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骨美人(火葬场)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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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烟当然不知道,她叫人摆饭只是准备自己吃,但既然他赶着回来了,于是又吩咐人添碗筷。 尉迟瑾摸摸鼻子,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他从随从手上拎过一个纸包,递过去,故作随意道:“路过就顺便买的,听说这家味道不错。” “多谢夫君。” 苏锦烟接过糕点,看也没看就交给丫鬟放起来,然后请他先入座。 “你记得吃,”尉迟瑾特地提醒道:“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 苏锦烟点头,给他盛汤盛饭。 想起一事,尉迟瑾说道:“眼下春闱将近,苏家即将来人进京赶考,届时安排入住府上。是你娘家人,这事你来安排。” 苏锦烟抬眼:“苏家谁人要来?” “苏穆知。” 闻言,苏锦烟眼睛一亮,面色总算明媚了些:“六叔要来,实在是太好了。” 见她如此,尉迟瑾难得地好心情道:“届时,我与你一道去相迎如何?” “好。” 吃过饭,尉迟瑾说有事去趟书房,但刚踏出院门没多久又折回来。廊下的丫鬟们吓了一跳,赶紧站直给他行礼。 苏锦烟已经抬脚进门槛,听见动静便转身问他:“夫君可是忘了什么?” “嗯,书卷忘了。” 尉迟瑾不经意瞥了眼丫鬟们手上的糕点,颇是眼熟,正是他之前亲自买来给苏锦烟的。 一盒糕点也就六块,正好被六个丫鬟分食了。 他临出门前还交代她趁热尝尝,她应得好好的,结果转眼的功夫她便将糕点赏了丫鬟。 尉迟瑾盯着丫鬟手上的糕点,渐渐沉了眉。 苏锦烟不想他发作丫鬟们,便只好解释道:“我刚吃过饭,实在吃不下就赏给她们了。” 尉迟瑾静默片刻,忽而不温不怒地说道:“你倒是大方。” 说罢,转身出了院子,连书也没拿。 . 尉迟瑾去了书房,没过多久便听见外头丫鬟的声音说:“世子夫人让奴婢将世子爷的书卷送过来。” 耿青接过来,正要敲门,就见门打开了。 尉迟瑾面无表情地问:“你们世子夫人在做什么?” 丫鬟答道:“昨日老夫人派人送了些府中的账册过来,说是让世子夫人整理整理,眼下世子夫人正在西厢房忙着呢。” 闻言,尉迟瑾面无表情地接过书卷,‘砰’地关上了门。 他柔了柔眉心,抛开那些莫名烦躁的情绪,从书架上抽出几分卷宗来看。 在书房这么一呆便是大半天,直到掌灯,丫鬟来请他回锦逸院吃饭。尉迟瑾正要起身,又突然顿住脚步,想了想吩咐道:“告诉你们世子夫人,就说我没胃口,让她自己吃。” 丫鬟得令去了,之后便了无音讯,也没人再过来请。 憋了一肚子气总算熬到夜深,有小丫鬟照惯例来送夜宵,他便委婉打探了下。 丫鬟耿直道:“世子爷,世子夫人已经睡下了。” “......” 尉迟瑾顿了片刻,撂下书,大步往锦逸院而去。 第17章 在意 尉迟瑾到了锦逸院,见大门虽开着,但院里已经灭了几盏灯,只剩廊下稀疏两盏照路。 走到正屋门口,更是连个鬼影都没有,他寒着脸站了一会儿,随后一脚踹开房门。 这声音颇响亮,在耳房睡的霜凌听见了赶紧跑过来:“世子爷回来了?” “出去!” 尉迟瑾的声音犹如寒冰,冷得让人打颤。 霜凌顿时吓得不敢出声,慌慌张张地看了眼内室又战战兢兢看了眼尉迟瑾,犹豫着出门了。 尉迟瑾听见内室里窸窸窣窣的响动,径直转过屏风,便见苏锦烟正搭着件薄衫站在床榻边。 “夫君。”她盈盈欠身行礼,模样一如既往的恭顺温和。 不知为何,此时见了她这模样,之前堵在他胸口的怒气忽地消了大半。一路想好的质问之言,这会儿也难以再说出口。 “夫君为何恼怒?”倒是苏锦烟先问了他。 “不为何,”他说:“外边遇到了些棘手的事,吓着你了?” “没有,”苏锦烟走到旁边,将烛火剪亮了些,说道:“夫君现在要沐浴吗?