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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叶诀神情,刀子般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眼少年:“你故意的吧。” 祁泊枫身体一僵,再度压低了身姿:“叨扰到仙君,是我的不是,然则仙君亲自教导我,故师弟不敢不仔细。” 叶诀:呵呵。 他被怼得哑口无言,谁让当初是自己信誓旦旦要“教导”师弟呢?只能揉揉眉心,坐下来,示意祁泊枫开始练剑,剑风阵阵,而他只想睡觉。 到了傍晚,叶诀长舒一口气,脸贴着窗框,眼看着祁泊枫收剑,身形消失在后院,他揉了揉脸,喜滋滋走出房门,准备去找点乐子。 孤鹤峰讲究清雅,自然没有俗世的乐子,然而他作为一只小白兔,最开心的是有胡萝卜吃。这山上的菜蔬都受天地之灵气,胡萝卜生得格外甜脆,他只需绕过一条小径,便来到了菜地。 叶诀仔细跳选一颗最大最红的胡萝卜,走到溪间将泥土冲掉,这溪水冰凉,相比冲刷过的胡萝卜格外香甜。 而他刚洗完胡萝卜,正要开啃,谁知一扭头,撞上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容。 “祁、泊、枫。”叶诀从牙根里挤出这三个字,简直充斥着滔天的恨意。 祁泊枫不慌不忙,俯身行礼:“见过仙君。” “你来干嘛?”叶诀直截了当地问。 “无事,晚上睡不着,来走走。”祁泊枫姿态放得极低。 呵呵,信你个鬼。叶诀心中翻了个白眼,此刻他已确定少年为了报复,故意在折腾他,而他作为仙君,自然也有压人一头的法子,他清清嗓子,正想开口,少年却突然出声了。 “仙君,您的爱好真独特,爱吃胡萝卜。”祁泊枫笑着道。 叶诀心中登时警铃大作,猛然抬首。少年的目光恍若冰冷刺骨的寒剑,猝不及防刺入他的心间,仿佛已经探知了他所有的秘密。 他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恐惧,欲盖弥彰将胡萝卜用白衣袖裹起,背到身后,俗话说做贼心虚,他本来就是兔子,如今拿着根胡萝卜,更是心虚。 之前仗着小师弟的身份,在孤鹤峰横着走,种胡萝卜有什么?便是漫山遍野都种上菜,旁人也不敢有异议。可祁泊枫乍一提及胡萝卜的事,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火。 “吃胡萝卜......也是一种修行。”叶诀抛下一句话,脚步急匆匆地离开了。 而祁泊枫望着叶诀渐行渐远的背影,原本敬畏的小脸一点点变化,直至彻底阴沉。 “叶、诀、仙、君。”少年一字一顿,含着恨意在咀嚼着这个名字,像个生气炸毛的小猫儿。 当日只要他早点下山,或许大人还没走,或许他能顺利见到大人,便是颠沛流离处处躲藏,他也心甘情愿,然而就是这个恶人去告状,拦住了他...... 少年眼眸轻合,手指狠狠一扯,翠绿的竹叶被彻底分成两截,被扔入溪流,随着水流飘远。 “叶诀,你可藏好了,莫要让我抓住把柄!” ...... 傍晚的这番对话令叶诀心惊胆战,小兔子缩在被窝里,细数几年来自己的行径,惊讶发现漏洞颇多,萧鸣泓但凡多长个心眼,早就发现是只兔妖了。 他正思考着,趁着月光盯着自己的手腕,眼看着一方白玉凝脂的皓腕,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兔爪。 叶诀:!!! 小白兔慌忙起身,左看右看发现自己莫名变回了兔形,他盘腿打坐,自丹田中汲取灵力来维持人形,却发觉自己丹田灵力空空,宛如干涩的沙石,而灵脉中的灵力也几近干涸,无法取用,若是动用法诀强逼,后背便如刀刺般疼痛。 “天要亡我叶白兔!”叶诀满脸绝望倒在床上,想着今日若是无法变形,明天怕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好在今夜满月,月光比往日要皎洁干净,冰系灵力释放到最大,小白兔的银白兔毛一丝丝汲取着月光的灵力,没过多久,丹田灵脉恢复如初,叶诀重新化为白衣仙君。 但他眉间的忧愁未有丝毫的减退,今日形体不能自控,并非偶然,若自己找不出对应之法,迟早要露馅。 “其实也怪你自己。”叶诀自言自语:“这一阵折腾太过,身体重击又逢大补,肯定会有异状。” 梨香玉露散已用过,如今只能祈祷这病症快些好转。 于是后半夜,叶诀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一直在默默祈祷,希望萧鸣泓不要多长心眼儿,自己的病快快好。直到清晨的曦光在天际泛起,他才昏沉沉睡去。 “当当当。”门外响起敲门声,祁泊枫来请晨安了。 “祁小师叔。”是洒扫小童的声音:“叶诀仙君昨日便叮嘱过,你按照昨日的功法练习便好,不必请晨安了。” 言下之意便是,你别打扰仙君睡觉了。 叶诀迷糊中听到这番对话,心里舒坦极了,蹭了蹭耳朵,准备好好的睡个懒觉,谁知门外的少年却提及:“我昨日修的剑诀有不懂之处,想请教仙君。” 小童则回道:“仙君尚未晨起,你便在门前站着等候吧!” 祁泊枫却不同意:“萧师兄教导过我,一寸光阴皆不可荒废,在等候仙君晨起的这段时间,我便看些书吧,仙君的书房在何处?我借阅一本。” 小童神色犹豫,但考虑到面前的人事祁小师叔,便点点头:“好。” 而叶诀尚在半梦半醒的睡梦中,迟钝的思维捕捉到“书房”二字,忽然想起上两天没收的书册还大咧咧地扔在书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