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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焕的头磕在了轿车顶上,疼得他眼前一阵阵雪花,他紧闭双眼,不知该向谁求助。下一刻,更猛烈的撞击袭来,曹焕猛地向前摔去,一下卡在了前座与后座的狭小空间中,此时的安全带成为了他的索命带,把他勒得透不过气。两次撞击还没让后面的车放弃,眼看着后车再次加速,曹焕抬眼望向前窗外公路边上,就是深不可见的山崖。 曹焕是被自己狂跳的心脏惊醒的,他睁开眼时额头上全是汗,人裹着被子不知什么时候摔下了床,地板上的冷气传了上来,冻得他打了个哆嗦,他赶紧爬上床,将自己困在电热毯和被子之间。心脏尚未平复,仍在高速跳动着,睡意已经完全跑光了。刚想要放手,梦就来了,就像是自己亲生父母在提醒他不准忘记,曹焕深吸几口气,摸了床头柜上的手机过来看时间,此刻离该起床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多,如果不强制自己继续睡,那下午肯定要崩溃,特别是这样的惊醒,大概连上午都熬不过去,他只能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争取能让做了一夜噩梦的大脑休息那么一会儿。 再次被闹钟叫醒,曹焕摸索着爬起来,脑子里已经不太记得梦的内容了,但梦里即将掉下山崖的恐惧感还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伴随着他一路到中心,感受到了人活着的气息,才稍微缓解了点。 陈弥颠着他的肉,哼着歌走进办公室,看到曹焕已经在了,他不免有些惊讶,拿掉头上的耳机道: 这么早啊老大,你不是不踩点就不出现的么。 新年新气象,我转性了。 哦,我还以为是谭sir叫你早来的呢。 怎么话题就到他身上了? 咦?谭sir在前台那儿啊,不是来找你的? 曹焕看了眼手机,没有任何信息,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撇撇嘴道: 没啊,年前检察院的案子都已经交出去了,还找我干嘛,如果是要委托案子,那接待处会处理,我可忙了,没空。 陈弥在曹焕的话里听出了火药味,他从包里摸出一袋即食鸵鸟肉,撕开了一边吃一边没眼力见地继续道: 怎么了老大,你又跟谭sir吵架了? 什么叫又?曹焕一手撑着椅背,转过身来看向陈弥,我跟他吵过架?跟他吵架我有好处?哎哎哎,你妈妈不是不让你乱吃零食么,你一来就吃? 陈弥咽下嘴里的肉,终于觉出自己话多了,他把剩下的塞进包里,往后退了退道: 一周就一袋,很节制了,让我不吃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吃你的吧,我去买瓶水喝。 曹焕被噩梦以及假期综合症搞得心情不大好,什么事在他这儿都被放得很大,本来也不算什么,谭北海没有义务每次过来中心都得告诉他一声,不如说谭北海不来找他,他还不乐得开心?然而今天就不行,谭北海既然之前肯出手相助,那多少也算是半个朋友了,要是角色转换,曹焕去检察院,肯定到地方了会先跟谭北海打个招呼。所以谭北海今天的做法,在曹焕这里就是极其不地道的。陈弥不知道的是,他无心地提了那么一嘴,结果让曹焕找到了个牛角尖可以钻,这会儿曹焕越想越气,开始细数过年放假那几天谭北海没有主动发消息给他过这事,曹焕已经认定了谭北海嘴里的所谓朋友,不过也就是他懒得解释下随便找的托词罢了。 曹焕。 啊? 曹焕也没去分辨是谁在叫他,一个回头语气不善地答道。顾莺歌眨眨眼睛,还真没怎么见过曹焕如此不耐烦的样子,她回想一下,自己也没做什么能让曹焕摆出这幅表情的事啊。见对面是一脸茫然的顾莺歌,曹焕回过了神,他清清嗓子,跺了下脚,恢复了原本姿态,往后薅了一把头发,道: 怎么了,顾小姐。 顾莺歌鸡皮疙瘩暴起,她搓了搓胳膊,只当曹焕是吃错药了,赶紧把手里的案子往他头上一拍,道: 你看一下,刚才检察院送过来的,可能要出诊了。 曹焕听到检察院三字,撇了撇嘴,他接过案子,档案袋封面上的移送单签的果然是谭北海的名字。 刚送来的?谭那什么的走了? 走了,看起来挺忙的样子。谭检察官又怎么你了。 我、 曹焕嘴巴努动了半天,没我出个什么来,他咋了下舌,动作挺大地拆开档案袋,一把将委托书抽了出来,差点把委托书拦腰折断。 这是个关于犯了多起入室抢劫案而被公诉的流窜犯的案子,犯罪嫌疑人同时以多个身份活动,在被抓捕后,坚持说自己不是资料上的那个人,并且在拘留时间段里狠心把自己的十个手指头指纹全磨没了,现在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方法,只有与他在老家的老父亲进行DNA比对。但那位老父亲以前做农活的时候扭伤了腰,没有及时治疗,导致他年纪大了后,已经是完全站不起来了,只能曹焕这边出诊去取样本。取样的地点在一个小山村,非常偏僻,甚至都没有像样的马路。 深山老林啊?多少年没碰到过这种案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