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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曲,”刘大银疑惑不解:“特曲不是酒吗?南方那里让自己造了酒出去卖?” 刘大银话说完,大陈和小张就哈哈大笑。 大陈笑的把嘴里的鸡爪子骨头都给喷出去了。 他起身就要去捡,刘大银赶紧递上一个鸡爪子。 大陈嘿嘿直笑:“那多不好意思啊。” 话虽这样说,他的手却没有丝毫停顿,结果鸡爪子就往嘴里送。 他娘的,这位大姐的鸡爪可真是香,吃了一个还想吃,这脸都没法要了。 给了大陈,刘大银又给了小张一个鸡爪。 小张道了谢,接过来不吃,反而用一张旧报纸仔细包好。 大陈问他:“回家给你爷爷?” 小张点点头,没说话。 大陈吃着,小张就给刘大银解释:“大姐,这特区可不是那个特曲,全称是‘经济特区’,说的多高深大姐你也不懂,反正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允许做买卖,允许做大买卖,最好是把买卖做出国去。” 大陈指了指小张:“他一个大哥就去过特区,说那里的气氛和咱们这里都不同,咱们做小买卖有时候还得偷着摸着的,那里啊,有一半人都是做买卖的。” 刘大银听得入迷,不由得接嘴问道:“那另外的一半人呢,还是种地,工作?” 小张:“剩下的一半人啊,正准备做买卖呢。” 大陈吃完鸡爪子,拿出一个大的塑料壶倒水洗手:“等我处理完手上的这批货,我也去特区看看。” 刘大银把大陈和小张说的每个字都记在心里,也憧憬着有一天能去特区看看。 要是有一天自家的烧鸡也能做成大买卖,也能卖出国去,那该多好。 刘大银只是想一想,就激动的不行,浑身充满干劲。 自家的烧鸡也不难吃,凭什么就不能做成大买卖,就不能卖出国去。 外国人一样脸上长着嘴,一样吃五谷杂粮,自家烧鸡这样好吃,还怕他们不爱吃。 刘大银心里盘算着,就想和大陈,小张打听更多的消息。 大陈,小张吃人嘴短,再说这些消息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何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呢。 刘大银知道了很多消息,比如这做买卖没关系,但得办一个营业执照,就是这省城,办营业执照的也不多。 大陈和小张也都没办。 又比如这做买卖,官方称呼是个体工商户。 也就是在省城,做小买卖执法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不怎么查,但是底下的小县城,对做买卖查的还很严的,要是没有营业执照,大部分都当做投机倒把抓起来。 最后,大陈神神秘秘地对就大银说道:“大姐,我听说到底让不让做买卖,这上面还在争论呢。那要是想办那营业执照,还是再想一想,反正这省城对咱们这样摆摊的查的也不严。” “再说了,”大陈补充道:“办了营业执照就得按上面的分类卖,像我这种什么都卖,什么都倒腾一点的,也没法办营业执照啊。” 一直到刺绣厂下午上班,刘大银终于又卖出去了三只烧鸡。 卖的不少了,刘大银心里很知足。 刘大银收了摊子,要去别的地方摆摊。 大陈和小张也收了摊子。 刘大银走到拐角处,李留柱一直在那里等着她。 “你吃饭了没?”刘大银把桌子放下,先问儿子。 李留柱绕到刘大银背后,给她轻轻捶背,“娘,我吃了。” 刘大银只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背起蛇皮袋,李留柱在后面提着小桌子,“娘,你要去哪里?” 刘大银:“卖烧鸡啊。” 李留柱挠挠头跟在他娘身后:“娘,咱们再去哪里卖烧鸡?” 刘大银停住转身,对着儿子表情严肃:“留柱,等会儿我去省委门口卖烧鸡,你千万不要跟着我,就是我出事,你也不能出来。” “啊?娘你说什么?”李留柱瞪着眼睛问:“你要去省委卖烧鸡?” “不行,咱们就连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呢,你就去省委门口卖烧鸡,那不是上赶着被抓吗?” 李留柱说什么也不同意。 刘大银把他拉到一个墙角,跟他一一说明白:“留柱,我问了,这省城让做小买卖了。咱们县里还没有通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咱们也不知道,要是等着那‘文件’下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咱们干脆一棍子捅到天上去,在省委门口卖烧鸡都没人管的话,回去县里要抓咱们一家我也有话说,我在省委门口都没人管,在县里怎么就不能卖呢。” “在省委门口卖烧鸡要是有人管呢?”李留柱喃喃问道。 “有人管,那正好,我听说做买卖得办啥执照,在派出所我问清楚了,回家就去县里办执照。” 刘大银心意已决,李李留柱劝不住她,之哈跟在她身后去了省委门口。 刘大银摆好桌子,把烧鸡放好,用眼神示意儿子赶紧离开。 李留柱只好强忍着眼泪,装作路过的人,快步离开。 刘大银把烧鸡摆在桌子上,就开始大声吆喝:“卖烧鸡喽,卖烧鸡喽,好吃又新鲜的烧鸡,有要买的赶紧过来看看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路过的行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围观这个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乡下来的中年妇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