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寻常 第2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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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不争,但他争。 崔崖思盯着他看了半晌,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冷淡至极,他放下了抬起的手臂,放下了手中的那副字。 “那就请殿下在这晋城之内多留一些日子。” 李文宣满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显然心中早有预料。 “崔大人且放心,在关于李休的消息传来之前我哪都不会去,你也无需担心母后的人会插手,只要我在这里,我们的人就不会动。” “最好如此。” 崔崖思将那副字放到桌面上,然后推门向着书房之外走去。 却听得身后李文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如果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太尉的人选择了插手,崔大人打算怎么做?” 崔崖思的脚步微微一顿,旋即说道:“世子殿下之前打算怎么做,下关便会怎么做。” 这是要让大唐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二皇子的意思。 看着那走出书房渐行渐远的身影,李文宣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 …… 走出了书房回到了陈知墨养伤的院子,崔崖思的脸色绝对称不上看,他是陛下最忠诚的心腹,自然不希望看到两位皇子因为夺嫡一事而闹得整个大唐乌烟瘴气。 李弦一是长子,那个位子本该就是他的。 若是他昏庸无脑,弄权养奸也就罢了,但太子自从监国以来每一件事都是处理的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手段极为老练,是在合适不过的下任唐皇人选。 “你今天还真闲。” 刚进屋子,转身将门关上,崔崖思便听见了陈知墨的调侃之声。 “看样子你恢复的还不错。” 将门关上然后看了一眼窗外,他走到了床边坐下。 陈知墨半靠在床头上,神色看起来有些疲倦。 “只要死不了,都是小伤。” 他咧了咧嘴露出一个笑容,说道。 “结果如何?” 崔崖思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有些烦躁:“如果写了四个字就能解决的话,当初子非早便解决了,又何须轮到我?” “既然早就知道结果,你又何必心烦?” 陈知墨将身上的被子掀起扔到了一边,好奇问了一句,屋子里满满的都是汤药味道。 “陛下有三个儿子,太子虽然性子浪荡一些,但处理国事却毫不马虎,称得上是天下楷模,小皇子还未满十岁,又是偏妃所生,平日里在宫内深居简出,常常跟在太子屁股后面打转。” “只有吴王,二皇子乃是当今皇后亲生,背后也有着太尉和其他大臣的支持,夺嫡之心昭然若揭,毫不掩饰。” 这话犯了忌讳,有些大逆不道。 但崔崖思的脸上却毫不在意,有的只是冷淡。 陈知墨轻轻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因为事实的确如此,虽然没人说出口,但整个庙堂之上几乎都是心照不宣。 “现在是个机会。” 崔崖思看着他,神情严肃,认真道。 “崔大人所指何事?” 陈知墨轻轻咳嗽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我是晋城太守,晋城是我的地盘。” 这话很危险,所以陈知墨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他的身体也渐渐坐的笔直。 “我的地界自然由我说了算。” 太守府内很静,此间院落又是陈知墨休息的地方自然更静,下人们远远守在门口没有吩咐便不会走进来。 陈知墨从床上坐了起来,双脚放到地面,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凝视着崔崖思的脸。 这样的目光很深,像是能够看穿人心看透一切。 崔崖思并没有掩饰与避讳,他清楚在面前这个算力并不逊色与李休的书院首席面前没有遮挡的必要。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如果从今以后再也没有李文宣这个人,我想大唐应该会安定很多。” 