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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收拾好桌子,刘大银坐在板凳上,揽着小孙子,慢慢开口:“我买这些鸡,是为了做烧鸡用的。” “做烧鸡,做啥烧鸡?”李三顺瞪大眼睛问道:“你不是疯了吧?咱们家里平日里连一个鸡蛋都舍不得吃,你买了这么多鸡做烧鸡吃?” 李留柱也问她:“娘,你怎么想起来做烧鸡啊?” 刘大银叹了口气:“咱们家里为了给开林治病,借了那么多钱,要是靠这地里刨食,什么时候能把钱还上!” 她把孩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种地不行,咱们还得想着做个小买卖。县城的供销社里的烧鸡,顶多也就二斤,就要五块钱,还要肉票。” “要是咱们做了烧鸡去卖,不要肉票的话,肯定好卖。” “我看你是疯了,”李三顺平日里在刘大银面前话都不大声说,这次竟然说了一句重话,看来是气狠了:“你这是投机倒把,要是被抓住,那可是要游街进监狱的,到时候咱们一家子都跟着抬不起头来。” 刘大银声音淡淡地:“那钱还不上,你在亲戚朋友,乡里乡亲面前就能抬起头来?” 第13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江闻钟一推开宿舍的门,本来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的几个人齐齐噤声。 宿舍里的气氛本来是欢快的,现在直接变得尴尬。 宿舍里其他的人相处的都还不错,只有江闻钟一个人格格不入。 自从江闻钟从派出所出来,宿舍里的人无意识孤立了他。 上辈子也是这样,那时江闻钟年纪还轻,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在宿舍的遭遇让他如鲠在喉,坐卧不宁。 这辈子,江闻钟像是没感觉到宿舍异样的气氛,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高诚坐在椅子上,抱着手臂,满脸不屑的冷笑一声。 他性子最直,当初有多维护江闻钟,现在就有多讨厌他。 今天是周六,学校里没课,大部分同学都忙里偷闲,放松一下心情。 江闻钟一如既往,按照平日里的习惯,六点就起床去读英语。 宿舍里和他关系还算可以的老二好奇:“咱们是工业大学,你天天读这个英语干什么?咱们做技术的一般也出不了国。” 江闻钟漫不经心道:“说不定以后就能出国呢。” 高诚在一旁冷笑:“想的倒美,国是你想出就能出的。” 江闻钟早就习惯了他这样阴阳怪气的语调,一向不放在心上。 江闻钟不搭理他,高诚感觉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自己反而更生气了。 江闻钟习惯一边早读,一边跑步,现在正是夏天,回来就是一身汗。 知道宿舍里的人不怎么待见自己,江闻钟自然不会拿热脸去贴冷屁股,拿了自己的洗漱工具就去了水房。 今天他把自己打扮的清清爽爽的,换上一件白衬衫,趁着左右无人时,对着镜子调整一下脸上的表情。 一个有着忧郁眼神的男人出现在已经不怎么明亮的镜面上。 这是他对着镜子练习无数次的结果。 做这个表情的时候,他会微微低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自己超长的睫毛。 比别人多活一辈子的江闻钟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吸引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们。 一个有着一张帅气皮囊的年轻男人,在无人处脆弱忧郁地茕茕孑立,很容易激起年轻姑娘的保护欲。 有了保护欲,非常容易就能转化成怜惜,再由怜惜变成爱。 江闻钟也早就找好了自己的目标,就是那天在湖边遇到的赵安安。 第二次见到赵安安时,他记起了这个姑娘。 赵安安的家庭很富裕,他父亲是工业大学的领导,母亲是外语大学的老师。 她有一个大伯在海外,是一个大富豪。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她爷爷奶奶为了保护家里人,就谎称她大伯早就已经死了。 等到她大伯找来的时候,一时还在学校里引起了轰动。 因为赵安安的大伯为学校捐了一台价值一百多万的设备。 江闻钟在这一段时间里,有意识的关注着赵安安,终于发现她有空就去人工湖那边读书。 江闻钟每到周末就去那边等着和赵安安邂逅。 总有一天能和赵安安遇上的。 江闻钟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那个笑容转瞬即逝,江闻钟又换上了一副忧郁的表情。 李家把饭桌收拾干净,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会议的内容就是到底要不要卖烧鸡,做小买卖。 刘大银坚持,李三顺反对,李留柱不发表意见,表示听父母的。 “三顺,”自从孩子大了,她好久没叫过丈夫的名字了,“咱们外面欠了这么多的债,就靠着地里挣工分,什么时候才能还上?省里的医生也说了,开林的这次手术时成功了,可等几年还要再动一次大手术。到时候,钱从哪里来?” 李三顺喉头微动,慢慢低下头,看着地面不说话。 知道丈夫有些意动,刘大银再接再厉:“咱们家的开元今年就五岁了,等两年也要上学了。平常咱们开元就聪明,他娘教他的什么诗啊歌的,两遍就能记住,说不定咱们家里也能出一个大学生呢?” “开林要养好身子,得吃些好的,两年后还要一笔手术费;开元上学也要钱;咱们家里还有外债,你说说,咱们要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