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司徒域倒也不犹豫，将自己的私人号码告诉了卓子昌，之后便乘车离开了。 卓子昌看着手中异常轻松得来的号码，却觉得，犹如千斤重。 而坐上车的司徒域，背靠着后车座，微眯着一双眼睛，也不知道他此刻是在想什么。 第37章 先斩后奏 杨阳正在给暖暖洗衣服呢。 暖暖从小跟着杨阳，杨阳又当爹又当妈，有时候带着暖暖去楼下小区里玩，宝妈们在一起聊天说起，就说小娃娃的衣服不能用洗衣机，得用手洗才好，杨阳虽然不知道这什么道理，却从那之后，一直坚持手洗暖暖的衣服。 棉肚兜比杨阳的手心大了不少，杨阳一边搓洗着，一边跟坐在一旁的暖暖聊天。 “我们暖暖刚出生的时候，用的肚兜跟我手心差不多大，如今一眨眼，穿的肚兜都比以前大了一倍多，老人都说小孩子长得快，还真是，一天一个样！” 暖暖坐在自己专用的塑料小椅子上，一双大眼睛看着爸爸给自己洗衣服，也不知道看懂没，不过肉嘟嘟的小脸上，倒是蛮认真的。 杨阳估计是见他太认真了，忍不住就想逗他，伸手s起一点盆里的泡泡，手指沾了些，点在了暖暖的鼻尖上。 暖暖正看得认真呢，没防备爸爸突然搞偷袭，还小小愣了一下，估计他也感觉到鼻尖上有东西，也不擦，就是一个劲儿对着自己的鼻子看。 杨阳被他的模样逗笑了，噗嗤乐道：“别看啦，都快成斗鸡眼了。” 暖暖挺委屈的，撅了噘嘴，喊了一声：“爸爸，痒啊……” 杨阳听了，从一旁拿了干净的毛巾替他将鼻子上的泡沬擦了，嘴里嘀咕道：“你哪里是觉得痒，我看你是嫌弃脏啊，这可是你自己的洗衣水，我还没嫌弃呢，你倒嫌弃了，嫌弃都不肯自己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怕把手擦脏了对不对？你老爸我小时候整天在泥堆里玩，也没见像你这样的，人还没点儿大，洁癖倒是挺严重，真不知道像谁。” 暖暖皱了皱鼻子，又看了看自己鼻尖，确定泡泡没有了，嘴角一乐，冲着杨阳笑了起来，甜甜叫了一声：“爸爸！” 杨阳抱怨半天，感情儿子一个字没听进去，郁闷的抬头看向他，见儿子一双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笑的跟个小天使一样，忍不住扑了上去，手里都是肥皂水，他就用手臂圈着儿子的脖子，一个劲儿拿脸曾儿子的小脸蛋。 嘴里一幅迷妹的口气道：“这谁家的儿子啊，长得这么可爱，一定是像他爸！” 暖暖笑眯着一双眼睛，也伸手抱住杨阳的脖子，一个劲儿回蹭他爸爸。 杨阳被儿子一蹭，心都快化了，哪里还记得什么洁癖不洁癖的事儿。 结果蹭了一半，手机响了，杨阳忙擦干净一只手来接电话。 “喂，卓哥，是不是我昨天发给赵姐的剧本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电话里卓子昌无奈道：“杨阳，难道我找你，就只会是工作的事吗？” “呃……”杨阳也知道自己太激动了，赵编辑那么忙，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有时间帮他看剧本，不过他心里，倒也希望卓子昌找他，只是为了工作的事，所以这话问的，也有些潜移默化的意思。 杨阳正一脸惆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就听卓子昌道：“好了，不逗你了，你现在在家吗？” 杨阳巴不得他不继续问，便回道：“在家带儿子呢，卓哥有什么事吗？” 卓子昌似乎顿了一下，道：“我就在你家楼下，想接你一起吃个饭，只是不知道你家在几楼，所以没上去。” “啊？”杨阳猛地站起身，顺着洗手间的窗户往下望，果然看见自家楼下窄窄的巷子里，停着一辆宝马车，车边还靠着一个帅哥，那人就是卓子昌。 这会儿卓子昌也看到他们，笑着朝他挥挥手，电话里道：“原来你住六楼。” 杨阳心里有些不高兴，面上却没有表露，只是声音有些凉道：“卓哥，您这是先斩后奏啊？” 卓子昌这段日子对杨阳也算有点儿了解了，这人一不高兴的时候，就爱跟人生疏，“您”啊“您”的叫着，叫的人心里发虚。 不过这次，卓子昌也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佳人，可他心里更清楚，如果不是自己来接，杨阳怕是根本不会出去，原本他的计划，也是来接人的，让秘书订好餐厅，他亲自接人过去，该准备的惊喜和意外，塞满整个后车厢，再找个怡当的时候，说出自己心底的想法。 然而今天，与其说他来接人，不如说他要送人，那一刻，卓子昌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也许他的心里话，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再说出口了。 第38章 终于见面了 卓子昌吸了口气，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测。 嘴角一笑，卓子昌道：“杨阳，你忘了吗？昨天我们在网上说好的，我请你吃饭，你也答应了的，不过如果你有事不方便去，那我现在就走。” 杨阳这会儿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他们约的是今天吗？