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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庭南舒了口气,缓缓从藏身之地走出。 这宫女比他想象的要好吓唬得多,还因为太惊慌了甚至没能把字轴扔进枯井里,省了他一番打捞的功夫。 他拍了拍不小心蹭上尘土的衣袍,往前几步将被人扔在杂草堆里皱成一团的字轴捡起,仔细地将上面沾染的土拍掉,又重新卷了起来。 做好这一切后,他才施施然回到了方才藏身的地方,又从虚空中摸出一张传送符,干脆利落地传送回了清涟宫附近。 常清芜焦急地在殿内等待着,反复踱步,坐立不安。 也不知道三殿下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三殿下毕竟也还是个孩子,可若是被那帮贼人给发现了,以后又把主意再打到三殿下身上…… 常清芜不敢想。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她的心高高挂起,三两步迅速走到门边,侧耳听去。 “三殿下,”是郭福来的声音,很是殷切,“您跑哪儿去啦?咦,这是……” “一件礼物。”她听见三殿下的声音,听上去和过往没什么差别。常清芜心中一喜,连忙拉开门,朝小孩的方向呼喊。 “三殿下!” 解庭南抬头看了她一眼,露出安抚的笑容,又扭头拍拍郭福来的肩膀,低声嘱咐,“别让人靠近我这儿。” 郭福来:“是!” “嘘,小点声,干嘛呢。”他有些无奈,也故意放高了音量,“行了,去忙吧。” 他在少女殷切期盼的目光中匆匆回到了殿内,合上门,顺手将手里的画轴递了过去,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搞定了,他们什么都没发现。” 常清芜接过画轴,小心翼翼地摊开,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幅略显粗糙的《百寿图》。 “三殿下,”她惊奇道,倏然抬头,目光灼热,“您是怎么做到的?” 那宫女得到的命令是将这幅玩意烧掉,没有销毁干净那定是不可能回宫的。而三殿下却在没有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带回了完好无损的画轴,甚至没有丁点儿灼烧的痕迹……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解庭南弯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秘密。” 常清芜:…… 行吧。 她转念一想,兴许是这段时日大皇子和太子、还有那位四皇子,三人轮番带三殿下去练武场习武,锻炼骑射,这般一点点磨练出来的罢。 成果的确喜人。 解庭南:…说多了都是泪啊。 “总之,这下是可以确定贤妃便是调包我《百寿图》的人了。”小孩这般道,抿起唇,若有所思。 “先前我让你筛查的名单呢?” 常清芜点头,“我刚想来告诉你呢。前段时间我和从今夜白那俩家伙筛查过一轮,如今这宫里头出身苗疆、又在宫内伺候了至少八年以上的宫婢只有两人,期间死去的足有三十二人。” 解庭南有些意外,“活下来的只有两人?” 常清芜面色凝重,“只有两人,而且这两人,殿下您都有所接触。” 小孩灌了自己一口茶,顺势在旁边的美人榻上坐了下来,指尖轻扣,“此话怎讲?” “这两人,一人是襄阳宫的梁嬷嬷,另一位则是慈宁宫太后娘娘的贴身婢子、春兰。” 解庭南动作微顿,良久,他才慢吞吞地开了口。 “我倒知道这二位。先前二公主被扎小人时,那梁嬷嬷对我可是好生不客气,还被我小小地教训了一番。” “但我总觉得这事儿和梁嬷嬷应该干系不大。毕竟那时被扎小人的是二公主,梁嬷嬷忠心护主,湘贵妃也甚是疼爱自己的一双儿女,也没理由为了弄死兰嫔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毕竟那巫蛊娃娃可是先放去兰嫔那儿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常清芜眉头微蹙, “只是殿下,您又为何如此确认给您下蛊的,和陷害兰嫔娘娘的会是同一个人呢?” “殿下,这可不怪我没有提醒您。制作巫蛊娃娃和做活蛊根本就是两门子事儿,前者要更简单容易些,无论是谁都可以轻易上手,而后者则有多重限制。” 解庭南垂下眸,陷入了沉思。 常清芜说的不无道理。 假设扎小人的真的是湘贵妃,她当初就是觉着兰嫔得宠,为了陷害兰嫔才不惜作出如此举动,那她那个晚上种种不大寻常的举动,似乎也都解释得通。 思索着,他又听见常清芜的声音。 “如今那巫蛊娃娃已经不在殿下手中。殿下不妨再想想,当初看到那玩意儿时还有什么别的让您留了个心眼儿的……” 还有什么呢?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面色微微一变。 是了。 他那时候还觉得,这拿来扎巫蛊娃娃的干草,和顾安绍拿来编小蚱蜢小蝴蝶等编织物的材料,一模一样。 这么说来,湘贵妃也根本摘不清关系。 “清芜姐姐,那就拜托你也多注意一下梁嬷嬷那边了。”解庭南开了口,嗓音微沉。 常清芜点头。 “至于那个春兰……清芜姐姐,你怎么看?” 春兰毕竟常年跟在太后身侧,而且据陆从今陆夜白所说,当初关于蛊毒的猜测还是太后通过春兰告诉他们的,实在是没有理由怀疑她。 “我倒不觉得会是春兰下的手,她跟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那么多年,不可能回去做贤妃的走狗。”常清芜思索一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