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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字才吐出,就见面前那极有气势的美貌女子浑身一颤,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双眼掉了出来。 “孩子,我的孩子。”破碎的声音从皇甫灵喉间挤出,她抬手揽住了钟离煊,身躯微微发颤。 楚辞见状,不愿打扰母子二人,关上门站在门外,看着窗边种着的一棵红梅树有些出神。 他想到了那本书,想到了前世种种,也想到了以后。 这一世,钟离煊寻到了他的至亲,有皇甫灵护持,前世种种也就彻底成了过眼云烟,只需他再满足钟离煊最后一个愿望,天帝历劫就该结束了。 只剩最后一个关卡——必须经历的情劫。 渡过情劫,钟离煊就不会再是现在这个依恋自己的少年,他会变成九天之上无情无欲的帝尊。 这一世答应钟离煊的求爱之时楚辞就知道未来早已注定,然此时想到这些,心中忽而生出怅然之意,他抬手摸了摸胸口,摇头笑道:“劫数罢了,勿思勿念,终是要成空的。” 他的确喜欢钟离煊,到底有多喜欢,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会因那丝欢喜尽可能的满足对方,帮助对方渡劫,他穿越前感情淡漠,穿越后依旧不懂情为何物,如今倒是有些动心的征兆,楚辞却将之彻底控制在了严苛的范围内。 不执妄,不贪慕,纳之以礼,恪守本心就好。 于己于人,都是南柯一梦罢了,梦醒终是做不得真。如今寻到了自己真正的至亲,钟离煊也会从对自己过分的依恋中恢复清明吧。 视线所及,红梅点点,映着院中白雪,楚辞上前扶住一花枝,抬指按压了一下一个半开的花苞,那花苞就缓缓绽开,绽出一芽新蕊。 就在此时,钟离煊的声音传来:“楚辞!” “嗯?”楚辞回头,就看钟离煊还红着眼睛,神色欢愉,抬手揪住他的衣襟,眼中含着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我寻到娘亲了,我告诉娘亲你是我夫君,娘亲要你过去给她行礼,她说要考校你一番,我不让她考校你,娘好像生气了,怎么办?” 楚辞:“……” 他一个没忍住,抬手先捏了捏钟离煊的脸颊,又低头吻去少年垂在腮边的泪:“你啊,要我到底怎么说你才好。” 明明是母子相认,却非要让他这个注定是过客的人也在皇甫灵面前有名有姓,完全没想到钟离煊如此实诚的楚辞心中滋味当真难言。 “要不,你想个法子让咱娘不生气吧?” 此时,一个幽幽的声音道:“我没生气,只要我儿愿意,我就无碍。” 皇甫灵站在背后,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刚找回的儿子还没焐热就已经成了别人家的,这于她无异于晴天霹雳,寻到儿子的喜悦登时就变成了满腹辛酸。 楚辞摸了摸鼻子,松开钟离煊两人对视一眼,钟离煊小声道:“还有正事呢,耶律肃!” “娘,不知道东胡汗王何在,我们此行有要事相商。”楚辞直接道。 皇甫灵垂目,神色幽暗不明,她远眺一下院中白雪,语气有些奇怪道:“你们要见耶律安?可以,我带你们去见他。” 言罢,皇甫灵唤来两个护卫,带着楚辞和钟离煊朝一个方向走去,走了一段楚辞和钟离煊就觉得不对劲,这分明是去义庄的路。 果不其然,一阵后,皇甫灵站在了王宫内的义庄门口,她推开门,只听吱嘎一声,门后一张张惨绿的面孔齐齐抬起,僵硬地看着皇甫灵。 身后两个护卫面色大变,抖着手拔出了刀,声音发颤道:“有……有有有鬼!护驾!” 皇甫灵:“……” 她捏捏眉心:“把他们带下去,命御医清洗医治一番,再给他们换上干净的棉服,好生照料。” 纵然知道这是活人,两个侍卫还是心惊胆战,屏气上前,还没靠近呢,就见被那些怪人围在中央的守尸人挣扎着睁开眼。 举着灯笼的众人又齐刷刷的回头去看守尸人。 刚醒来的守尸人瞪大眼睛,田大叔刚喊了一声:“他醒了!”就见守尸人翻个白眼,又昏了过去。 田大叔大惊:“这人可是有什么顽疾?” 皇甫灵又捏了捏眉心:“把被吓晕的也带下去,开几帖安神药。” 等一群人下去,皇甫灵取了绿灯笼的灯罩,举着火烛走到停在最里面的木板前,揭开了白布。 木板上躺着一个人,那人不知死去多久,浑身青紫面目全非,肿胀膨大,原本的模样已经看不出来了,脸上一根根黑色的脉络鼓起,在几人接近的时候,皮肤下的黑色脉络还宛如活物一样扭动着。 眼前尸身极为瘆人,但在场三人都非常人,不觉恐惧,只有满腹疑惑。 “这是汗王耶律安,他死了?”楚辞拧眉。 皇甫灵拔出匕首:“是,三天前突然身亡,死的很突然,死后尸体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为免军心溃散,我隐瞒了耶律安已死的消息,寻了一个面目相近的人假扮耶律安,目前除我和我的心腹之外,无人知道东胡汗王没了。” 言闭,她拿匕首划破了死尸胳膊上活动的黑色鼓包,示意楚辞和钟离煊过来,“你们过来看看。” 只见尸体被划破的位置一股股清水流出,很快就淌的满木板都是,那水无色无味,从木板上淌到地上,渗入地下消失不见,尸体上的水渍也转瞬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