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徐小爷一大早就跑来找人了，当然没吃，但是他不说，只是盯着元宵看，元宵被他看的挺不好意思，虽然他们家里从来不避讳这些，但是徐小爷到底是外人，被这么盯着看元宵也有些不好意思。 徐小爷虽然没说，但是元宵也知道他是没吃了，这儿没得其他吃的，于是就把自己的干粮拿了出来，顺便端了两碗水出来免得噎着。 徐小爷嫌弃的在凳子上坐下，不过手但是不客气的往桌上的干粮伸过去，一边往嘴里送一边嫌弃，“这是什么东西，干巴巴的，一看就不好吃……”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徐小爷拿的一块蛋糕，被元宵吃的也就剩下这么一块了，是食运来卖的最好的糕点。 糕点做的很软，虽没到入口即化，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一点都不觉得噎人，仿佛噘着嘴巴一吸就能吸到嘴里一样，吃完后嘴里还留着清香。 徐小爷从来没吃过这么与众不同的糕点，心里当真是充满了惊讶，不过他更想的是再来一个。 结果他看到桌子放着的好几样的小吃食，就没他刚刚吃的那种了，顿时有点不高兴，有点凶的看着元宵，“喂，你这糕点是在哪里买的？” 元宵自己也拿了一个吃，也不管徐小爷凶不凶，回答他的问题，“这是我自家做的，我家开了小食铺，这是我阿么做的。” “那我刚刚吃的那糕点叫什么名字？不对，是你是哪儿人？你能带我去你家小食铺买些糕点回来吗？”徐小爷面露期待。 元宵吃饭一个糕点然后接着吃下一个，一边回答徐小爷的问题，“我刚刚又没看到你吃的是什么，你看看这桌上还有吗？你指给我看看。” 徐小爷很不爽，“要是还有我这会儿还有功夫跟你说话吗？就是没了才问你的。” 话是这么说，他手上动作也不慢，从元宵手下抢了好几块糕点放到自己这边，一副被他包了的模样。 “没有了那你就吃别的吧，对了，这边哪里有卖菜的？买了菜回来可以做饭给你吃，就当是感谢你给我房子住了。” 徐小爷似乎很惊讶，“你还会做饭啊？” 元宵看他一眼，“我可是个小哥儿，怎么就不会做饭了。” 徐小爷似乎也才想到这点，“也对哦。” 不过两个人都没觉得他们这样处着有什么奇怪的，元宵也打扮的跟汉子差不多。 “那行吧，吃完了我就带你去，对了，你还没回到我你是哪儿人呢，你一个小哥儿自己在外面跑，不怕出事啊？” 元宵道：“我是南河县的人，我这出门的时候不是不知道有那么多坏人嘛，不过也是运气好遇到了你，你不也是个好人。” 徐小爷对此很不屑，“那是因为你不是府城的人，所以你不知道徐小爷也是声名在外，这府城有几个没听过我徐小爷大名的。” “哦，那你大名叫什么？”元宵眨眨眼问。 “……” “我凭什么告诉你？” 元宵笑了，“你告诉我，中午就给你做好吃的，我还会做糕点，你不想吃吗？” 徐小爷似乎在思考自己能获得的好处，不过他还是很快为吃的妥协了，“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徐成才是也！” 也不知道为什么，元宵听着这个名字就是很想笑，一个自称小爷的人叫徐成才，怎么想都感觉怪怪的。 不过元宵虽然觉得好笑但是还是忍住了，只是嘴角轻轻的勾了勾，但是就是这样也还是让徐小爷发现了，徐小爷很不满，“你笑什么笑？小爷的名字有那么好笑吗？你也不想想你自己的名字，叫什么元宵，哼，哪里比的上小爷的名字了？” 元宵此刻都不忍心告诉他那只是他乳名了，他觉得如果他把自己大名说出来，徐小爷说不定能当场翻脸。 “对对对，小爷你说的对，我的名字确实不如你。”元宵相当配合。 徐小爷这下满意了，坐下后把自己面前的所有糕点都往嘴巴里塞，一口气吃完了。 “哼，本少爷带你去买菜去，你中午做的饭要是不好吃，小爷就把你赶出去！” 元宵大概也知道了他就是这么个性子，也不去计较他的脾气，乖乖的点头，“好啊！” 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反而让徐小爷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不太好了，再次说话的时候就温柔了许多。 “走吧，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徐小爷走在前面带路，元宵把自己重要的东西都带在身上后就跟着他走，不过他很好奇徐小爷这个一看就是大少爷的人怎么会知道哪里又卖菜的，按说他这样的富家子弟也不会去菜市啊？ “小爷，你怎么知道哪儿卖菜的？”元宵好奇，也就问了出来。 “小爷虽然不买菜，可小爷也不是个瞎子，这是小爷的地盘，就在哪儿摆着呢，能不知道吗？”徐小爷看元宵的眼神很嫌弃。 元宵跟他爹学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吧，还是小爷你最聪明了。” 徐小爷一甩头，那份得意全部表现出来了。 菜市确实就在不远的地方，不过时候还早，也不是过去了就马上买菜，徐小爷虽然嘴巴上说的话不太好听，不过还是带元宵在附近转了一圈，还介绍了几个人跟他认识，都是在附近住的，元宵要在这边住几天，认识几个人也能有个说话的，不会太无聊。 徐小爷一想自己竟然考虑的这么周到，顿时更得意了，觉得这世上简直找不到他这么好的人了。 元宵就默默的听着看着，对这位徐小爷他给了一个定义，口是心非，也是他爹爹教他的，嘴巴上说着不要不要，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徐小爷虽然一副很嫌弃他的样子，但是这周围的情况却是跟元宵说的一清二楚的，元宵心里也很感激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走了一圈，把附近都熟悉了，眼看着时候也不早了，元宵就去买菜，他在家的时候经常跟着郑雨去买菜，自然很会挑菜，他要付钱的时候被徐小爷给拦住了，徐小爷说：“一看你就是个穷光蛋，你买的起吗？” 元宵被嫌弃的很莫名，怎么看自己都没穷到连菜都买不起的份上啊，这一把菜才几文钱啊。 元宵也是到后面才知道，徐小爷这是为了给他省钱呢，可怜徐小爷连菜都不认识，一看到元宵往人家摊子前一站就开始给卖菜的人塞钱，搞得元宵明明不想买的都得买了。 也因为这样，他买了一堆的菜，回去的时候都要抱不走了。 从来没拿过菜的徐小爷一边嫌弃他一边给他分走了一半，“哥儿就是没用，连这么点东西都拿不走。” 元宵真的是，只能摇头，他想还好自己能忍的下来，这要是换成了自家弟弟，估计能直接跟徐小爷打起来。 不止如此，徐小爷话还是个多的，抱着菜一路往小院走，一边说元宵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能让他需要给他拿菜，他欠徐小爷的多了去了，要是中午的饭做的不好吃就怎么样怎么样的……反正就是说个没完。 而元宵的想法是，如果他几世修来的福分真的只是让徐小爷给他抱菜的话，那他肯定很后悔。 这边不是做饭的地方，也没人做过饭，元宵到厨房仔细看了一番后才发现也就锅碗瓢们是齐全的，其他什么都没有，要做饭就得去买调料，徐小爷一边嫌弃他麻烦一边把他往杂货铺子带，又抢着给钱，仿佛元宵真的是个穷光蛋一样。 买齐全了东西后就回去做饭，火种都是问隔壁邻居家借的，好在厨房里还有柴火，也不知道是哪年剩下的。 元宵把火生了起来，先是烧火把锅碗瓢盆都给洗了一遍，接着才开始淘米煮饭，元宵心想，好在他刚刚去买调料的时候把米也给买了，不然这会儿又得出去一趟。 元宵把米放在锅里煮上之后就去择菜去了，灶里烧着柴，也不用他一直盯着，反而是徐小爷怕火熄灭了，一会儿去看一下一会儿去看一下的。 他不看火的时候就围着元宵转，也不帮忙，就看看他，看看菜，也不知道是能看出花来。 元宵忙着呢，也不理他，自己把中午要炒的菜都择好，然后才去洗。 没有油，元宵就用买回来的肥肉先炸了一些油出来，又做了辣椒油放着。 把买回来的菜薹放在锅里煮一会儿，然后放在边上泡着，等会儿做凉拌菜。 他又把买回来的猪耳朵和肉也一起煮了，猪耳朵一样做凉拌菜，肉就用来炒菜，跟辣椒一起炒个回锅肉，再炒一个土豆肉丝，另外炒一个青菜，烧一个汤，这四菜一汤就出来了。 等他这边往桌子上端的时候徐小爷已经凑到桌子前巴巴的等着了，元宵盛了饭送到他面前，“这边的菜市就是只有卖菜和卖肉的，鸡鸭鱼这些都没有，等我下午出去看看其他的菜，买了就再做给你吃。” 徐小爷的心思都在菜上，早上就吃了几块糕点，对于平常要吃很多的徐小爷来说，他已经很饿了。 徐小爷不客气的先来了一口猪耳朵，煮的刚好，加上调料和辣椒油，吃着也挺好吃的。 徐小爷吃完一口就开始说了，“也就一般般吧，不过你这个辣椒挺好的，你要不多做点，等小爷回去的时候给家里厨子也带点回去？” 嘴上说着一般般，筷子却是没停下过，一下一下的往碗里夹，往嘴里送，而把所有的菜吃完说的也都是一般般。 元宵是真不跟他计较，他也没觉得自己做的有多好吃，徐小爷这种大户人家少爷肯定吃过更好吃的，所以一般般就一般般吧！ 