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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虹……我后悔了,我不想和你分开了……” “唔?” 小折舟挠着头,听不懂他的话,见他哭的难过,便静静等他恢复平静。 其实近来这些日子,每晚他都会被心口剧痛疼醒,而每次醒来,理应睡在内室的小折舟总会趴在他胸前,贴着他的心口,给他一丝缓解痛楚的暖意。 他总以为是孩子胆小,不敢一个人睡,所以偷偷爬上床来寻安全感,现在想来……分明是自己被守护了一晚又一晚。 “白虹……我后悔了,你回来吧,回来好不好……” 一如当年在父亲坟前苦苦哀求的自己,明知无果,仍是声声呼唤。 可此时的小折舟早已不是当初的白虹,替他擦去模糊的泪痕,用幼小的臂膀抱住玄难,拍着他的背,就像早些时候他哄他入睡时那般。 “不哭……唔,不痛……了,痛,痛痛都飞走了!” 他咿咿呀呀的扑在玄难身上,掐着他的脸,非要扯着嘴角看他笑。 虽被感情煎熬,但日子还算过得平静,没多久接到天刀门传来的消息,得知白清寒伤势无碍已经折返,掌门人墨言箴还特意叮嘱凌雪宫不可内乱,狠狠打了步念安的脸。 道玄与道虚之间的矛盾愈加激化,玄难与小折舟夹在其中进退两难。 之所以玄难能成小折舟的监护人,便是因为他的存在能够平衡凌雪宫内两大势力,步念安对此并无怨言,白清寒又明知白折舟的来历,更是不会阻拦。 本以为可以就此安生许久,但白清寒从天刀门归来却带了个糟糕的消息。 “御用铸剑师苍天河逃离九重天,帝尊大发雷霆,他与你……关系匪浅吧?” 震惊之下,玄难倒茶的手一抖,茶壶落在桌上摔得粉碎也顾不得多看一眼,抓着白清寒追问:“他身在何处?情况如何了??” “我也不知,但他一定还活着。” 若苍天河死了,帝尊就不必追查他的下落,玄难稍稍安心,又问:“那他可曾带走过九重天的什么,比如……一把剑?” “不知,但我听闻追杀他的是他曾经唤醒的剑灵,好像叫断……” “断蛇。” 玄难不敢想象兄长与断蛇究竟发生了什么,杀人诛心,帝尊果然下的一手好棋! 这便成了玄难离开凌雪宫的契机。 小折舟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分别那日哭的死去活来,连滚带爬的不肯起来。 玄难有些无奈,怎么哄都不见效,想到若是以从前白虹冷漠无情的帝王之身,像现在这样满地打滚的撒娇该是何种光景。 看着他的神情,白清寒有些心软,状似冷淡道:“不如把他一起带走吧,成天闹腾,烦死人了。” 步念安为拉拢也附和道:“折舟年纪尚轻,无需被门派教条束缚,让他快活些也好,只是大师要记得七岁时将他送回凌雪宫,否则误了练功的时机,贫道不好向祖师交代。” 白清寒顾自念叨一句:“道貌岸然……” 那时的他还未有身为西君的气质与底蕴,心事都写在脸上,而玄难临走前教给他最重要的生存法则便是:“既然闭上了眼,就别让人看透你的心。人要先学会爱惜自己,才能去爱别人。” 他不知道的是,早在那时白清寒已经心有所属,碍着礼法,碍着身份不敢直面,却因他这话恍然意识到爱……是种神圣的感情,不该被外物改变。 那年玄难带着三岁的小折舟离开北地,走时漫天飞雪,凛意刺骨,一如当初的昆仑寒谷。 小家伙坐在玄难臂上,随他一同眺望不见天际的长空,沉默许久,突然是没头没尾的一句:“真好。” 吐字异常清晰,与此前判若两人。 玄难很诧异,他盯着小折舟看了许久,突然笑了。 “好个屁啊,我带你铤而走险,要是丢了性命,你恨我还来不及。” “与你独处,我乐意。” “你这臭小子真是……” 玄难眸光黯淡,与他小折舟靠近了些,想去吻他的脸,又怕吓坏了他,便停在相近之处,眼睑低垂,神色悲伤。 “我是个自私别扭的人,曾为你抛下兄长,如今又为兄长害你涉险,我是死不足惜,只希望我努力这一遭,能换得你们平安。” 离开北地去往神州没多久,民间就流传有个妖僧带着他的私生子四处流浪的奇闻,这事传了很远,以至于玄难在路上碰着个人都觉着他品行不端。 可别人越是挤眉弄眼的瞧他,他就越是能骚,瞅回去再顺带抛个媚眼,很快传言就变了味,说那孩子分明是他这不男不女的妖僧生的。 莫名其妙的流言多了起来,更便于玄难行事,偌大神州茫茫人海,想找到一片存心藏在树林里的叶子并不容易,可叶子想找到枝头鸣叫的雀鸟却是轻而易举。 如他所愿,在外吃茶的一个平凡夜晚,有个披着黑袍的男子不请自来,十分自然的坐在他对面,拿走他面前的茶碗抿了一口。 “你还是这么喜欢甜食,清茶加太多蜂蜜,入口滑腻得很。” “是你口味太轻,我都收敛了许多,怕得病。” 黑衣人微微掀起兜帽,见了和自己不差分毫的面容,与他相识一笑。 寻到苍天河,玄难的人生似乎开始平顺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