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朕又回来啦在线阅读 - 第50节

第50节

    他趴着趴着,一双手便从身后搭上了他的肩头。

    第73章

    池子里就他们两人,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出来把手搭在他肩头的人是谁,先前摄政王教他凫水的时候很严厉很用心,燕秦一时间懈怠,忘了对方对自己的不轨之心。

    他一时间汗毛倒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紧接着,他意识到了自己是用后背对着摄政王的,现在的这个姿势实在是有些危险,便猛地一下地转过身来,做出防御的姿态。

    温泉池边沿部分是特地堆砌地有些凹凸不平,就是避免人从温泉池下来的时候,站不稳摔到,但燕秦转身的姿势太猛了,还是不小心滑了一跤,一屁股敦跌坐在池底。

    好在这是温泉池,最深的池中心,也只能没过燕秦肩头的位置,池边沿就更浅一些,堪堪能没过他的心脏处。燕秦跌跤的时候溅起一大通水花,好在没呛到水,就是摔得挺疼的。

    小皇帝的动作逗笑了燕于歌,他靠近了一些,双手分别撑在燕秦肩膀两侧的池壁上,低下头来,略带促狭道:“陛下这么着急投怀送抱?”

    燕秦的容色染上几分恼意,他也知道说摄政王自重之类的话对眼前这个男人来说,怕是起不到什么作用。趁着摄政王放松了警惕,他伸出手猛地一推,愣是凭借着一股子蛮劲把摄政王推到在池水当中,这下子两个人都狼狈地跌坐在地,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了。

    看着因为不设防被自己推倒的摄政王,燕秦脸上却无半点笑意:“摄政王既然如此断定孤是什么孤魂野鬼,又缘何对孤如此亲近?还是摄政王随便是个男人都可以凑合,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孤真替失去记忆之前的自己感到悲哀。”

    说完这几句话,他便神色冷漠地起了身,也没有特意避讳什么,用宫侍叠放在旁侧的浴巾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又换好衣物:“天底下会凫水的人多的是,摄政王何必浪费那么宝贵的时间在孤的身上,给孤三日的时间,孤定然能够学会凫水,就不劳摄政王担心了。”

    燕秦背对着摄政王说完这些话,神色又有几分愣怔,因为他记忆里,他一直是逼着摄政王的,便是生气,也是自己忍着,忍到自己憋出病来,但好像自从自己醒来之后,就没有那么惧怕摄政王了,也敢把自己内心真实想法说出来了。

    可就算是自己性格变得直接了许多,也不该眼瞎的看上摄政王啊。除了脸能看,身材还行,聪明一点,摄政王也没有什么别的优点。

    对他来说,理想的伴侣应当是聪明一点,但是不要太聪明的,可以不要是国色天香,看得顺眼就行,性格温和体贴,懂得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而且一定要对他专一才行。

    按照这个标准来看,摄政王真的没有一条搭边的。不不不,他绝对不可能这么眼瞎的,肯定是燕于歌在骗他。

    燕秦自我安慰了一番,抬起脚来,便要往外头走。然而他一抬头,就发现先前还在池水中的摄政王已经穿好衣物堵在了他的面前。

    燕于歌不是那种特别壮硕的身材,穿上衣服之后,甚至显得有点瘦削,但这么站在那里,谁也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路这么宽,有人堵着了,还不能往别的方向走么。燕秦沉着一张脸,扭头就往右侧走,结果某人就仗着腿比他长,稳稳当当地又堵在他的前面。

    燕于歌柔和了语气,做出哄人的姿态:“生气了?”

    燕秦看了他一眼,神色依旧十分冷漠:“不,孤方才只是在通知你罢了,摄政王没有什么地方值得让孤生气的。”

    燕于歌换了个称呼,情真意切地道:“我相信你是陛下,不是什么孤魂野鬼。”

    现在的小皇帝发怒起来的样子同先前几乎是一模一样,不,还是有些区别,对方看他的神色是当真冷漠的很,这或许同他失去的那段记忆有很大的关系。

    “摄政王今日不还说,觉得孤是什么魑魅魍魉么,现在又改口了?”燕秦要是把全身的刺都竖起来,扎人还是挺疼的。他本来就不是温暖别人的小太阳的性格,所表现出来的乐观向上的一面,也是因为经历得太多,只能通过自我安慰来开解。

