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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就是觉得耶律肃说的对,但也不对。”钟离煊挠挠头,耶律肃有一点没说错,要是没有楚辞,他可能早就死了。这些日子楚辞像是兄长一般好生教养着他,他却根本帮不上忙,还没有耶律肃来的有用,这让钟离煊生出些惶恐来。 若是没用的话,注定会被抛下的吧?就像他的亲人和奶娘抛弃他一样…… 唇瓣抿紧,钟离煊站起来道:“楚辞,你休息吧,我去掌舵。” “无妨,已经能看到陆地,我将船舵固定,朝着一个方向前行,天黑之前就能上岸。”楚辞道。 “真的吗?” 钟离煊抬起头,楚辞看清他的表情一愣,他记得重生前这个时间段钟离煊还很傻白甜,那时候楚辞以为自己流落到原始星球,不愿引起贵族势力的注意,做事以低调为主,两人过了很长时间的苦日子,钟离煊跟着他打猎,做饭,逃亡,可谓困顿潦倒,但是钟离煊却一直傻开心着。 重生之后他再无顾忌,彻底改善了两人的生活,钟离煊这些日子反倒有了心事般郁郁寡欢,这时候的表情和重生前他们分离又重逢时分明是别无二致的,而重生前钟离煊露出这种表情后—— 他就从一个乐观的少年变成了一个阴郁高冷的无口青年…… 难道是自己这段时间行事毫无顾忌让钟离煊有了什么心理创伤不成? 楚辞忖度一阵,寻思这个年纪的少年男女都是满怀心事的,关心钟离煊的心理健康也是他的责任,他不愿看到钟离煊变成重生前那个沉默寡言的青年,于是楚辞拍拍钟离煊肩膀,温和道:“怎么了,不开心?要不要和我聊一聊?” 钟离煊抬眼看楚辞如此温柔的模样,眼神一颤,而后迅速的低头,耳朵尖发红道:“不……不用了。” 楚辞如今正从少年向成人转变,声音清朗中透着些许撩拨人心的低沉暗哑,尤其当他放缓语气温柔的说话时,低沉的气息就化成了琴弦颤鸣的余音,丝丝缕缕的缠绕在人的耳畔。 然后悄无声息的沁入心魂,钟离煊只觉骨头都要酥了。 体内的酒精在这温柔的关切下迅速发酵成了一种难言的热度,热度从心脏升腾盘亘到心口,蔓延到舌尖,流窜到唇瓣,钟离煊唇瓣颤了颤,轻声道:“楚辞……我……” “嗯?”楚辞凝视着垂眸的少年,他看着少年墨色的长睫颤动,看着室内的阴影在这俊秀无双的少年眉眼轮廓中镀上一层深邃的锋芒,少年眼尾浮起丝丝薄红,昳丽的眉眼仿佛是涂上了胭脂一般。 刹那宛如繁花绽放,眉目间只余一种缱绻缠绵的艳丽。 这艳色映入眼帘,楚辞脑中突兀的浮现出重生前他醒来看到钟离煊的那一幕,当即心里一咯噔——眼前这人是他的兄弟,就算兄弟长得好看,他不能,更不该生出任何不合适的念头! 没错,就是这种世俗肤浅的念头阻碍了他维护纯洁兄弟情的崇高追求! 楚辞默念重生前他亲自制定的反抗军军纪铁令,瞬间抛开了杂念,恢复成那个铁血无私毫无世俗杂念的五好首领,慈爱又鼓励的看向钟离煊。 “我……我……”在楚辞温柔的注视下,钟离煊鼓起勇气,想把盘旋在心口的热意顺着唇舌表达出来,但是越想说,他越紧张,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对楚辞说什么。 楚辞的手理了理钟离煊的乌发,和蔼道:“有什么问题直言无妨,我们亲如兄弟,若是有什么难处,我会全力帮你。” 钟离煊:“……” 盘旋在心口的热度猛地熄灭了。 钟离煊虽然还是不清楚自己想说什么,但是此时莫名就感觉心里一梗,即将冲破唇舌吐露的话语也变成了单调的一个字:“喔。” 楚辞真是个好人,救了他还当他是兄弟…… 可是为什么觉得心头郁卒,好想把耶律肃拖出来再喝一回烈酒呢? 钟离煊神色郁郁,一瞬间隐隐和重生前那个沉默的青年重合起来,楚辞越发觉得事态严峻,他担忧道:“小煊,你可是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难道是近乡情怯想寻找亲人?” 钟离煊闻言才想起有关自己的事情,他挠挠头:“咦,对啊,我们快要到京城了,寻亲的话……我已经忘了家人的名字啊。” 他离开京城已经是四五岁之前的事情了,在那之前他是会写字读书的,印象中父母和自己也并不亲近,更亲近的反而是奶娘。 似乎是京城爆出了一桩大案,父母带着他逃出了京城途中他和亲人失散,还是幼童的钟离煊被奶娘带到了山阳岭。 而后原本温柔的奶娘也变了,将他一直关在山阳岭的房间里,那七八年,他因为无法出门和总是饿肚子记忆逐渐模糊,甚至只能靠读房子里的书和练字熬下去,直到奶娘逃走他才恢复了自由。 被关了那么久,钟离煊根本没有和外界打过交道,没有一技傍身还不通人情世故,因此才会沦落为乞丐。 这些事钟离煊如今决口不提,楚辞上一世知道这是钟离煊的秘密,不愿揭开伤疤的楚辞没有主动追问这些事,直到重生前不久,钟离煊宛如宣泄一般,自暴自弃的将掩藏了许久的悲惨经历告知了楚辞。 想起钟离煊究竟遭遇了什么,楚辞心中刺痛,虽然钟离煊是来下凡历劫的天帝,这些苦难的遭遇只是对方本体的南柯一梦,但是对他而言,钟离煊是活生生的人,是他的至交好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