不少了。也不差他这一个。” 看到赵淼大咧咧的摆出一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的架势，陆衡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倒是很领这份情的。 赵淼却不想继续纠缠这种话题。大过年的，都想聊点喜庆事儿。更何况赵淼这回碰上卫麟煊和陆衡，还真的有些业务要跟两人——或者准确的说，是跟衡煊工作室谈。 可是赵淼还没来得及开口，陆衡突地问道：“哎，我怎么没看见孙哥，他今天没跟你过来吗？” 一般情况下，赵淼和他的经纪人孙叔亮通常都是孟不离焦秤不离砣的铁杆组合。前者负责搞事，后者负责擦屁股。虽说在经历过公司倒闭的种种风波后，赵淼的性格收敛不少，可是在这种巨星云集的复杂场合，孙叔亮没道理不跟过来。可事实却是自打赵淼进场后，陆衡就没瞧见那个一直跟在赵淼身后的孙哥。 听到陆衡的询问，赵淼嘿嘿一笑，冲着陆衡一挑眉，贱兮兮的说道：“去年我拍了一部戏，古装电影，叫《功夫大侠》，你有印象没？” 陆衡当然有印象了。这部电影是赵淼自己花了三百万投资的，算是一部古装喜剧，赵淼在里边儿演男主角，女主角和其他小配角全都是赵淼工作室新签的艺人。电影上映后观众口碑不错，票房也冲破了八千万，几个小新人更是在观众面前混了个脸熟，赵淼一下子赚的盆满钵满。 演而优则制的成功转型立刻引来娱乐媒体的竞相报道，所有媒体都在称赞赵淼当老板当投资商当制片人的天赋，让赵淼这个当事人很是威风了一阵子。 赵淼得意的一笑，嘿嘿说道：“当时我们那个剧组里边儿，有个新来的化妆师，好像是刚刚从外地来燕京，技术还算不错，最关键的是长得挺漂亮。孙哥因公谋私，就把人小姑娘给瞄上了。” 赵淼说到这里，又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冲陆衡挤眉弄眼儿的说道：“前一阵儿，那小姑娘的妈妈生病了，要来燕京做手术。孙哥这个当男朋友当女婿的，总得在自己女朋友和未来丈母娘面前努力表现啊！这不，从安排车辆到车站接人，再到安排医院找医生，孙哥自告奋勇全包圆儿了。今儿恰好就是老太太手术的日子，我就直接让孙哥去医院陪老太太了。估计这几天孙哥都得留在医院照顾老人。” 至于孙哥能不能在过年时，顺利的把女朋友带回老家见父母，那赵淼可就说不准了。 听到赵淼这么说，陆衡条件反射的想到了上辈子在孙哥葬礼上见到的薇薇姐，还有孙哥那两个活泼可爱的双胞胎。 陆衡还记得，上辈子孙哥和薇薇姐也是在剧组认识的，不过那个剧组是陆衡担任男主角的一部电视剧，两人认识的时间也相对更晚，大概是在一年以后。那会儿何薇薇的状态很不好，一个女孩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地打拼，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又因为外形很不错的缘故，经常会受到剧组的各种副导演制片人甚至是投资商的骚扰，也会被一些女艺人出于各种目的地捉弄排挤。 陆衡记得那会儿何薇薇的母亲好像就已经因病去世了。陆衡恍惚听说，好像是因为病情发现的时候没钱手术耽误了治病，最后拖到晚期根本没救了。 陆衡眨了眨眼睛，忍不住问道：“那孙哥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两个人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我可要准备个大红包才行。” “叫何薇薇。”赵淼说着，忍不住笑道：“我跟你说这结婚红包我早就准备好了，都准备了好多年了，估计明年就能发出去。” 陆衡闻言一笑。重活一辈子，陆衡自己的人生轨迹改变了不少，连带着周围亲朋好友的命运也跟上辈子不一样了。有些人有些事，或许抓住了或许错过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孙哥和薇薇姐还是凑到了一起。不但凑到一起，竟然还提前了这么久，连带着薇薇姐母亲的命运也改变了。可见这两个人还是真的有缘分。 陆衡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觉得很高兴。他有点儿小兴奋的摇了摇手里的酒杯，看着杯子里的红酒荡漾出瑰丽的颜色，陆衡笑眯眯说道：“希望老太太手术成功，明年能亲眼看着孙哥和薇薇姐结婚。” 看着陆衡真情实感的感慨，赵淼哑然失笑，摇头说道：“怎么说的跟真事儿是的……” “算了，不说这些。我是真的有事儿要跟你们衡煊工作室商量！”赵淼略微正经的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我听说衡煊工作室要联合卫生部拍摄一部宣传华夏医术和华夏历史文化的大型历史题材电视剧，还想往细节考据的古偶方面发展。