    “那是因为通过近距离的接触,我确认了你的的确确就是陛下。”

    “呵。”燕秦又道,“可孤记得,前些时日,摄政王说要一个月才能确认不是吗?孤是真不知道,你的哪句话能信,怕是先前王叔同孤有过肌肤之亲的话,也是你编撰出来的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燕秦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摄政王的眼睛,试图从对方微末的表情变化中分辩出事情的真假。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燕于歌只微微一愣,没有表现出半点心虚,反倒还说了一些叫他更心烦意乱的话:“我同陛下的关系,又何须一个月之久,我之所以说一个月,不过是因为在生气罢了。”

    燕秦奇道:“这话由摄政王说来便十分叫人觉着可笑了,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明明处处被压制的是他,处处被人堵的也是他,他还没说自己生气呢,摄政王反倒好意思倒打一耙了。

    燕于歌看着头发还在滴水的小皇帝,本来想伸出手替他擦一擦,又缩回手来:“若是同陛下情投意合的人落了水,结果醒来,便对守着他许久的情人冷脸一对,说忘却了一切的过往,陛下觉得,你会不会生气呢?”

    不等小皇帝辩驳,他又语气幽幽地道:“陛下落了水,臣第一时间便赶到了太医院,心急如焚地等着陛下醒来,还要担心旁人看出什么来,结果陛下一醒来,却叫我滚远一些,这教我如何不心寒。”

    燕秦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摄政王的这些话咋一听,还有那么点道理。若是他有个共同经历了许多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恋人,结果对方翻脸就不认人,他也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这个的前提是,他得是同摄政王情投意合才行。燕秦还是觉得别扭,他还是坚信自己不会喜欢上男人,即便是喜欢,也应该喜欢常笑口中所说的那个独孤柳那样的。

    这么想着,他也当真就这么说出口来:“若事实当真如此,孤自然会生气,但前提是,这是事实。”

    燕于歌反问他:“那陛下又如何知道,这并非事实呢?你醒来之后,便对我说,你失去了记忆,一年半的记忆,足够发生许多事情了……燕秦。”

    这段话的最后,他还改了口,直呼了燕秦的名讳。

    作为皇帝,燕秦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机会被人叫名字的,小的时候,宫仆喊他三皇子,甚少见到他的父皇见到他会喊他的小名,后来他做了太子,所有人都称他为太子殿下,连着他那父皇,也开始太子太子的喊他。再后来,燕秦就成了皇帝,更加没有人会喊他的大名。

    突然听到自己的大名,还是由摄政王用一种略显缠绵悱恻的语气念出来,燕秦的神色顿时变得十分古怪。

    望着摄政王信誓旦旦的样子,他不由得对自己产生了几分怀疑,他所以为的真相,就一定是真相吗?

    在先太子没有死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会这么重,一夕之间,他从一个本可以无忧的皇子成了大燕江山未来的继承人,而先皇的骤然离世,又把他推向了另外一个尴尬的境界。

    在没有做太子之前,他也并不是那种总喜欢往坏方面想的性格,而在做皇帝之前,他对燕于歌并无恶感,甚至因为那些传闻还带了几分崇拜,只是在登基之后,摄政王篡权的行为,招惹了他的厌恶。

    利益冲突如此,他自然对摄政王越来越厌烦憎恨。可实际上算起来,从无感到极端的厌恶,也不过用了几个月的时间,而按照摄政王所言,从登基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年半的时间。

    一年半,并不是不可能让他从讨厌到喜欢上一个人,但也只是有可能,在睁眼成为这个世界的燕秦之前,他还过着日日咯血的日子,按照常笑所言可以得知,自己是从登基的那一日开始不一样的,即便是重来一次,他也不至于改变的那么快。

    燕秦抬起头:“摄政王既然已经确定,孤不是孤魂野鬼,那孤是不是也可以要求你,证明你所言不虚”

    燕于歌点头:“当然可以,不过陛下想如何证明?我们之间的许多事情,常笑并不知情。”

