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就那么一点,实在是太敷衍了。 这一次,容绪入京,为了漠北的后备着想,也没带什么东西过来,连同熙帝的贡品也是敷衍了事。 ——废话,老子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来的宝物送你,要是有,早就换了粮钱来用了。 容玦扯了扯嘴角,他还歹也在定京住了五年了,同熙帝什么性子,他也摸得七七八八了。 容绪这么做,已经落了同熙帝的面子,借粮一事,困难重重。 “你说,过完年陛下的心情会不会好一点?” 谢流写完奏疏,晾干上面的墨迹,抬眼就看到容玦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谢流一笑,放下手里的东西:“怎么突然问这个?” 容玦一句将栗鸿宝带来的消息说了说,本以为以谢流的筹谋,会再等一段时间。 “我爹又不在,”容玦道,“你有什么真实的想法可以说一说的,我不会同他说的。” 容绪为了这件事,简直可以说是心急如焚了。之前还未到定京,面上还能端得住,眼下就差最后一步了,整天就等着交了折子同熙帝同意了。 “你觉得陛下会同意吗?”谢流问道。 容玦答道:“所以我让你过年后啊!” “没有区别的。”谢流拿起桌上晾干的奏疏,“我写了好几份,你要不要看看?” 一样的意思还要备好几份,这不是浪费吗? “先生是在练字还是追求字形飘逸优美迷花了陛下的眼睛,一时昏头就答应了?” 谢流抄起一本折子就想打容玦:“再胡闹,我就不和你说了。” 快走几步,避开谢流的攻击,容玦翻扫了好几本,每一份措辞都差不多,最大的不同便是借多少。 谢流斜倪着容玦:“懂了吧?这才是陛下会不会同意的根本。” 容玦啧了几声,看来这借多借少也有学问,少了漠北不够用,多了同熙帝要肉疼。 谢流总结道:“过年前交,陛下要封宝,这封奏折无论如何,都会压到过年后。过年后交,我们就没多少时间了,要是陛下再拖,到时候怎么办?所以,这奏折什么时候交都是差不多的,当然我们借得多,陛下这个年肯定过得不好。” 说是借,漠北却不一定会还。 ——只要容绪说声漠北臣民心向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借给漠北的粮草同熙帝难道还能要回来不成?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上交的好,好歹给陛下一个过年的时间好好想想。”谢流面上笑着,眼底却没有什么笑意。 容玦一愣:“大年初一是二皇子的生日,我们到时候要去吗?” 冯家到时候肯定回去的。 整个大齐,要说领军,也就只有冯威和容绪相当了。 这次过年,冯威也回来了。 而太子才刚定下不久,要是冯威有意见,同熙帝也会重视考虑的。 谢流知晓了容玦的顾虑,只是道太子之位不可能随意更改,一改朝堂就要动荡,只要同熙帝脑子还是正常的,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如果反对声音不是特别大,太子这个位子是很稳的。”谢流说了几句,“你和太子相处那么久,他怎样你不清楚?” 齐澜要真的是个草包,容玦不可能会选他,陆昌明对他的评价也不会那么高。 两人正说着话,容绪就来了。 他听了几句话,便道都由他们安排。他看向容玦:“阿玦如今也大了,是时候该学着些。等年后回了漠北,云州就交给你!” “给我?那父王去哪里?” “我去云关。”容绪接过下面人递来的火盆子,放到谢流旁边,“云关那些匈奴早就不安分了,不给他们个教训,都不知道漠北是谁的地盘了。” 谢流将写好的奏疏都递给容绪,让他选一份。 容绪沉吟半晌:“真要开战,这些都是不够的。” “难道要最多的?”容玦也起身去看。 容绪叹气:“当然是越多越好,漠北今年是真不行了,也就靠陵江这边收成还好些,边关全靠云州调度接济,云州去年存下来的,早就没多少了。” 天越来越冷,人过得越艰难,会不自觉的吃得更多。 