要在圈内挑选人气好演技好形象佳的演员来担任主要角色，还要面向全社会海选其他配角。我已经让我工作室里的艺人报名参加海选了，回头我把这些人的资料给你们送过去一份。你们要是觉得条件还行，一定得优先选择！” 听到赵淼谈起了正事儿，一直站在旁边没吭声的卫麟煊才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下来。 对于有心人来说，圈内的消息总是传的很快。 晚上八点钟，就在《尤卡华夏》举办的慈善晚宴刚刚开始不久后，《星八卦娱乐报》的主编杨伟在晚宴上向卫麟煊陆衡公然道歉并在话语中隐隐提起卫家两房内斗的消息就已经像长了翅膀一般的，飞遍了整个四九城。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位于cbd商圈中心区域的某个五星级酒店内，也正在举办一场商业大佬云集的企业家年会。 作为燕京乃至华夏商界最具影响力的商业世家之一，白手起家创建了卫氏集团的卫老爷子，以及他的两个儿子卫仁杰卫展杰。自然也毫无疑问的受邀参加了每年一度的华夏企业家年会。 因为卫家人已经摆在明面上的家族内斗，最近一段时间，卫氏集团的股票价格并不算稳定。这种波动在卫老爷子亲自做主给两个儿子分家以后，竟然诡异的得到了缓解。 其中由二儿子卫展杰接手的卫氏地产（后更名为华夏地产）和娱乐公司等产业，由于行业利好和其他方面的影响，股票市值蹭蹭上涨，一跃成为大家都看好的行业黑马和行业龙头企业。尤其是被卫展杰从华夏帝娱剥离出来的华夏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和嗨淘网等依托互联网发展的产业，更是被国内外的金融资本看好。虽然这几家公司有半个卫氏集团作为依托，自从成立后就没有对外融资过，从目前来看也并没有在m国上市的迹象，可是谁也不能否认这几家公司的未来价值和潜力。 更不要提卫麟煊在离家出走后合伙陆衡创建的衡煊工作室，以及华夏直播网和华夏微博等社交平台，更是依托经典的节目策划和层出不穷的宣传营销手段，将全球观众聚集在一起掌握了庞大的数据库。 依据这庞大的数据库，衡煊工作室不论是想要捧人还是想要提出其他项目其他产品，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因此在很多人的眼中，这位“离经叛道”的卫家子弟堪称是全球最顶尖的营销人才。 与之相比，原本被卫老爷子寄予厚望的卫家老大就逊色多多。虽然在分家之后，卫仁杰也在努力的经营分到手的半个集团，努力保证集团的业务和营业总额没有太明显的下降。可是在华夏市场飞速发展的二十一世纪初，对全球贸易开放了国门的华夏市场简直就是一块肥的冒油的厚肉，所有经营者都虎视眈眈，商业竞争就好像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尤其是对于卫氏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每年要开展那么多项目，签下那么多单子，在全国消费水平和物价都蹭蹭上涨的2004年，任何原材料甚至是人力的成本都在不断增加，而卫仁杰掌控下的卫氏集团折腾下来的结果却是营业总额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如果把这个数字刨除不断上涨的各项成本，得到的唯一结果只能说明，一直以来都在四面开花的卫氏集团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繁荣昌盛，实际上在卫仁杰手中的卫氏集团的纯盈利是在不断下降的。换句话讲，就是卫氏集团的利润空间在不断的被压缩。 华夏有句老话叫做“是骡子是马，都得拉出来溜溜”。两相对比之下，也难怪外界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认为卫老爷子果然是英雄迟暮，悉心培养的集团接班人竟然不如一个散养的儿子外带一个放养的孙子。就连集团内部都有一些股东满腹牢骚，很遗憾自己持股的公司没在分家时被卫展杰要走。如果不然，这会儿跟着卫展杰吃香喝辣的股东，合该有他们一份儿。 眼见年会上诸多新晋企业家和行业领袖们都围在卫展杰夫妇的身边侃侃而谈热络恭维，就连短暂出席年会的领导们也都卫展杰另眼相看。身边只有小猫两三只的卫仁杰心情不可谓不复杂。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两兄弟的境遇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一直以来，备受家人和身边人器重的卫家继承人都是他卫仁杰。