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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操场,绿油油的大部队们已经练得有模有样了,盛夏走得有点急,停在花台后面歇气,正好瞅瞅自家舍友的热闹,胡志和张浩洋淹没在茫茫绿色之中找不见脸,倒是小胖子孙晓钟一眼就可以看见,他被教官从方阵里提溜出来,立在一边摇摇晃晃地踢正步。 盛夏无声的笑了下,在心里对他们喊,加油。 半个月相处,和舍友们渐渐熟络,孙晓钟一如既往地热情,是和盛夏处得最好的,除此之外,主动换床的胡志人也挺可爱,看得出来是家里宠大的男孩子,有一点点少爷脾气,但是不讨人嫌,盛夏不能军训,最近宿舍的卫生都是他打扫的,胡志虽然总是反应慢一点,见到了还是会主动帮他倒个垃圾,拿个扫帚什么的。这几天盛夏喜欢往外跑,胡志怕他中暑,特意给了他一版藿香正气水,说是妈妈交代这个最顶用,出门带一瓶。 最后一位叫张浩阳,是个糙老爷们儿,说话大声,不怎么讲究,见到盛夏有电脑能联网,缠着他下片缠了两个晚上,盛夏以电脑里都是稿子,中毒丢失数据他就吊死在张浩阳床头为由果断拒绝。 总而言之,这几位性格各异的舍友对他都还不错,尤其重要的一点,他虽然又聋又哑,交流困难,舍友却没有区别对待,既不会刻意疏离,也没有过分关注,这让盛夏很是自在,他知道自己不是健全人,与人相处或多或少会有些不一样,只要对方把自己当一个正常人来看待,他就很满足了。 歇够气,孙晓钟终于归队继续练了,盛夏从小挎包里拿出一瓶藿香正气水,仰头闷掉,一口气走到了C区。 十一点四十,广播里放起轻音乐,早上的课都结束了。 尤远合上书,笔袋揣裤兜里,夹着教材离开教室。 有同学跟他借笔记,他顺手给出去,又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尤远顿了顿,先拒绝了同学,把手机掏出来查看。 短信界面停留在自己发出去的三个问号,盛夏没回他,没说要干什么,就留个放学别走。 难道要约他吃饭?还是有什么别的事? 尤远想了想,靠在楼道边儿给他发短信:怎么了? 五分钟过去,没人回,楼道里来来往往下课的学生,尤远戳在一边百无聊赖地转着手机,经受了几轮女生的炽热眼神和窃窃私语,他受不了了,觉得自己特别傻,不知道在等什么。 正要抬脚走人,前面人流自动向两边避开,印入眼帘的先是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紧接着咚咚咚咚杵拐的声音,透着一股急切。 盛夏红彤彤的脸仰着四处看,一落在尤远身上,水灵的眼睛顿时亮起光。 眉眼一弯,他晃着胳膊朝尤远走过来。 尤远怕他摔,伸手去扶,夹着的书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他先抓住盛夏的细胳膊往边上拉,这人还没站稳,先忙着打招呼,对尤远say了个藿香正气味的hi。 尤远扶稳他,把书捡起来才问:“就为了证明你行,走这么远?” 盛夏摇摇头,笑呵呵地比划:等你下课,一起吃饭。 尤远忍不住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盛夏抬起手里的笔记本,比划说:一路打听,哥真厉害,大家都听过你名字。 一路打听。 尤远不经意瞥见笔记本上的话。 -你好同学,请问下计算机系在哪里上课? -你好同学,请问下计算机系的尤远学长在哪间教室? -你好同学,请问你认识尤远吗?有没有看见他人在哪? 可能有人问过,找他干什么,底下有盛夏新加的一行字:他是我哥。 第10章 我男朋友另有其人,你哥…… 如愿以偿地请尤远吃了一顿饭,虽然是吃食堂,盛夏也很高兴。刷饭卡刷得底气十足,还特意买了两杯喝的,他插上管子嘬一口,满脸遗憾地跟尤远说:没有文记冰室的茶走好喝。 “文姐做奶茶都要先煮茶,再过滤,然后放炼乳。”尤远说,“这样喝起来茶味浓郁,不涩,还有股奶香。” 盛夏开始铺垫:确实很香,香得想再喝一次。 “喝呗。”尤远听懂了,琢磨着盛夏那串儿字,心里舒坦,便说:“改天再带你去。” 盛夏满意:那我请。 食堂吃饭一人一个不锈钢盘子,吃完抬走,盛夏吃很快,麻利地擦嘴,杵着拐收盘子,坐回到尤远对面:哥,你看我行不? 尤远吃着饭,含糊问:“哪方面啊?” 盛夏:身手,是不是很矫健? 又开始铺垫了,尤远慢条斯理地嚼饭,混着奶茶喝下,味同嚼蜡,他擦干净嘴:“这我哪看得出来。” 盛夏:那你再看看。 他努力表现,等尤远吃完主动去收盘子,单手抬过去倾倒放好,丝毫不嫌弃地捡起尤远擦嘴的纸把桌子擦干净,再次坐下,把拐杖放一边:我能行,饭不用送了,不过还是谢谢哥的关照。 尤远抱着手不置可否,得不到批准,盛夏就一直写,昨天打扫宿舍卫生,前天去校医院买药,大前天在东区校门口买杂志,逐条列明自己腿脚便利能生活自理。 写保证书似的递过来,尤远恍惚间仿佛看到另一个人,特别想做什么事又不能时就这么带着点撒娇的眼神,恳请尤远同意,一个像小猫赖唧唧的撒娇,一个像奶狗哼哧哼哧要主人带出门溜,盛夏是后者,仿佛不同意,他会咬着裤腿把人拖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