我让人抬水进来。” “好。” 尉迟瑾面无表情地朝净室走去,苏锦烟则出门吩咐人抬水,另外安慰了下霜凌,叫她莫担心。 被他那么一踹门,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起来了,灯笼也陆续点亮。端水的端水,服侍的服侍,楞是忙活了许久,锦逸院才又安静下来。 尉迟瑾披衣出净室,胸膛略微敞着,发梢上的水滴下来,又打湿了衣襟。 丫鬟捧着长巾上前要帮他擦,尉迟瑾却是看了苏锦烟一眼。却见她没看这边,而是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在梳妆台前忙碌。 他涌到喉间的话又咽了下去,沉着脸坐在椅子上由丫鬟擦头发。 但等他晾干头发,进入内室时,苏锦烟已经躺回床榻上去了。 “......” . 次日,是每月初一十五请安的日子,苏锦烟早早就已经醒来。她悄悄掀被褥准备起身,哪知尉迟瑾突然睁眼,而后伸手又将她捞了回去。 “夫君,”她推他:“我今日要去请安。” 尉迟瑾将她拢在怀中,声音带着点清晨的慵懒:“再睡会儿,我母亲不会起这般早,你去了也还得等。” “做儿媳的等婆母自是应该的。” “是么?”尉迟瑾扯了下唇:“你懂如何为人儿媳,那又为何不懂如何做妻子?” 苏锦烟的动作顿了下,抬眼去瞧他,却见他闭着眼睛,只唇角勾着抹冷淡的笑。 “妾身不懂夫君是何意。” 尉迟瑾睁开眼睛,迎上她的视线:“丈夫未回,做妻子的便早早入睡,这也是做妻子的本分?” 闻言,苏锦烟叹息一声:“原来夫君是在意这个。” “夫君若是不悦,”她说道:“那日.后妾身便每晚等着夫君归来再歇息。” 她依旧温温柔柔,依旧笑容得体,可尉迟瑾却总觉得她这两日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他责备,她就道歉,且态度诚恳。可就是太诚恳了,郑重得一板一眼的,反倒让他心里又不舒坦起来。 尉迟瑾垂下眼,敛住眸中神色,将她又往怀中拢了拢,淡声道:“好。” * 这日,从东宫议事出来已经是未时了,尉迟瑾正要上马车,便见随从递了张帖子过来。 他看了眼,无奈地笑了下:“这个晁韶,死到临头还这般风花雪月。” “世子爷,可要过去?” 他摆摆手:“不了,回府便是。” 然而刚坐下来,又突然转了念头,对着窗外道:“耿青,不回府,直接去赴宴。” . 晁韶即将离开上京,美其名曰出门游历,可谁都知晓,他这是躲婚事去了。 但在临别之前,他设了个宴,邀了几个知己好友,以作辞别,地点便设在城外的晓枫湖畔。 晓枫湖畔一到夜里便繁华热闹,湖上坐落许多大大小小的画舫,灯火通明、歌舞升平。上京许多有钱的公子哥都爱往这凑,点上几壶美酒,在叫上两个歌姬唱曲,湖水幽幽,情.趣撩人。 若是兴致好,留下佳人在船上过夜,也不枉一桩风流韵事。 尉迟瑾到的时候,晁韶已经喝得半醉不醉,怀里搂着醉花楼的头牌玥婷姑娘。见他来了,“哟嚯”一声。 “没想到你真敢来。” 尉迟瑾不以为然:“为何不敢?” “你自己想想,”晁韶控诉:“自从你成亲后,兄弟们邀你的宴席,十之有九被你推脱了。” 他幽幽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小嫂嫂管得死死的。” 闻言,尉迟瑾冷笑,边给自己斟了杯酒,遥遥敬道:“何时出发?” “明日一早。” “好,”尉迟瑾一杯饮尽:“走好。” 话音一落,晁韶一口酒喷出来,差点就要喷到了玥婷姑娘的身上,玥婷赶紧那帕子给他擦。 “你这是送行还是送魂?”晁韶没好气,然后又指着一旁抚琴的女子:“不用不用,让蓉儿来。” 他推了玥婷一把:“今日,你便去伺候尉迟世子,务必让他不醉不休。” “是,晁公子。” 玥婷起身,端着酒壶款款走到尉迟瑾身边行了一礼:“世子爷,奴家给您倒酒。” 她身上香气过浓,令尉迟瑾微微不适,淡漠道:“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