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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叔行动力很强,第二天他家的地基就开始动工了,请的都是村里的壮汉,这些年因为河东村往外卖砖瓦,村里就有不少人学了泥瓦匠的手艺,至于门窗之类还可以到村里的家具厂去定,可以说是非常方便了。 至于做饭就请了王三婶和程寡妇,再加苏老太和叶甜甜也就足够。 农家这种帮工饭也非常简单,只要管饱就成,也不讲究有没有荤腥油水的,毕竟这个年头谁家也不富裕 叶小叔当然也没有表现得太出头,他买了些下水大骨头之类的,这是叶甜甜给他的提议,这些东西便宜又好吃,既能让人吃上肉,又显得不那么打眼。 王三婶他们就是负责主食,再准备几盆素菜,主食有时候做些红薯糙米饭,杂豆饭,或者烙饼,蒸杂粮馒头。 干体力活的人油水少的话,饭量就会更大,有些能干的壮劳力一顿吃七八个馒头都不在话下。 叶甜甜拎着草绳串起的猪大肠准备去河边清洗,王三婶在一边看见,赶紧过来拦道:“甜甜,你来揉面,我去洗这个,我跟你学了几次,也能洗得干净。” 叶甜甜还要推拒,王三婶道:“你放心,我知道拿盐粒擦一遍,不会心疼盐的。保准给你洗干净,你还是个大姑娘,这种脏活要少沾手。” 王三婶说的是她最初从叶甜甜这里学到了做卤大肠的法子,回去之后做了一次,公婆儿子都嫌弃有一股猪粪味,说她浪费调料,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心疼盐,没舍得拿盐擦洗,只用草木灰搓了几遍,闻起来是没味道,但是经过烹煮之后,那股臭味就出来了。 叶甜甜哈哈一笑,就松了手,挽起袖子洗了手去揉面团。 面团醒发的时候,她烧水来泡薄荷茶,水开放薄荷叶,待水凉一些之后,又加入一种酸果的果汁调和,本地没有柠檬,也根本买不到,她无意中发现这种酸果,有点像百香果,只是味道极其酸,连馋极的孩子也不爱吃,但是和薄荷叶相配煮茶,再放少量糖,就得到一大锅酸甜适宜的薄荷茶,夏天喝着清凉解暑。 程寡妇和好了几大盆面,看她准备茶水,不由笑道:“给你小叔做工的人都有口福了,看看你茶水都备得这么精心。” 叶甜甜也笑道:“都是些随处可见的东西,只是费点事罢了。程婶婶一会喝一碗,解解暑。” 程寡妇擦擦头上的汗,点头应着。 叶家这边忙着的时候,霍知恒也顺利地到达了西北某市,下了车他便向人打听去农场的路,还算顺利地搭到车,又走了挺长一段路,这才找到了农场大门。 农场周围没有人家,一圈围墙外全是一望无际的田野,铁栅栏门历经风吹日晒,锈迹斑斑,一间灰扑扑的青砖房,门口一个老大爷正啪嗒地抽着旱烟袋。 霍知恒放下行李包,从斜挎包里拿出一小包的糖果,糖也不多,只有二十来颗的样子,都是叶甜甜事先分包好,让他拿来送礼的。 他捏捏小纸包,嘴角带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他隔着栅栏门叫了一声,大爷轻轻抬起眼皮瞅他一眼,爱搭不理地问道:“干嘛来的?” 他拿出介绍信连糖包一起递过去:“我是来探亲的,你看看。” 老大爷接过来,先拿手捏捏了纸包,又眯起眼睛来看看信,这才站起身来给他开门:“你来探谁呀?” 霍知恒低声道:“看我爸妈还有哥哥,他们被下放这里几年了,今年说是这边病人多,让我给农场找些药。” 老大爷这才瞪起眼看他:“你带药了?” 霍知恒笑着点点头道:“我本来就是村里的大夫,带了一些西药,大部分还是自己挖的草药,但也能治些感冒发烧拉肚子的。” 老大爷双眼放光,瞅瞅他身后那硕大的包裹:“你还是个大夫?那些都是药?” 霍知恒倒被他吓一跳,解释道:“也有些我自己的换洗衣服……” 老大爷哈哈大笑:“真是个孝顺的好后生,你等着我叫场长来帮你拿行李!” 老大爷说完撒开腿就跑了,那速度简直比兔子还快,和刚才那没精打采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霍知恒一个人呆呆地立在门口。 没过一会,一群五六个人忽拉拉地朝着他跑过来,为首是的一个四十来岁壮汉,面色憔悴,眼睛里充满红血丝,嘴唇干燥起皮,他冲到霍知恒面前,大声地问道:“你是老霍的儿子?是个大夫?” 霍知恒刚点头,壮汉就道:“我是红星农场的场长杨有富,你快跟我来。” 杨有富这些天来一直着急上火,农场里农忙刚过,陆陆续续就有人开始发病,起初他并没有当回事,只以为是累得很了,他这个农场本来就土地贫瘠,来的都是又都是需要改造的落后人分子,没几个正儿八经能种地的。平常吃不饱穿不暖是经常有的,自然身体素质不可能好到哪里去,感冒发烧的也是常见。只是没想哗拉拉地能倒下这么多,个个都拖着不能好,有几个老头子都已经快不行了。 他向市里申请过,派来几名医生只是给粗略地看看,药也没给多少,这几天自家老婆子和小孙子也开始生病,而医院也很难买到药,他更加焦虑担心。 霍知恒这才大致明白为什么父母能够往外寄信件了。 第93章 到达 霍知恒刚想拎起自己的包裹, 却见和杨有富同来的几个小伙子一齐上前来抢着帮他背,其中一个小伙儿成功地抢到手,裂开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你是远道来的客人, 怎么能让你背, 我来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