而边关更是寒冷,粮草消耗,只多不少。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vip] 容绪最终还是选了最多的那份递了上去。 同熙帝接了折子, 在朝堂上抛了出来, 让百官讨论, 众说纷纭, 被直接压到了除夕。 封宝之后,就只能等过年了。 谢流得了这个结果, 倒是没有过多的表示, 只是再去了一趟陆府。随后便回来说大年初一的不进宫了。 容绪信任谢流,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也就照做。 国子监不上课,定京城里一派过年的欢天喜地气息。 自从容绪来了以后,每天都会同容玦一起练上两个时辰。 岁暮天寒,呵气成冰。 父子俩在校场出了一身汗, 再转头休息。 这么多天练下来,容绪对容玦很是满意:“再多等些时候,我儿定能让那些匈奴人知道厉害!” 容王府也随着新年的到来挂上了红色,屋檐桥栏上都是白白的一片映着一点红色,就连枯枝也被吊上了红丝绸,在寒风中摇摇晃晃。 举目望去,整个定京都淹没在这样的颜色里。 容玦从高处跳落下来,听到容绪的话,怔了怔。 他已经有许久没回去漠北了,这五年仅仅靠通信往来, 就连习武,也是靠自己自觉练习。 很久以前, 他最怕的是自己有一天回去,却无法适应漠北了,定京的繁华安闲很容易让人沉迷。这里就连寒冷,都带着喜庆,不像漠北,一冷就要进入紧张的戒备状态。 今天就是除夕了,街上没有多少人闲逛,就算有也是行色匆匆,快步回家和家里人团聚。 父子两人闲聊了没多久,下边的人就来报说太子来了。 容绪很是意外,自从那天之后齐澜就再也没来过了,他早朝遇到齐澜,他也是不冷不热地打招呼问好。 “他来做什么?快迎进来。”容绪立刻让人准备好招待之物,对容玦道:“太子也不知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之前我听你先生说你在国子监和太子相处得不错,等会你多陪他聊聊,等他走了我们再吃饭守岁。” 容玦应了一声,抬眼就看到齐澜被下人一路引来。斜晖脉脉,雪上一点光,他从逆光处走来,常服上的暗纹金锈亦是若隐若现。 见过礼后便是坐下说话,齐澜预先给他们拜了个早年,道:“容王之前递上的折子……” 容玦和容绪急忙坐正身体,认真地听他说话。 ——神情简直一模一样。 齐澜忍笑,继续说话。关于这件事,同熙帝还真找过他。他当即就说了,无论容王府是不是他的党羽,他都会支持。漠北是大齐的门户,要是没了,中原岌岌可危。 同熙帝听后,犹豫许久,还是给批了。 “这么说,陛下已经批了?”容绪皱眉,同熙帝批了却故意要等到年后才发给他,是怕他拿了粮草就走不成? 齐澜点头,做了保证,担保容绪过完年就可以从户部拉粮去漠北。 心事一了,容绪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看齐澜也顺眼了很多。 ——我儿子的眼光就是好! 容绪之前还想着早些打发了齐澜,等天色晚了,他就和容玦一人喝一点小酒,慢慢等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 现在么,还可以多留太子一会,反正外面那么冷,吃些热食再走嘛。 容玦还没说什么,容绪就开始热情地挽留齐澜了。 齐澜做样子推辞了几句,就顺势留了下来,只说天黑前一定要回宫。 于是,等到谢流忙完到来,看到的就是自家王爷和太子推心置腹地说着话,而容玦则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一口一口地喝着水。 容绪看到谢流,对着齐澜介绍了下,道:“我多年没有来到定京,阿玦在京中这五年还多亏了太子殿下,这次京中过年,有了殿下这个保证,漠北百姓也可以过个安稳年。” 齐澜连声推说不敢,谢流也道谢说:“应该的,殿下肯出力帮我们,虽说是看在我们世子的面上,但受益的还是漠北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