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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这点小心思立刻被萧鸣泓察觉。 萧鸣泓瞧了他一眼,垂下眸,残忍地打破他最后一丝幻想:“别看剑了,你灵力空乏的病症如此严重,我不会允许你去云游。” “啥?”叶诀诧异。 “别哭,别求,即便求到师尊处,我也不会答应。”萧鸣泓冷然道。 叶诀被自家师兄的果决惊到,张了张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萧鸣泓又捉住他的脉搏探了探,看到他身体暂时平安后,便同君长宴离开了。 叶诀却沉浸在不能云游的悲伤中无法自拔,他眼神木木地望着二人的身影,又想到院外虎视眈眈的死孩子,心中顿时一片悲凉,这不分明把他的后路堵死了吗! 小兔子心中一阵哀嚎。 “不让我云游……这……这我可怎么办啊!” * 祁泊枫立在门外。 虽摆了恭然的样子,他却心不在焉地伸出手,用手轻抚薄金纱一般的光束,留恋不舍。 他的手指还记着大人衣角的触感,他牵着衣角,与大人一同走过幽暗清冷的竹廊。 大人不见了。 他不知道大人去哪里,也不知大人会不会在山下等他,心中的思念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小小的少年脸上竟浮现了老人的苍凉。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便开了,迎面撞上个玄衣人。 祁泊枫微微欠身:“萧师兄。” 萧鸣泓点点头,抬脚正要走,忽而想到一事,特地折回来对少年道:“你叶诀师兄身子弱,近日莫要扰他,修为之事问我即可。” 说着递上传音玉符。 祁泊枫接过,目送二位师兄离开。 他目光又移向门外的修竹,出神看了许久,最终认命一般的叹道:“萧师兄放心,我不会再叨扰他了。” 看在他同大人有几分相似的份上,就放过他吧。 * 叶诀的心情莫名其妙放松了下来。 不知为何,这祁泊枫连着好几日都未上门请教、请晨安,他之前养病没太注意,直到神识清醒后才发觉不对劲。 “仙君,您有所不知。”小童乖巧地回道:“祁小师叔每早都会来门前默声道一声晨安,然后去庭院中练习剑法。” “这……” 这祁泊枫之前处处找他麻烦,寻蛛丝马迹扒他马甲,如今倒是消停了? “仙君是有何不满么?”小童歪头道。 “不是。”叶诀道。 他只是奇怪,这死孩子怎么突然改了性子。 不过这倒叫他松了一口气,萧鸣泓担忧他身体每况愈下,特地配了药叫他每早晚服用调理,他闲来无事又闷得慌,便借着熬药的时机去外面透透气。 一日,他揣着手,怀抱本命灵剑,沿着长廊看下方的莲花池,兴致正浓时,迎面撞上一个人。 哦,是祁泊枫。 叶诀瞬间身体紧绷,抬手试了试自己的帷帽严实后,放下心。 “仙君好。”少年俯身,向他恭然行礼。 叶诀嗯了一声,然后场面寂静,有些尴尬,他想着自己身为师兄,理应关怀下师弟,便笑呵呵道:“最近练剑,练得怎么样啊?” 少年如实回道:“剑法已熟,然无灵力入剑,无法探知真正的成果。” “这样啊……” 叶诀抱剑仰头,觉得此事太过麻烦,祁泊枫灵脉未开,练剑时处处掣肘,总不能特意安排一个人陪他整日练剑吧? “其实……最好是有自己的本命灵剑。”叶诀晃了晃手中的剑:“只要获得本命灵剑,人剑合一,便可得知自己的修为。” 浮白如今是黑白交错的剑身,但仅有的一块银白十分亮眼。 叶诀想了想,又自行否决了这个可能性:“不过本命灵剑难得,是需要机缘的,你还是慢慢突破灵脉封印吧。” 他说完扭过头,却发觉少年的目光紧盯着浮白。 “仙君,您的剑能借我看一眼吗?”祁泊枫颤着声音道。 叶诀皱眉:“借?这可是本命灵剑,轻易不能让他人过手!” 而后特地用衣袖裹住剑身,避开少年灼热的目光,不给他看。 “仙君……” 叶诀愈发觉得这个要求无理,干脆揣起手,转身离开。 之后他便缩在屋子里喝药,一天的时间眨眼而过,傍晚时分,落日余晖,他昏昏沉沉,盘坐在花厅中,向席子上一倒,不一会儿便熟睡过去。 不知何时,花藤被人掀开一角,少年谨慎瞧了一眼里头的动静,再三呼唤“仙君”不得回应后,才放心将脚踏入花厅中。 祁泊枫轻手轻脚走到白衣仙君的面前,一向冷淡的神情中竟带着几丝迷惑。 仙君手里抱着一把浮白,只露出短短的一截,而今天此剑在他面前一闪而过,露出一个小小的缺口。 他至今还记得自家的白兔大人将牙磕到本命灵剑上,将剑磕出了个小小的缺口。 他心底便生出了个难以置信的想法,这想法太疯狂,堂堂的孤鹤峰仙君竟然是个邪妖,他不敢相信,但证据在眼前,他必须研究个清楚。 浮白被抱在怀里,白衣层层叠叠,掩住住了大半的剑身,他看了许久,发现自己只能移开仙君的双臂。 祁泊枫咬咬牙,下了狠心,他明白自己行为被发现的后果,但若真能因此得到大人的消息,他倒也无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