为了培养大房一脉，不要说他从小都吃了什么苦，就连他唯一的独生子都在上初中那年被家人送到国外念书，就是为了接受最精英的教育，成为最精英的人，然后回来接掌卫氏集团，带领这座庞然大物继续冲向新世纪。 而那个时候，卫展杰不过是亲朋好友眼中的纨绔子弟。坐拥卫家的财富，整日无所事事到处惹是生非。是那个为了追女明星能一掷千金，甚至跟人争风吃醋在公众场合大打出手的花花公子。而他生的卫麟煊，也跟他爸一个德行。 就是这样的两个令所有人都不屑不耻与之为伍的纨绔子弟，怎么就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一想到在卫展杰手中盈利就像印钞票一样容易的几个公司，再对比自己手上的几家不温不火的公司，卫仁杰简直头疼的都要休克过去。尤其是在接触到年会上那些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的嘉宾后，卫仁杰总有一种所有人都在嘲笑他的焦躁。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向来跟卫家不对付的齐老爷子带着他的宝贝孙子走到卫老爷子和卫老太太的跟前。笑呵呵的说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孙子齐家鸣，刚刚从y国留学回来，进入集团学着打理生意。今后咱们两家在商场上碰头，可要请你们这些当长辈的多多指教啊！” 齐老爷子说到这里，没容卫老爷子卫老太太反应，又笑着对齐家鸣吩咐道：“还不快跟两位长辈打招呼。” “卫爷爷好，卫奶奶好。”今晚的齐家鸣穿着一套华夏男装新推出的春季新款黑色西装，整个人看上去年轻英俊，锐气十足。意气风发顾盼神飞的模样，全然没有那天在珍味楼被陆持大哥奚落时的狼狈。 “好哇。小伙子很有精气神嘛，看来老齐你是后继有人呐！”卫老爷子拍了拍齐家鸣的肩膀，看似欣慰的称赞了一句。 齐家鸣笑着说道：“那也是这套西装的剪裁好，才能把穿衣服的主人衬托的更加精神。说起来，我非常仰慕麟煊的才华，在y国的时候，就已经对他神交已久。” “是么？”卫老爷子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那有机会的话，一定让你们认识一下。” “事实上我们已经见过面了。”齐家鸣说到这里，微微苦笑着解释道：“不过我觉得麟煊弟弟好像对我有些误会。” 卫老爷子心下一沉，隐隐约约的觉察到齐家鸣似乎是想搞事情。想到这里，卫老爷子又是微微一笑，四两拨千斤的道：“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好。改天找个机会，让你们兄弟两个坐下来谈谈吧。” 齐家鸣闻言，却没有如卫老爷子的意，就此罢手。反而顺着老爷子的口风儿，继续说道：“我也希望如此。不过有件事情，恐怕还得请求卫爷爷出面帮忙才行。卫爷爷德高望重，您说的话，麟煊弟弟一定肯听。还请您劝劝他，务必高抬贵手，如若不然，只怕有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卫老爷子微微皱眉，心下十分不悦。不过当着企业家年会上这么多人，卫老爷子也不好对一个毕恭毕敬的小辈表现的太过排斥，只好淡淡的问道：“哦，我们家麟煊的脾气向来很好，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把他惹生气了？” 齐家鸣听到卫老爷子这句话，差点没笑出声来。只好看了一眼匆匆赶过来的卫仁杰夫妇和卫展杰夫妇，勉强将这股子笑意压回去，这才郑重其事的说道：“……说起来，也是那个人自己糊涂！看不清楚形势，竟然敢搅和到别人的家事里头，也活该他被人教训一顿。” 齐家鸣说着，也不等卫老爷子反应，就将《星八卦娱乐报》爆料陆衡和卫麟煊是同性恋人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末了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所有人都知道，《星八卦娱乐报》是英顿集团旗下的一家报业。偏偏我们齐氏集团又注资了英顿集团。这件事情发生以后，我心下很是不安，担忧卫爷爷和其他人会误会这件事情是我们齐家搞出来的。果然，那天晚上在珍味楼碰见麟煊弟弟的时候，他对我表现的非常排斥。可天地良心，这件事情我们齐家是真的不知道呀。” 齐家鸣说到这里，又顿了一顿，目光在脸色苍白的卫仁杰身上赚了一圈，继续叫屈道：“为了解释清楚这件事情，我们齐家在看到《星八卦娱乐报》的爆料后，立刻想方设法的联系到《星八卦》的主编，然后顺藤摸瓜的追查出往杂志社寄照片爆料的人，居然是卫仁杰叔叔雇佣的私家侦探……您说你们卫家两房人斗法，干什么非得要拽上我们齐家，这不是祸水东引嘛？” 