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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今天这种事儿,不需要他老人家亲自出马,有三叔公出面就够了,可这不是,他在县城闲逛,被三叔公带人刚好给遇上了嘛!那只能一道儿来苗家了。 至于为什么给遇上,就跟这位柳寡妇有脱不开的关系。 见六叔公眼神冰冷的看向自己,时砚竖起一根手指:“这柳寡妇啊,真是人如其名,风流成性呢,姘头从城东排到城西,单是隔壁上屋县,就有那张家父子。” 六叔公心里一突,面上不为所动。 时砚竖起第二根手指:“刘家祖孙。” 六叔公面无表情的看着时砚。 时砚竖起第三根手指:“王家三兄弟。” 六叔公狠狠地偏过头闭上眼。 时砚竖起第四根手指:“哎呀,还有那苗……” “够了!” 六叔公的拐杖在石板地面上一敲发出沉闷的声响,转身进了身后的屋子,冰冷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你很好,进来。” 时砚全当老头子是在表扬自己呢,从围着他虎视眈眈的人群中缓步走出,路过屋檐下岳母和大姐时,提醒两人:“阿云和小宝醒了该闹人了,娘你和大姐先去后面给孩子弄点儿吃的吧。” 说完也不看两人是什么神色,提起衣摆跟着进了屋子,一转身将身后的大门关上,隔绝所有人视线。 门口处,苗母握着大女儿的手,还是满眼的泪,眼神却迷茫极了:“你这妹婿,瞧着越发没脸没皮了,以前不要脸,还知道遮掩一二。 这是瞧着你爹走了,你妹妹也走了,家里没人能辖制他了,这两分也不愿意遮掩了啊……” 大女儿苗凤兰艰难的扶起母亲,强自忍下悲戚,语带哽咽道:“娘,是我没用,若我是个男儿能撑起门楣,若我性子能强硬些,当初就不该由妹妹来招婿。” 两人互相搀扶,脚步踉跄的往后院走,苗母一头散乱的银发在微风中晃动,身子瘦小的快要缩成一团,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迷茫:“不,是娘和你爹的错,当初就该让你妹妹嫁人。 样样顶好的姑娘,找个什么样的好男人没有?非要招赘这样一个五毒俱全的男人,害了她一辈子。 凤兰呀。” “娘,我在,在这儿呢。” “娘这心里痛呀……” 身后满院子的男人,有人嗤笑,有人痛快,有人麻木,有人算计。 三叔公的心神,早就不在那对没什么威胁性的母女身上了,他皱着眉头思索许老五到底在跟六弟说什么,总觉得这混不吝的无赖会出幺蛾子。 时砚觉得自己不会出幺蛾子,他只会说大实话。 有时候,大实话说出来,才最让人胆战心惊,尤其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听了连肝儿都跟着颤,但他面上还很能稳得住,坐在上首像是看什么脏东西似的打量时砚。 甚至还有闲心尝尝苗家专门用来待客的茶叶:“将你方才说的话,重新说一遍。” 如果他藏在袖子里的另一只手不颤抖的话。 时砚从善如流,语气带着点儿不耐烦道:“您老也知道,咱们男人都好柳寡妇那一口,晚辈家里管得严,看得见摸不着,只能心里痒痒。 不像您老人家,直接上手了!啧,真是让人羡慕啊! 这不,晚辈没事干的时候就蹲在柳寡妇家对面的米线铺子里,她家里有时候能一次性进去三四个男人,一天下来,就接待七八人,那位也是能人,对不对? 若不,六叔公您老人家跟晚辈说说,那柳寡妇床上功夫真就让你们那般离不开身子吗?那得有多销魂呢?” “行了,说重点!” “哎,您急什么,重点这不就来了吗?重点是这一年来,柳寡妇家进进出出都有什么人,晚辈如数家珍! 一个月里,谁哪一日和柳寡妇有约,上午还是下午,甚至他们办事多长时间,晚辈一清二楚。 好比说,今日辰时三刻至巳时三刻,便是您和柳寡妇缠绵的时辰,每当这种时候,您便会提前一日从隔壁上屋县赶来,在咱们百安县的客栈住上一晚,第二日一早和柳寡妇一起在对面包子店用早餐。 午时是您离开她家用午食的时辰,想来,今儿也是不巧,三叔公他们一定是在惠丰酒楼门口遇上您的吧? 您说,若是让人知道,您,您家里的两个儿子,三个孙子,全都跟那柳寡妇有染,旁人会怎么看待秀才公呢?” 六叔公心里已经确定时砚说的都是真事,这小子前后说了两遍,用词完全不一样,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一瞧就不是早准备好背下来的说辞。 真是好啊,一家子爷们儿守不住锅里的二两肉,今日让他被一个无赖小辈威胁,可真好! 但他面上不显,只意味深长的看了时砚一眼:“你是什么人?地痞无赖!老夫是什么人?老夫的儿子孙子又是什么人?有功名在身之人! 你说的旁人会信吗?嗯?” 时砚一脸无语的看着老头子:“您还当您家里那点事儿有多隐秘呢?晚辈能发现,米线店里的两个小二发现不了?柳寡妇自己不知道?柳寡妇家的大小子不清楚? 晚辈一个人说,是没什么重量,可若是这些人都说了呢?若是让书院里先生同窗知道了呢?” 时砚给六叔公作揖行礼:“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晚辈想,您不会想看到那个场景的,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