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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买羊皮,首先得带足够的钱,刘大银和丈夫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带八百块钱。 上次缝的小布包还在,正好装这八百块钱。 除了这钱,还得带一些零钱路上使,还有这去别人家总不能空着手,得带着礼物吧。 刘大银去县城的供销社买了两包馃子,两罐麦乳精,四瓶罐头,再加上去年在省城买的两根香肠,这些礼物足够了。 这次李三顺跟着刘大银去,李留柱在家里看孩子。 李三顺是这样说的:“以前去省城,我不识字,哪里哪里不知道,这次去朱福贵家,咱们有了目的地,我跟着你去。这留柱跟你去办这事,我总觉得不放心。” “那好,你跟着我去。” 这朱福贵家在外省,坐火车要一天一夜,刘大银还专门带了干粮路上吃。 一路上,刘大银都和郭老汉聊皮子的事。刘大银把想在郭老汉家里做皮子的事说了,郭老汉没当场给答复,说等回家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刘大银说要去朱福贵家,郭老汉就赶紧到镇上发了电报。 朱福贵接到电报,赶紧让妻子儿媳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 他家只有两间卧室有炕,幸好现在已经立春了,睡床也不会太冷了。 这电报也就比人早到两天,刘大银他们中午到的朱福贵家所属的县城。 一出火车站,郭老汉就看到赶着牛车,在一旁等着的朱福贵和儿子。 朱福贵也看到了他们,赶紧冲他们招手。 三人紧走两步,走到牛车旁,依次打了招呼。 刘大银先笑道:“朱叔,这还得你来接我们,这多不好意思啊。” “既然到了这里,你们就是客,我出来接你们不是应该的,还能让你们走路去我家,可没有那样的道理。” “朱叔,这都到了县城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 “还在县城吃什么东西,你婶子都在家里准备好了,我家在的村子离这里不远,坐牛车也一会儿就到。这都到了家门口了,哪还能在外面吃啊。” 朱福贵不由分说,先把郭老汉架到车上,“老伙计,你先上去,三顺,三顺媳妇,你们也快上来。” 朱福贵热情难却,刘大银和李三顺只好上了牛车,往他家里去。 他家的确距离县城不远,也就四五里地。 朱福贵的妻子在家里已经擀好了面,锅里也烧好了水,他们一进家门,锅底的火就重新烧了起来,面也很快就下进锅里。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刘大银先和朱福贵说了一些闲话,等吃完饭再说皮子的事。 “三顺媳妇,你们这次打算要多少羊皮?” 刘大银他们已经吃完了饭,围坐在一张小小的饭桌上,“朱叔,这上好的染好色的羊皮,多少钱一张?” 朱福贵吧嗒吧嗒地扣了几下旱烟,说道:“染好色的,上好的羊皮,三四十一张吧。” 刘大银把这个数记在心里,坐正了身体,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朱叔,我想收了皮子,请您和郭叔一起做,按天或者按件算工钱。” 朱福贵不说话了,抽起了旱烟。 一袋烟抽完,他把旱烟袋放下,咳嗽两声说道:“三顺媳妇,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和老郭收皮子,做好衣服给你,你再去卖。怎么突然你又变了主意呢。” 刘大银笑道:“朱叔,郭叔,你们两个的家底加起来,一次能买多少张皮子,能做几件皮衣?” 刘大银这话说的,倒有些戳朱福贵和郭老汉的心窝子了,这一张羊皮就三十多四十块钱,一件皮夹克要两张羊皮,本钱就要将近八十块钱,他们两家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也才凑够六件皮衣要的羊皮。 这次刘大银提出她买羊皮,他们老哥俩只管做活,倒是对双方都有好处。 郭老汉先开口道:“三顺媳妇,你要是这样干,可就是资本主义的作风,要是被逮住,那咱们可都得吃牢饭。” “郭叔,朱叔,这个你们放心,”刘大银保证道:“即使被警察逮住,那我是资本家,你们是被剥削的贫下中农,要处罚也是处罚我,你们不会有事的。” 朱福贵和妻子对视一眼,说道:“这事你让我先想想,等明天给你答复。” 过老汉也表态:“三顺,这事我考虑考虑。” 刘大银笑道:“这是当然的,郭叔,朱叔,你们好好想想,明天给我个答复。” 朱家虽然准备好了地方,李三顺和刘大银却不打算住在朱家。 朱福贵和妻子再三挽留,刘大银和李三顺就是不改口,见他们态度坚决,朱福贵也不好让他们住在家里了。 郭老汉住在了朱家,他和朱福贵几十年的交情了,在朱家都住了多少回了,这次当然还是住在朱家了。 把李三顺夫妻送回县城,朱福贵让儿子把牛车送回大队,他先回家了。 回家坐下,他就和郭老汉商量起来:“老郭,你说这三顺媳妇说的,他们家里买皮子,咱们做工,她给咱们发工钱,这事怎么样?” 郭老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总觉得这事没底,这雇人做工可是资本主义的作风,要是被抓住,可没咱们的好果子吃。” 朱福贵的妻子在他们旁边做活,一针一针地纳着鞋底,郭老汉说完,不等朱福贵说话,她在一旁说道:“我觉得那李家媳妇的主意倒是不错。她就是不出钱买皮子,你和老郭也得在一起做皮子活吧?这要是被抓住,你们也得受处罚吧?这李家愿意把这事揽过去,你们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就是这工钱,你俩得好好商量商量,太高了不好,太低了也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