    燕秦握紧了拳,虽然他丢失了记忆但身体不会骗人。他向前一步,把摄政王的后脑勺压下来,然后亲了对方一口。

    第74章

    由于心中存疑,燕秦亲的只是摄政王的脸颊,并不是对方的嘴唇,亲完之后,他擦了擦嘴,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暂时还不想呕吐,但也完全没有什么砰然心动的感觉,就很平淡,有点像是自己亲了自己的手背一口,脸颊嘛,比手背多一点肉,软和一点,其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怎么还是有种感觉摄政王在骗人呢,不过如果自己真的对对方很是厌恶的话,即便是亲脸颊也应该会想吐才是,所对方说的话也不一定是假的。可自己以前也没有亲过别的男人,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接受能力高呢。

    燕秦有点纠结,然后就抬头看了下摄政王。结果发现青年还保持着先前那个姿势,看起来有点呆愣愣的。

    真发生了肌肤之亲的人,会因为这么一个亲在脸颊上的吻惊住,真当他没有看过情爱话本呢。燕秦皱起眉来,往后退了两步,打算趁着摄政王没有注意,赶紧从华清宫离开。

    结果他一动,对方便从那种状态中惊醒过来,然后揽住了他的腰,低下头来,也在他的脸颊上重重地啾了一口:“礼尚往来,陛下。”

    虽然很想,但燕于歌没敢亲在嘴上,他怕过了头,万一小皇帝真吐了怎么办。但再怕,心中还是难掩兴奋,情不自禁,便给了对方同样的回礼。

    但很显然,燕秦并不认为这是个回礼,灾难还差不多。他被摄政王的突然袭击搞蒙了一下,等着摄政王把他松开,赶紧用手擦了擦脸颊上的口水,表情显得很有几分嫌弃。

    燕于歌现在的心情很好,伸手揉了揉皇帝的脑袋:“春日尚凉,我替陛下擦擦头发吧。”

    这说起来,还是小皇帝第一次主动地回应他,虽然是在失忆的情况下,但他现在的情绪还是很激动,就很想找点事情做,想多亲亲搂搂抱抱摸摸,好安抚一下自己那颗躁动的心。

    说完了,他也不等燕秦拒绝,拿了在池边上放着的干净毛巾,裹着燕秦的长发,一点点地给他擦干。

    可惜他并没有那些武侠话本里叫做内力的东西,不然的话,直接用内力给燕秦蒸干,指不定还能收获小皇帝艳羡崇拜的眼神。

    他心里雀跃得不得了,一瞬间的工夫,脑海里就闪过许多个念头。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方才燕秦生气的时候说了,要找别人教他凫水,这怎么能行。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专注地盯着小皇帝看:“陛下的凫水,只能由我来教。”

    教凫水,肯定是不能穿着裹住全身的衣服的,不然的话,衣服泡在水里全湿透了,还特别沉。尽管温泉池的水并不那么清澈,整个人身子沉下去,看不了那么清楚。

    可小皇帝脱掉衣服下温泉池的时候,不就被别人看光了,而且教凫水的话,难免会有肢体间的触碰。

    他完全不能够忍受另外一个人对燕秦做这样的事情,男人不行,小皇帝名义上的那些女人也不行。

    先前自己还说了不要摄政王教的话,要是摄政王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他的面子往哪里放,燕秦想也不想地否决说:“不成,你要还是像今日这样对孤动手动脚怎么办?”

    燕于歌沉默了半晌,然后说:“是陛下先对臣动手动脚再动口的。”

    他可没有先凑上去亲小皇帝一口。

    这一点燕秦就不能认了:“先前孤休息的时候,搁在孤肩膀上的,难道是水鬼的手不成?”

    明明是摄政王再三来招惹他,怎么说的好像都是他主动的。

    说起来,燕秦会主动,还是因为自己言语上的误导。既然得了便宜,燕于歌也不再卖乖,他退后一步:“陛下要是不想学,那就先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再学,我也不逼你,但绝不能找别的男人学。”

    燕秦看他的眼神就很微妙:“王叔你是断袖,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断袖好不好。”

    燕于歌愣了下:“陛下方才叫我什么?”