杨阳不确定，可卓子昌这会儿这么说，杨阳也暗道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一顿饭而已，况且人家大老远的开车过来接，他就让人这么走，也未免太失礼了。 犹豫了一下，杨阳道：“是我语气不好，不过今天这顿饭，应该我请才是，这点卓哥就不要跟我客气了，还有，我可能得带上我儿子，卓哥也知道，我是单亲家庭，上次去公司，是朋友仗义，帮我带了半天，可我也不好老麻烦他，毕竟他也要工作。” 杨阳话音刚落，就听那边卓子昌道：“当然要带上！” 杨阳愣了一下：怎么回事，怎么听卓子昌的口气，倒像是巴不得他带上暖暖？ 卓子昌也发现自己情绪有点激动，忙笑了下，解释道：“之前是我不知道你有孩子，拖你到那么晚，是我不好意思才对，这次当然要带上孩子，毕竟孩子那么小，肯定希望能一直跟着爸爸。” 卓子昌是有私心的，他虽然不知道司徒域要见杨阳，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本能地，他觉得如果让司徒域知道杨阳已经有了孩子，他应该就不会再对杨阳“怎样”了吧？ 卓子昌为自己掩藏的想法感到羞愧，却又有些庆幸，然而此时的他还并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与他想要的结果，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卓子昌都这么说了，杨阳也不好再说什么，无奈道：“那好吧，那麻烦卓哥稍等一下。”“好，”卓子昌道，“对了，杨阳，记得……穿的仔细些。” 毕竟是要见皇太子，卓子昌这样说，也是不希望杨阳到时候不自在。 杨阳倒也无所谓，他对穿着不讲究，不过像卓子昌他们这样的人，应该挺注意这些的。卓子昌说完，怕杨阳误会，又添了一句：“杨阳，我这么说，没别的意思。” “我明白，”杨阳不在意的笑了下，“那卓哥，劳烦稍等，我先挂了。” “好”杨阳挂断电话，看了看面前洗了一半的衣服，与儿子大眼瞪小眼道：“看来只能等我回来再继续了，暖暖，走，爸爸带你换衣服，今天中午，咱们吃大餐！” 暖暖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从来不会让人觉得自己在唱独角戏，尤其是他爸爸，这会儿杨阳说带他去吃大餐，他点了点小脑袋，“嗯”了一声，牵着爸爸的手一起回房换衣服去了。等杨阳带着换好衣服的暖暖从楼上下来，着实让等待的卓子昌惊艳了一把。 父子俩穿的，居然是父子装，是一套白衬衫加灰色格子裤，唯一的区别是，暖暖的格子裤有背带，脖子上还多了一个小领结，显得暖暖像个小绅士似的，可爱的让人心都软了。 而杨阳的一身，干净利落，十分符合他的气质，平日里总是放下的刘海，今日也被梳理到了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今日的杨阳，是如此的耀眼。 杨阳看到久等的卓子昌，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卓哥，让你久等了，怎么样，这身可以吗？” 卓子昌都看痴了，直到杨阳出声询问，他才恍然回神，难得语气不利索地回了一句：“可以……” 岂止是可以，卓子昌甚至有些后悔，也许他应该让杨阳穿的再普通点比较好。 只是现在，这话是怎么也不能说了。 卓子昌抿了抿唇，微微顿了一下，这才拉开车门道：“上车吧，杨阳。” 杨阳点首应下，有些不明白卓子昌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过他也不方便多问，更不想多问，与卓子昌之间，杨阳还是希望能保持一定距离。 杨阳抱着暖暖上了车，卓子昌开着车，向来健谈的他，今日却有些异常安静，他不多说，杨阳自然也不会多聊，对他而言，这样安静，反而最好，于是干脆坐在后面，拿出手机给儿子拍起照来。 林果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都没怎么来找他们，回头把照片发给林果，好让他羡慕嫉妒恨！ 就这样，一路几乎无言，卓子昌开着车，带着杨阳一起来到了菊轩。 杨阳看到菊轩熟悉的大门时，拉着儿子的手，微微一僵，忽然就觉得，不太想进去了。 难道京城除了菊轩，就没有别的地方了吗？为什么又是这里？ 自从上次在这里遇到司徒域，杨阳心里就留下了阴影，总觉得来这里不吉利，可想到自己今天是要请客吃饭的，自然要按客人的喜好来，卓子昌看来挺喜欢这，他也不好说什么了。 “杨阳？在想什么？进去吧。” 杨阳回神，才发现他们已经站在包厢的门口了，卓子昌拉开门，让他们进去，杨阳客气地笑了一下，牵着暖暖进了包厢，却根本没发现，他们这次进的，并非是之前的墨菊轩，而是一品阁！ 一品阁内，司徒域已经早他们一步到了，只是这次来，倒没有之前的大张旗鼓，门外也不见黑衣人，他是隐瞒行程私自过来的，身边只带了一个赵兰。 杨阳微笑地牵着暖暖进了一品阁，一抬头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瞬间脸色大变。 