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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六月份,他们身上的衣服从羽绒服变成短袖,脚上的鞋子也从靴子变成板鞋,小半年过去,夏侯渊才从父母的意外事故带来的悲伤中走出来。 炎热的天气与聒噪的蝉鸣使本就兵荒马乱的六月更加使人心情烦躁。 教室里,除开像陈诚这样完全不在乎高考的人,即使是懒散如徐丽丽,也在这个时候因为焦急冒出了几颗青春痘。 “你紧张吗?”一节自习课后,万和童问夏侯渊。 夏侯渊合上手中装订成册的试卷,有些疲惫地趴到课桌上,点点头,说:“有一点点。” 万和童便也趴下来,脑袋对着夏侯渊,炽烈的阳光从未拉拢的窗帘缝隙间洒进来,恰好落在两个人目光交织的中间。 梦幻般的阳光只有在仔细去寻找它的实体时,才会发现它透明的真相。 隔着金色的阳光,夏侯渊俊朗的脸比平时看上去更加好看,就像存在于每一个人生命中最美好的那一面——他的眉角、眼睛、鼻翼、嘴唇,都像是电影世界里的少年一样,完美得近乎不真实。 “夏侯渊。”万和童忽然开口说,“高考完后,我就不能陪你了。” 夏侯渊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万和童指的是他高考完后就要去拍戏的事情。 他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可是,这会儿重新从万和童嘴里面听说,心情还是不可避免地沉了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变得有些依赖万和童。 不是那种撒娇式的依赖,而像是习惯了早晨起来时第一件事就是去上厕所,像是习惯了写错一个字会先在上面打把叉然后再用修正带给抹掉,像是习惯了放学后有一个人在身边跟着一块走……那种已经融入了生活习惯的一种依赖。 父母离开后的这半年以来,万和童一直陪在他身边,朝夕相处。在最艰难的时刻,是万和童时不时讲笑话逗他开心,陪他发呆,拉着他保持正常的一日三餐,这样下来,才没有陷入一个人的痛苦懊悔中。 “那……”夏侯渊迟疑地开口,好像犹豫了很久才终于做出了决定一般,说:“我陪你一起去拍戏的地方住吧。” “真的吗?”万和童惊喜地坐直身子,两只眼睛冒光一般盯着夏侯渊看。 夏侯渊也坐直起来,点点头,说:“你一个人在那边拍戏,总是需要人照顾的,你又没有助理什么的。” 万和童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得帅气极了。 “好。”万和童说。 再过几天,高考便来了。每一年的这两天,都是全国关注的焦点。关于高考的各种新闻也实时更新出来。比如说,老师手持班上所有考生的准考证,却意外堵在路上,交警得知后,以警车送老师抵达考场。比如说,开考前五分钟,一女生突然晕厥,同考场男生抱起女生冲出教室,开考后两分钟,两人一同回到考场。正在参加这门国考的学生们并没有精力关注这些“花边新闻”,他们关注自己还来不及。 万和童和夏侯渊很幸运地分在了本校考场。学校门口挤满了家长,因为下着大雨,一个个都举着伞,脸上挂满了相似的担心。 两个人在二楼分开,他们不在同一个教室。“山,与。氵,夕” “加油。”万和童对夏侯渊说。 夏侯渊点点头,说:“你也加油。” 夏侯渊进考场前还有些紧张,心里打鼓,但是接受了安检,找到座位坐下后就平静了下来。 他没有想别的事情,放空大脑,等待开考。 开考铃响,试卷发下来后,夏侯渊也只跟平时考试一样,一道一道做题,偶尔抬头看一眼时间,把控速度。 语文这一科跟平时考的难度差不多,夏侯渊在终考前十分钟写完了作文,然后开始填涂答题卡,检查了一遍,时间差不多了,就挪开目光,过了一会儿,铃声响了。 这会儿雨已经停了,夏侯渊跟其他学生走出教室,等教室里面的老师收好卷子,才进去收拾东西。 他收拾好东西后,到二楼楼梯口等万和童。 没一会儿万和童从楼上走了下来,混在拥挤的人群里。 夏侯渊便指了指楼下,示意楼下见。 万和童点点头。 好不容易走出教学楼,夏侯渊走到一边,等万和童过来,万和童问:“考得怎么样?” 夏侯渊比了一个OK的手势,点点头,说:“跟平时差不多,你呢?” 万和童依然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还行。” 中午两个人一块在食堂吃的饭。这种时候他们也不想出去吃了,怕吃坏肚子。食堂的饭菜固然难吃,但是至少不会吃出问题来。吃过午饭,两个人便在食堂休息。 下午的数学跟上午的语文科程序一样。 夏侯渊担心数学题出得很难,他担心做不完。 他解题的速度不算快,如果前面难一点,最后两道大题势必就要选择性放弃一些分。 等卷子下来后,夏侯渊先看了看题,发现难度适中之后,才放心地开始解题。 但是,最后两道大题的最后两个小问依然没有时间解出来,计算量实在太大了。 夏侯渊也没有觉得丧气,他已经发挥出了他最好的水平。 从教室出来后,他意外遇到了在隔壁教室考试的甘远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