只是一般般到最后就被一扫而空了，元宵想着他们就两个人肯定吃不了多少，剩下的菜晚上热一热也能吃一顿，哪想到徐小爷这么面子。 吃完后徐小爷一抹嘴巴说：“小爷吃的满意，就不赶你走了。” 元宵笑了，“谢谢小爷了。” 元宵这一笑让徐小爷愣了一下，虽然皱着眉头凶巴巴的说：“你别笑，难看死了！” 说完就自己背过身去了。 元宵也在心里想，自己一定要大方，不能生气，不能生气，默念了好几声才端着碗去洗碗。 他洗碗的时候徐小爷就偷偷的看着他，摸着自己胸口，觉得自己一定是吃多了所以心跳才这么快，哼！下次再好吃小爷也不要吃这么多了，徐小爷默默的在心里做了决定。 吃完饭徐小爷也没有打算回去的意思，元宵刚好想去街上逛逛，他也不知道他能在这儿住多久，不过元宵还是动了在院子里种点菜，养一些鸡鸭的想法，就是他提前回去了，这些也能留给徐小爷，当他给的房租了。 徐小爷说他刚好也要去街上，于是两人就一起走了，这次元宵还是把自己的脸给抹黑了，徐小爷送了他三个字，“丑八怪！” 昨天没好好看看府城，今天下午有时间了，元宵打算好好的逛逛。 徐小爷又一次一边嫌弃他，一边跟他介绍府城的情况。 “府城有南北西三条大街，这三条大街按方向分了南城北城和西城，这三条大街呢又是跟许多小街连着的，现在这边是西城，我家住的地方也在西城，你要是不知道我家在哪儿，你在街上找最大的宅子就能找到了，西城这边是小爷的地盘，你是小爷罩着的人，没人能欺负你。” 徐小爷一点也不嫌累的跟元宵说了很多，府城这三条大街也是有区分的，时常这些住在街边上的百姓们还能有点摩擦，西城最好，南城最差，所以西城的乞丐最多，因为这边的人有钱，乞丐在这边也能讨到钱。 而南城那边最多的就是一些地痞流氓了，一般外来的人都不会去南城。 北城比不了西城好，又比不了南城地痞流氓出名，北城是个学堂最多的地方，这边的学生多，往来皆是文人墨客。 徐小爷还道：“外面还有人说北城那边摆摊的小摊小贩都能吟诗作对，哼，天天在街上听了那么多，这还不会几句不就成傻子了吗？” 元宵觉得徐小爷说的很有道理。 府衙设在府城中间，去哪边的距离都差不多，这也是为了方便办案。 其实最繁华的地方还是府城中间，只不过西城的百姓不肯让出这个名头去，说什么都得顶住了，也因为这样，所以大家的关系都还挺好的，就怕出点什么乱子，让最富的名头去了府城中间。 但是这个关系挺好，可能也只是建立在部分人身上的。 元宵跟着徐小爷走了一个下午，看了半天的风景，愣是什么东西都没买到，因为徐小爷着实是个不安分的。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元宵就看到徐小爷接连打了几回人，一回是因为马车在街上走，驾车的人似乎不太长眼睛，横冲直撞的，徐小爷直接让马车停下了，把车夫给拉下来按在地上打。 主人家想要几句话，被徐小爷用拳头凶巴巴的给吓唬回去了，“你要是敢说一句话，小爷连你一起打！” 周围的百姓围了一圈，全部是叫好的。 然后没走多久，徐小爷又看到有人抢乞丐碗里的铜板，那乞丐腿脚不好，追不上那人，徐小爷上去把人按住又是一番打，末了摸了身上的碎银子给乞丐，嘴巴上还不饶人，“怎么这么没用，活该被抢，下次他要是再来，你就拿棍子使劲儿的打，打到跟你一样你再停手。” 徐小爷教训完人自己还生了一会儿闷气，还是元宵给哄回来的，说明天做糕点给他吃。 徐小爷还是很嫌弃，不过却不生气了，“就你做饭那么难吃，糕点肯定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元宵默默不语，心想，中午吃的时候还说一般般呢，现在就难吃了，这变的也太快了些。 而在接下来，元宵看到了徐小爷打了偷钱的小偷，转头把被偷的人给骂了一顿。 看到他打了一个在接上打哥儿的汉子，转头直接把那哥儿给骂哭了，还要拉着人去写和离书，没想到那个挨打的哥儿还真的被徐小爷给说通了，让徐小爷代笔了一封和离书，什么都不要，他要自己回么家。 徐小爷一边嫌弃人没出息一边掏银子，这次是十两。 徐小爷做的这些事情是让许多人不喜欢，可真正被他帮助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好人，即便是被嫌弃了又嫌弃，依然被徐小爷千恩万谢的。 而元宵不由得又想起了徐小爷的名字，徐成才，按他这个样子确实很难成才，其实叫徐败家可能会更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