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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G消失的时间里,现在顾先生也还在手术室里,他突然有些无措。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开通讯录,拨打他妈妈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通,那边的声音很不耐烦:“都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显然是被打扰了。 拿着手机的手顿了顿,他想要说的话有很多,但在女人说话的这一刻,他却突然失去了言语,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见他久久不说话,女人仅剩的耐心终于耗尽,快速地将电话挂掉。 奚随安听着电话被挂断提示音,他怔愣了半晌,终于无助地将脸埋进手心,滚烫的泪珠滴在手上,顺着手指间的缝隙向下低落。 他无声地哭了出来。 压抑了好久的彷徨和恐惧等的负面情绪,终于决堤而出。之前他这么无助的时候,还有顾先生拉他一把,但是现在顾先生还在手术室里,G也没有消息,想要和妈妈倾诉一下却发现根本说不出口。 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么在乎顾先生。 这场沉默的哭泣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奚随安急切地去询问医生。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等会儿病人就能清醒了,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得到答案之后,奚随安提起的心终于落下了,接踵而来的便是一种脱力感,他往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自己的身体,助理见状把奚随安扶着让他坐下。 “先生,您先回家休息一下吧,您现在的状态太差了,等会儿顾总醒了之后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会担心的。”助理苦口婆心地劝道。 奚随安听见这话,才注意了下自己的状态。 他的衬衫上沾着血迹,褶皱很多,还有蹭到的灰,他又用手机照了照自己的样子,只见他的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眼睛里密布着血丝。 连他都被自己这副模样给吓住了,更别说其他人了,如果他这副模样走出去,绝对会被误以为是个杀人犯。 奚随安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同意了。助理受宠若惊,忙不迭地给他安排司机,恭敬地把他送上车,不知道的还以为奚随安是他的父辈。 奚随安到家后快速地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把自己收拾得像个人样之后,这才抹了把脸准备重新回医院。但他刚要走出门,突然想起来该给顾先生带些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日用品,于是奚随安就进了顾星宇的房间。 顾星宇的房间很大,还有一个很大的衣帽间,奚随安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进去。衣帽间里的衣服很多,除开少部分的休闲服,大部分都是清一色的西装,他挑了几件宽松的衣服后,发现衣帽间里还有一道门。 他微微松了口气,心想顾先生的房间里肯定不可能这么少的休闲服,肯定里面才是适合他带的衣服,这样想着,他便把挑好的衣服放回原处,站起身打开了那道门。 那是一间像是小型图书馆样的房间,有很多陈列着的书架,只不过上面放着很多其他的东西,并不全是书,看墙壁上还密密麻麻地贴着照片,等看清照片上的人后,奚随安的瞳孔猛地放大—— 照片上的人全是他。 奚随安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找回双腿的知觉,慢慢地走进房间,依次看着墙上的照片。 最早的一张,是他高一穿着校服站在国旗下宣誓的照片。 紧接着的照片都是他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地变幻着的照片,吃饭的他、学习的他、沉默的他......还有很多很多,照片的背景在不断地变化,但是唯有不变的就是照片的主角,始终都是他一个人。 再然后便是从他高中毕业时笑得灿烂的照片,再到他大学时唱歌时的照片......还有很多很多... 紧接着便到了他和裴明然交往的那段时间,但这部分的照片都是有缺口的,无需置疑,是用剪刀剪下了照片里不重要的人,奚随安知道,被剪掉的人是裴明然。 除却刚开始的的震惊,奚随安也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情,但他看到这里莫名觉得顾先生有点...幼稚。 他继续往下看,有几张被放得特别大的照片被裱起来挂在墙上,是结婚证的正面、反面、封面、封底等,但其中被放得最大的是他和顾先生结婚证的照片,完全可以看得出主人有多喜欢这个结婚证。 再次看见结婚证的照片,奚随安发现了其中不一样的地方,之前他是因为不了解顾先生,所以才会认为顾先生是严肃得面无表情,现在他已经对顾先生的微表情有了一定的了解后,他再来看这张照片,他发现—— 顾先生的眼里是带着笑意的,是发着光的。 奚随安盯着这张证件照看了有好几分钟,这才继续往下看,最后的一张是奚随安在综艺上自信地笑着的照片,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他真的那样笑过吗。 视线又转移到书架上放着的东西,最开始奚随安还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直到他看见一封信的落款,上面写着的是他的名字,而收件人是G。 拿着信的手竟有些颤抖,一个他从来都不敢想的事实突然摆在了他的面前,他曾无数次想过顾先生和他结婚的原因,又无数次地猜测过G到底是什么人,但他从来没有把他们混为一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