齐家鸣话音未落，卫仁杰的脸色勃然一变，立刻发怒道：“你这小子胡言乱语什么呀？你说话要有证据，你凭什么说这件事情是我干的？我还想说是你们齐家心怀不轨，故意搞事情引起我们卫家人内斗呢！” 按照辈分来算，卫仁杰是齐家鸣的长辈。虽然卫齐两家的关系向来不睦，可是在这种众目睽睽的公众场合，齐家鸣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儿跟长辈争执。只好苦笑着摇头不语，一副被人欺负了还不敢说话的可怜样。 站在一旁的齐老爷子却不管这个事儿。如果说卫仁杰是齐家鸣的长辈，那他还是卫仁杰的长辈呢！听到卫仁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急头白脸的斥责他的宝贝孙子，齐老爷子冷哼一声，直接说道：“仁杰贤侄，你说你也年纪一把了。既然知道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的道理，为什么你自己就不注意呢？我们家鸣说你雇佣的私家侦探给《星八卦》爆料，自然是有证据才说。反倒是你这个当长辈的，空口白牙的污蔑我们齐家心怀不轨，要陷害你引起你们卫家两房的内斗，难道也有证据吗？” 卫仁杰被齐老爷子一句话挤兑的脸色一变。齐老爷子却十分愤怒的继续冷哼，不咸不淡的补刀道：“再说了，以你们卫家现在的情况，两房人已经斗的乌眼鸡似的，还用得着外人挑拨吗？”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齐老爷子这番既打脸又揭短的嘲讽立刻激起了卫老爷子的不满。只听老爷子不悦的清了清嗓子，直接说道：“你这个老东西，年纪越大越婆妈，怎么成天盯着别人家的私事没完没了？有这份闲心，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公司！” 齐老爷子哈哈一笑，故意说道：“我操心那个干吗？我现在就是一个退休的老人家，家里的生意早就交给几个孩子了。如今就连孙子也出息了。我这个老人家只需要享享清福，聊聊八卦就可以了。” “再说了，我们齐氏集团这两年的发展势头很好嘛。尤其是今年的销售业绩，比去年翻了四番还多，已经排进了全国前十位了。怎么卫老哥你没听说吗？不是我说你呀，你就算是老了想要退休了，也该时不时的了解一下业内的信息，哪怕只是八卦闲聊呢！可不能关起门来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管了，时间长了，你会跟社会脱节的！” 卫老爷子气的脸色铁青，根本不想跟齐老爷子说话。 说若起来，卫家和齐家的恩怨还要追溯到两位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彼时卫老爷子还在创业，齐家也没有如今的显赫。两家老爷子那会儿的关系也不像现在这么僵硬，甚至还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惺惺相惜。 后来有一次机会，卫老爷子和齐老爷子合伙弄了个项目，然而在最后关头，卫老爷子却从一些人口中听到了风声，说是国家要针对那个行业出台一些政策，新出台的政策对两家合作的项目非常不利。卫老爷子为了及时止损，就想将投入在项目里的资金全部抽调出来，于是就以生意上周转不开为借口，四处找人接盘。 当时跟卫老爷子合作弄项目的齐老爷子不明真相，还以为卫老爷子是真的遇到了资金链断裂的危机，又很看好这个项目，原本还想倾家荡产四处借债收购卫老爷子手中的股份。 卫老爷子心知肚明自己为什么要撤股，虽然为了及时止损，不肯把真相透露给齐老爷子，但也没想再往里坑他，随便找了个由头把股份卖给别人。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卫老爷子才掉过头来对齐老爷子和盘托出。只可惜那个时候已经晚了，惊慌失措的齐老爷子根本来不及找下家，国家就出台了相关政策。 齐老爷子因此赔的很惨，跟另外一位被骗进来的合伙人一样，从此就恨上了卫老爷子。 可卫老爷子却觉得在商言商，很多事情他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完全没有义务承担别人的盈亏。商场如战场，如果齐老爷子当时聪明点儿，就应该从他的举动中看出不对。而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只顾忙项目。 再说了，卫老爷子一直觉得，自己拒绝了齐家更高的报价转而把股份卖给另一家看不太顺眼的竞争对手，从某种程度上讲，已经算是对齐老爷子及时止损了。 