    这还是这几日来,燕秦头一回喊他王叔,以前的时候他还不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自从小皇帝落了水,没了以前的记忆,他顿时就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同。

    失了记忆的小皇帝只会叫他摄政王,冷冰冰的,透着陌生和疏离,而以前的小皇帝口中的“王叔”,总是带着几分亲昵。

    燕秦也跟着愣在原地,他刚刚的一声王叔,确实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而且听起来还带着一股子亲热劲,就是让人一听,就觉得他同喊的这个人很熟。

    当然了,他咯血躺着床上那会,也不能说同摄政王不熟,毕竟耗了十年,就算想避开,整日也得在朝堂上见。

    但那种熟和方才他喊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他是不会这么喊摄政王的。

    趁着燕秦愣神,燕于歌趁热打铁:“我先前就说过了,陛下和我之间,并非你醒来的时候想的那么糟糕。”

    他露出一副略带哀怨的表情:“陛下出事的那一日,我们两个本来是一同用膳,但是宫人过来,说白昭仪出事,闹着寻死,你性格纯善,念着几分过往,便同我说,你先去看看他,去去就回,我信了,老老实实地待在宫里等着你。”

    说完这一段的时候,他的语气也越发幽怨了起来:“结果呢,等来的却是陛下落水的消息,当时我饭都顾不上吃,直接奔向太医院,一直守着你醒来,再后来,你醒过来的事情,我想就不需要我再都说了。”

    少年时候的摄政王容貌是雌雄莫辨的美,已经是青年的摄政王眉眼越发凌厉,尽管还是好看得天怒人怨,但只要不是瞎子,便不会错认他的性别。

    这样的一张脸,对着自己做出像闺中怨妇一样的表情,虽然还没有夸张到那种地步,但是燕秦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抖了抖,试图摆脱掉那种违和感,十分无奈地道:“孤知道,孤醒来时的反应伤了王叔的心,但你好歹是个大男人,能不能别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孤听着难受。”

    摄政王语气凉凉地道:“是么,我还以为陛下铁石心肠,不知道难受为何物。再说了,男人为何不能用这个语气说话了,男人的心也是肉做的,一样会被陛下冷漠的姿态所伤。”

    这些酸话,燕于歌在看《水利工事》这类话本的时候,一直是对此不屑一顾,他在批注中也多次写到:不像男儿,毫无英气可言。

    但当自己处在那种境界的时候,他方才知道,有些外人听了调牙的酸话,其实真的只是激动的情绪下的产物。因为只有夸张的词句,才能够更好地表达出他此刻内心中的波涛起伏。

    再说了,一般的话不是刺激不到小皇帝么,他做事情,一向是不在意手段是否足够的光明磊落,只要最快最好地能够达到目的,那就是最高明的手段。

    燕秦要给摄政王给跪了,他说的难受不是指那一种难受!算了,话再说下去,摄政王肯定会说出更多恶心肉麻的话,燕秦很理智地住了嘴,不再探讨这个问题。

    好在他不提凫水的话题之后,摄政王也迅速地恢复了正常,手也从他的头发上松开了,整个人站得和以往一样笔直:“今日陛下肯承认这一份感情,我很高兴。”

    等等,燕秦反驳说:“孤什么时候就承认这份感情了?!”感情存不存在,还是个谜题呢,摄政王不就仗着他不记得么。

    他的话换来了摄政王一个“我知道但我什么都不说”的眼神。

    “我们先不说这个,白昭仪的事情,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不仅仅是白昭仪,他现在看皇帝后宫的哪个女人都不顺眼。

    “就这样吧。”燕秦也不知道白牡丹具体到底做了些什么,不过醒来之后,他又看了一遍白牡丹父亲所犯下的那些错事。确实,细究起来,治这位白将军死罪也不为过,但若是他想轻轻的放过,那也就是罚几年俸禄的事情。

    常笑说,他在落水之前,保住了白牡丹父亲的性命,但因为心怀芥蒂,并没有启用白家人的打算。

    失去的那段记忆当中,似乎发生了许多重要的事情,燕秦暂时不打算推翻自己先前的打算。

    这一次他落水,虽说是在去看白牡丹的路途中出的事,但罪魁祸首还是那两个只顾着打斗的宫妃,他也不该迁怒到白牡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