慌乱、震惊、恐惧，这些情绪一瞬间占据了杨阳的内心，握着暖暖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暖暖感觉到疼痛，小脸皱了一下，抬头看像自己爸爸，父子连心，何况小孩子向来敏感，大概是发现爸爸跟平时似乎有些不一样，暖暖也没开口喊疼。 倒是杨阳反应过来时，连忙松了手劲儿，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心都是汗，而暖暖的小手，也被自己捏的发红。 刹那间，父爱压过了恐惧，杨阳忙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小手，心疼地问道：“对不起，暖暖，疼不疼？都是爸爸不好……” 暖暖看着杨阳，小声叫了一句：“爸爸……” 杨阳将他的小手凑到唇下亲了亲，跟进门的卓子昌忙问道：“杨阳，怎么了？没事卩e?”卓子昌是真担心杨阳，然而杨阳抬头看像他的眼神，却让卓子昌心底一凉。 借着，杨阳开口说出的话，更让卓子昌心惊，只听他道：“卓总既然有客人，那我们父子不便打扰，告辞。” 杨阳甚至没有再去看司徒域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第39章 被强行留下 而杨阳的那一声“卓总”，也让卓子昌彻底感觉到了杨阳对他的抗拒，卓子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刚想伸手拉住他，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却先了他一步。 司徒域从杨阳进门的那一刻开始，眼睛就没从他脸上移开过，这个漂亮的男孩，还是和当年一样，只要一眼，就让人根本移不开眼，想看着他，也想让他的眼中，只有自己。 司徒域甚至心中暗道：也许肖放这次说对了，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经……非他不可了。 然而当杨阳身边的孩子，开口叫他爸爸时，司徒域的心底一沉，眉头跟着蹙了起来，难道他已经结婚了？ 失望……司徒域从来没有这么失望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后悔？ 这是后悔吗？司徒域这辈子还从来没做过让自己觉得后悔的事情，但是这一刻，他是真的有点后悔了。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希望能问清楚，所以当杨阳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出声把人叫住了“羊羊^”杨阳被叫的浑身一震，这不是司徒域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还是熟悉的声音，曾经在那一夜，就是这样的声音，一遍遍的在自己耳边叫自己的名字，杨阳原以为自己早就已经遗忘了，然而身体却比记忆诚实。 一瞬间的迟疑，让杨阳失了先机，事后杨阳常想，如果自己当时顺手抱起儿子就跑，也许，就不会有之后的一切了，不过，也不一定…… 因为在那之后，他曾这样问过司徒域，如果自己当时就这么跑了，这个人是不是就不会再来找自己了？ 司徒域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坚定地告诉他不会，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在三年前的那一夜，就已经注定了，也许他会因此消沉几年，几年后，他还是会忍不住找他，然后，发现一切，重新在一起。 而此时，杨阳虽然有所迟疑，却并没有转过身，而此时，司徒域竟然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一步步地走到杨阳身后，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米。 司徒域看着杨阳，低沉的嗓音仿佛带着一份蛊惑的味道，再次叫道：“羊羊。” 杨阳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了似得，竟然没有夺门而出，而是转过身与司徒域对视起来。 司徒域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暖暖，抬头问杨阳道：“你……结婚了？” 杨阳不明白自己干嘛要转过来，正觉得气恼呢，冷不丁听到司徒域这么问，一口恶气忽然涌上心头，虽然明知面前这人高贵的身份，杨阳却完全没了好脸色，恶声恶气说了一句：“与你无关！” 说完，就想再次离开，然而司徒域却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等等，把话说清楚。” 杨阳被司徒域一碰，身体就跟遭了电击似的，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一甩手臂，甩开司徒域的手，咬牙道：“我跟你，应该没什么好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