他是商人，又不是做慈善的。出事的第一时间不想着及时抽身，难道还傻乎乎的把这种商业机密四处宣扬最后大家一起等死吗？ 齐老爷子当年埋怨卫老爷子不把消息告诉他，却没想想在外人眼中发展潜力巨大的一个新项目，突然间经手项目的两大股东都不想干了，难道外界不会觉得奇怪吗？ 总不能一个股东资金链断裂，另外一个股东也跟着资金链断裂吧？在那种争分夺秒的时刻，卫老爷子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在企业家年会上唏嘘了一把当年的卫老爷子根本没有想到，当天晚上，自己的儿子竟然也干出了一把“趁火打劫”、“仁至义尽”的事情。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场交易！ 第一百五十三章 如果你想保护自己看重的一切，就不能寄希望于敌人的仁慈。 如果想要最大限度的打击一个人, 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即便是最狗血小白没智商的言情剧里边儿那些最恶毒脑残的反派都知道，那就是夺走这个人最看重的东西, 就如同手里拿着一柄软刀子一点一点的割肉放血，让这个人眼睁睁的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一点点夺走, 让他清晰的认识到, 不论他再怎么扑腾挣扎, 成王败寇早已注定。他所有的阴谋诡计非但起不到反败为胜的效果, 还会推着他在失败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卫展杰对付大房一家，采用的就是这种方法。虽然陆衡和卫麟煊并不知道事发当晚，卫爸爸究竟是怎么跟卫家老爷子和卫家大伯谈判的，反正赶在陆家五口回乡下过年前, 卫爸爸确实是从卫家大房的手里边又抢下了几家位于燕京的百货大楼。交换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卫麟煊必须要留在燕京过年。 所有人都知道卫老爷子和卫老太太这么做, 完全是为了粉饰太平。可悲哀的是, 这样的粉饰对于卫家所在的社交圈子来说，却是十分有必要的。毕竟像他们这样的豪门，兄弟不睦勾心斗角甚至是为了争财产不择手段的人家有的是，可是在面对外界的时候却要默契的维持好家庭和睦的家乡。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不到最后关头, 谁也不会走到撕破脸的地步。 因为毫无顾忌的撕破脸会影响股价。 正如《星八卦》这件事，卫爸爸在顺利拿到位于燕京的这几家百货大楼的精神损失费和封口费之后, 在面对媒体采访的时候，还要刻意帮卫仁杰澄清一下，讲明这是一场误会, 卫仁杰并没有在暗中发难污蔑侄子是同性恋……至于外人会不会相信这种不走心的解释，或者继续质疑卫仁杰这个当大伯的为什么会雇佣私家侦探调查自己的侄子，那就是卫仁杰该解释的事情了。 卫爸爸表示，他拿到的好处只够维持“家庭和睦”，并不包含帮卫仁杰解决麻烦的“辛苦费”。 “……没想到卫家老二看着不管事，关键时候还挺鸡贼。当初卫仁杰雇佣的私家侦探往《星八卦》爆料的时候，我还以为咱们这回能顺水推舟，直接坑卫家一把，让他们兄弟两个自己斗起来。却没想到卫麟煊那个小崽子这么狡诈，竟然从一个啾啾小号顺藤摸瓜的抓住了杨伟的把柄，害的咱们功亏一篑。不但白忙活了一场，还弄丢了《星八卦》这颗棋子。” 英顿集团建在燕京市的一家高档私人会所内，打扮的好像暴发户一样的王大富撅着屁股坐在黑色真皮沙发里，一边儿手脚麻利的点燃雪茄一边儿骂道：“……说起来也是咱们大意了，没注意到ip地址这回事儿。要不然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反倒是给卫家老二创造了机会，又在大房的身上叼了一块肥肉下来。那可是燕京城内业绩最好的几家百货大楼，其中还有一家在cbd商圈儿里头，卫家老二可真会趁火打劫。估计卫仁杰得心疼的肠子都绞起来。” 王大富说到这里，又心疼的撮了撮牙花子，一边将雪茄恭恭敬敬地递给坐在上座主位的齐家鸣，一边絮絮叨叨地算账：“……《星八卦》是倒了血霉了，雇用水军煽动网友的事情被逮了个正着，再加上卫麟煊和陆衡这么一挑拨，已经在华夏引起众怒了。如果真的被告上法庭停刊整顿的话，杂志社根本拿不出这笔钱。关键是经过这件事，《星八卦》在读者心中已经被扣上了不诚实报道的帽子，现在大陆读者对《星八卦》的排斥也大，我们就算出手，捞的了杂志社，也救不了报纸的销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