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却又闻见了另一种香味,并非是寻常脂粉气,而是若幽兰一般的馥郁之气,让人目炫神迷。 那香气越来越近了。 无花叹了口气:“你来了。” 窗外一道女声笑道:“我若不来,便不知道我儿竟在此金屋藏娇。” 说话间那人已近在眼前。 吴裙微微抬起眼来,便看见一张绝色的美人脸,那确实是世间少有的美人,行走间风情款款。 “夫人长的真好看。” 她甜甜地笑了笑,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那眼底似掺了细碎的星光,让人心下一软。 石观音目光有些奇异。 她盯着吴裙看了许久,从烟色眉稍扫到那潋滟的唇瓣上。 良久叹了口气:“你确实比我美。” 这世上能让石观音承认比她美的有几人? 无花捻着着佛珠的手顿了顿,淡淡道:“别动她。” 他这话来的突兀,吴裙尚有些不明所以,石观音却明白了。 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我儿这是心疼了?” 无花慢慢睁开眼看着她。 那是一种平静至极的眼神,却无端让人毛骨悚然。 石观音发现自己竟有些看不透他了。 天已暗了下去。 无花将新熬好的药端给吴裙。 她此时夕颜已经犯了。 两靥生了些春/色,凝玉点珠的唇中微微吐出些雾气来。轻敛的长睫上宛如朝露晨谢,闪动间明珠低落。 那药已递到了唇边。 吴裙伸出舌尖来轻轻舔了舔。 又似觉得苦便要缩回去。 那唇瓣儿微微擦过僧人手指。 无花眼神暗了暗。 一碗药喝完已过了大半个时辰。 那药中有灯心草,吴裙喝完便困乏的睡了过去。 石观音在一旁看着,叹了口气:“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这绝色美人用不着她出手便要自己枯萎了。 无花已走出了房外。 今夜的月亮似乎格外圆,清辉的寒光洒在白色僧衣上,恍若谪仙。 “你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 石观音笑道。 无花叹了口气:“我为何要着急?” “因为她夕颜将逝,命在旦夕……” 她话未说完便突然停住了。 石观音的脸有些红,指尖也颤抖了起来,那从容自若的模样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看向房内,目光杀机毕现。 却又被心尖的热意微微压了下去。 “挽夕颜。” 石观音叹了口气。 看向无花的目光有些森冷。 白衣僧人的神色依旧很平静。 “那是阿裙腕间的血,我本不想用的。” 他突然道。 石观音眯了眯眼:“我什么时候接触过那药?” 她向来谨慎,不可能中了药还未察觉。 无花却突然笑了:“春蔷薇。” “那春蔷薇是用药血浇灌的。” “进了这房子的人都会染上春瘾。” 石观音叹了口气。 她已经懂了:“你是个疯子。” 无花并未否认。 只是淡淡道:“如今母亲的侍主便是阿裙,她若过的不好,想必母亲也不会好过。” 石观音自然知道,就像白玉魔身亡,染了夕颜的吴裙要衰败一般,若那塌上美人一日日虚弱下去,她便也离死期不远了。 他从一开始便设了圈套故意引她至此,便是为了解这挽夕颜。 石观音突然笑了:“你不怕我杀了你?。” 无花摇了摇头。 夜已深了,石观音已经离去了。 门外凉风拂进,那桌上的蔷薇花瓣被慢慢吹落,露出鲜红的花蕊来。 吴裙眉头轻蹙,微微侧了侧身。 却感到一双温凉的手拂在额边,那手很凉,她不由往后缩了缩。 却听耳边有人叹息了一声:“阿裙,别怕我。” 第12章 妖魅 江湖中从来不会寂寞。 而酒馆不仅是最热闹的地方,也是消息最为流通的地方。 莆田十六巷里: 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静静的坐在角落里。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剑,这把剑或许并不出名,可其中裹着的杀气却让人不敢上前。 没人看得清那斗笠下的面容。 小二颤抖着手将牛肉与温酒放在了桌上,眼神不敢乱动一下。 酒馆里做的多是江湖生意,自然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他想起那人刚进来时老板的话,慢慢屏住了呼吸。 “那把剑杀气如此之重,其下走过的人命怕也有千条。” “那人看起来年龄不大……” 小二还有些犹疑。 老板摸了摸胡子,嘴角的笑意有些奇怪:“这江湖中从不缺杀人的人。” 小二立刻闭紧了嘴。 江湖中缺什么? 缺名利,缺美人,缺钱财。 可就是不缺死人。 没有人会嫌自己的脑袋太重了。 他想到这儿心下颤了颤,迅速退了下去。 那戴斗笠的男人始终没有动手。 酒馆里看热闹的年轻人问:“这人可真奇怪,难道他吃饭时也要戴斗笠吗?” 他话语未落,便被旁边人捂住了嘴。 整个酒馆里瞬间静了下来。 那黑衣男人并未出手。 他只是缓缓的看了年轻人一眼。 这已不是人类的眼神,因为他的眼中已没有生命的光彩。 只余一片漠然死寂。 这样的人必定是活的痛苦的。 可他生来便是这样。 酒馆二楼,一个穿着黄色衣裙的姑娘叹了口气:“想不到他也已经追到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