门外院子中种着一棵梧桐树,传说梧桐树乃是居住凤凰的神树,但院子里这一棵就只是普通的树而已。 树上没有凤凰,只有一窝落燕,即便在秋日也是不肯离去。 崔崖思的声音落下,窗外的燕子跟着叫了几声。 比夏蝉亮,却没有夏蝉安宁。 陈知墨也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你不想将整个大唐东方拱手让出,那么我劝你最好打灭这个念头。” 李文宣是陛下的儿子,无论以后与李弦一之间如何起码如今他是殿下的儿子,而且是殿下最喜欢的儿子。 这也是吴王敢于太子争那个位子的原因之一。 如果崔崖思将李文宣斩杀在了晋城,那么要不了几天他的脑袋也会跟着搬家,然后整个大唐东方所有的官员派系跟着重新洗牌,大唐内部会无法维持平衡,不在安定。 这很危险,李休之所以明知会死也要去姑苏城就是为了让大唐内部不乱。 “但这很值得。” 崔崖思抬头看着陈知墨的双眼,他的眼神很坚定。 李文宣若死唐国固然会乱,但只能乱一时,从那以后天下人将没有选择只能站在李弦一身后,太尉齐秦也会站过去。 短暂的混乱换来长久的安定,他认为这很值得。 “你不是个蠢人,既然不蠢,那么就不要再做蠢事。” 陈知墨也看着他的双眼,认真道。 第260章 吃饱喝足,然后上路 何为蠢事? 要杀李文宣,这就是蠢事。 李文宣可以死,未来也一定会死,但要看时机,要看全局,要权衡。 李休将他作为质子带在身旁便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如今李休将他留在了晋城便意味着这个最坏的打算已经无法完成。 李休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他认为不行,而你却要做。 这就是愚蠢。 “人之一生一定要忌惮着许多东西,做任何事看的无非就是值得二字,李文宣死后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容易倒还好了,虽然国师与太尉对立争执,但归根结底都是大唐的臣民,如果因为意见相左便行此事,你认为陛下会站在哪里?” 陈知墨起身走到窗前,目光远远落在树上的燕巢当中。 “许多话今日不妨挑开了,国师,首辅,太子是一方,皇后,太尉,吴王是一方,书院与陛下固然偏向太子但说到底终究只是自己的人的事情,如果吴王死了这件事就会变得很大,无法收尾。” “很多人都在等,等着最后大势所趋,等着最后退无可退,到了那时再杀便是天理,与现在不同。” 都是杀人,晚杀与早杀都会死。 但就如他所言,大势不同,道理不同。 所以现在杀不得。 “所以书院这些年在做什么?” 这一次崔崖思沉默了更长时间,而后方才开口询问。 “自从李帅战死,陛下闭关,院长消失,大唐就变得乌烟瘴气,书院是一把剑,这塘水浑浊一些并没什么关系,但如果有人想让塘里的鱼死光,那么这个人一定会先死。” 陈知墨解释道。 “所以书院这些年一直在准备杀人?” 崔崖思挑眉问道。 “其实很多时候我也想不通,只要陛下不曾开口让吴王继位,皇后与太尉即便闹得再凶又有什么意义呢?书院想杀人,那人就一定会死,无论是皇后,还是太尉。” “你也说过只要陛下不开口,若是陛下开了口呢?” 崔崖思的眉毛挑的更高。 陈知墨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耐烦。 “那还真让人伤脑筋。” 梧桐树上的燕子飞离了眼窝,片刻后再度飞了回来,只是嘴上却多了一条虫子,燕窝之内有几只小燕子扑楞着翅膀,高昂着头撕咬着那条虫子。 “也许是我心急了一些。” 崔崖思走到了房间中央的火炉一侧,然后伸手打开了药炉看了看里面汤药,闻起来很浓,许是因为方子中加上了安神的料子,此刻药味入鼻,他的心竟然也跟着静了许多。 “你不是心急,只是心乱了。” 陈知墨双手背在腰后,淡淡道。 崔崖思在北地待了二十余载,在李来之身旁待了二十余载,眼下却只能眼看着李休生死不知,这种感觉很不好。 “陈先生曾经说过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绝对的冷静,您是一方太守,这道理应该不用我教。” 关心则乱。 这四个字再简单不过,但却很少有人能够避免,李休之所以如此急着解决这次姑苏城的事情,其中又何尝没有醉春风的原因存在? 他去过莫回谷,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世子打算如何破局?” 崔崖思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能说。” 仍然是这样的回答,就和之前李休所答复的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