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
“应该不会,这街市都打扫的这样干净,就是为了摄政王殿下迎亲,怎么会突然变卦?” 那名干瘦的青年男子摇了摇头,脸上一副自信的模样。要知道,他四舅的二嫂子家的小小子可是在穆府上当值,打听这些小道消息还不是信手拈来。 “胖丁,可是你平日里说话,十句里有九句是自己胡编乱造的,”用已经发亮的袖子揩了下快耷拉到嘴边的鼻涕,二狗子鄙夷的道。 “你——” “消停看热闹,哪里这么多的废话。来了来了,迎亲队伍来了。” 刚刚那名妇人刚教训完两人,恰好看到刚刚转过街角的朱红色迎亲队伍。 跨在马上的闵应,看着道路两侧激动的人群,他心中有些茫然。 他……竟是要娶亲了。 “小堂叔,你怎么走神了,想什么呢?” 闵应身后跟着的是不远千里赶回京城,就是为了参加摄政王娶亲婚宴的闵白卓。 此时的他已经褪去了不少了离京之前的稚气,经过战争的洗礼,俨然已经飞速的成长起来。 这样一来,淮南郡王身上的担子也能轻快许多。 “啊?” 闵应半天才回过神来。“没什么,就是昨夜未休息好” 说着,还举起一只手按了按眉头,他头确实有些疼。 “小堂叔是高兴紧张的睡不着了?” 闵白卓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闵应已经听见身后随侍的低笑声了。 “说什么玩笑话,本王只是批阅奏折所以晚一点就寝,以致今日精神欠佳。” 说这话的时候,闵应还特意转过头,盯着后面几名随侍的脸,看到他们心虚的别过脸去,才肯罢休。 “哈哈,小堂叔说是就是了” “……” 无奈的抿了抿嘴,闵应转过头继续安心骑马,这些人,真是会说笑,他怎么会紧张的睡不着。 “王爷,太王妃听说您昨夜太过紧张以至于久久难以入眠,担心您今日精神不佳,特意让小的将这醒脑丸交付与您,让您觉的困倦之时就服上一颗。” 刚刚听到闵应与闵白卓的对话,在后面骑马跟随的乐湛赶紧夹紧马腹,往前赶了几步,凑到闵应跟前,将早就忘到十万八千里去的醒脑药交给他。 “你——很好”笑的咬牙切齿的接过那只瓷瓶,闵应直接无视掉后面闵白卓等人的笑意。 “话说回来,小堂叔,你说大家兄弟一场,薛大哥今日应该不会为难你吧?” “难说” 往嘴里倒了一颗醒脑丸,闵应脸上满是不确定之色。 今日,薛启铭的身份是穆雨棠的娘家人,他一贯疼爱这个堂妹,此番为难闵应自是少不了的。 “没事,他若是为难你,大不了他与常二小姐成亲的时候,我们就不出力在旁边作壁上观就好了” 闵白卓眨眼一笑,脸上带着狡黠。 “嗯,你薛大哥果然没有白疼你啊” 闵应夹了下马腹,哭笑不得的往前走了两步。他们出门的时辰尚早,所以这路上并不着急。 成亲讲究个吉利时辰,早一分晚一分都不行。 “胖丁,殿下看起来,真的是,真的是,那个词儿咋说来着。” 二狗子伸出一根根手指已经被冻成胡萝卜的胖手,搓了搓堆满后槽肉的脖颈。 “丰神俊朗” 被叫做胖丁的干瘦男子瞥了一眼二狗子,语气中满是优越的吐出几个字。 “对对,就是这四个字。这四个字来形容殿下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二狗子猛地点头,这读过几日酸诗的就是不一样。 …… 这边,整个京城都在忙活闵应的这场婚事。 因着闵应先前提出的那‘三国公会’之事,梁国百姓对于他的敬重推崇愈深。 彼时的闵应再也不是那个京城百姓口中人人闻之色变的暴虐王爷了。 …… “小姐,殿下马上就来迎亲了,您怎么还没将嫁衣换完?” 尔竹上前刚要帮穆雨棠将衣带系上,就被穆雨棠躲了过去。 “小姐?”惊讶的看着穆雨棠,尔竹此时脑中飞快的掠过各种可能,该不会是……她家小姐要悔婚吧。 这可是话本上常出现的桥段,大婚之日,新娘悔婚与情郎逃走。 可是,可是她家小姐的情郎,不就是摄政王殿下吗? 看着尔竹这一会儿,脸上就跟打翻了染缸一般,穆雨棠就知道这丫头指定是有多想了。 “我……我只是想去更衣”声如蚊蚋,穆雨棠脸上泛着害羞的绯色。 她刚刚候着的时候因为紧张,饮了不少茶水。 “哦,原来如此啊” 姑娘家出恭,当然不能直言,只能用更衣代替,但饶是如此,穆雨棠还是脸红的瞪了尔竹一眼。 “小点声” “是是是” 看穆雨棠不是因为婚事,尔竹心中也放心了不少。 将衣裳换好,又稍稍补了下妆,闵应迎亲的人马也到了。 在大门处受了不少刁难,过五关斩六将,终于踏进了穆府的大门,闵应的胸口就跟揣了只小兔子一般闹腾个不停。 但是在握到穆雨棠青葱般柔若无骨的小手之后,他心中蓦然平静了下来。 不对,应该是安心了下来。 兜兜转转这一圈,他们还在彼此身边,真好。 古代成亲的过程本就繁复,更别说是皇室,从天未亮开始折腾,直到金乌西坠,这场仪式还未结束。 “摄政王殿下,这杯酒您一定得饮” 吕奢扬本来就是个直爽不做作的性子,此时已经微醺,托着手中的酒杯脚步虚浮的直接走到闵应那一席上,就要敬酒。 闵应笑着与其对饮。 但是饮完这一杯,就有了其余人的第二杯,第三杯…… “来来来,张大人,这杯酒本世子干了,您随意” “王大人,这杯酒属下就代殿下饮了” 好在闵白卓与薛启铭两人还够意思,有着他两人帮衬着挡酒,闵应赶紧退了席。 在花园的水榭里吹了会儿夜风,他本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清明了不少。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抬起双眼,听着远处嘈杂的劝酒声,闵应问向一旁候着的乐湛。 “王爷,已经戌时一刻了”今日乐湛穿着也甚是喜庆,这么多年了,荣王府好不容易迎来这样一件天大的喜事,他怎么能不高兴。 “戌时一刻!?”猛的端坐起,起的有些猛,闵应头又晕了几分,甩了下脑袋。 “那回……回去吧” “回……哪儿去?” 乐湛躬身一脸茫然的看着闵应。 “你说回哪儿去,你说回哪儿去,回房!”敲了两下乐湛的脑袋,看到他委屈巴拉的模样,闵应圈起拳头,挡在唇下轻咳了两声。 “咳咳,不是还未礼成吗?” “哦哦,对对对,还有那周公之礼!” “小点声!”就这样,刚说完,实诚的乐湛脑袋上又挨了一击。 “小姐,您饿了吗?” 看着穆雨棠细若凝脂的小手使劲的攥着手中的帕子,在新房中侍立的尔竹还以为她饿了呢。 “没,没有,我只是……” “王爷,您回来了” 门外传来冬芷冬卉的声音,穆雨棠这到嘴边的话也只好停住。 ‘吱呀’门被推开,头上的盖头在举行夜宴之前,闵应就已经帮她挑下,此时她缓缓抬起头的模样,直接看呆了刚进门的闵应等人。 听到身后没了声,闵应回头一看,看到乐湛那幅呆傻的模样,脸上有些不好看。 “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包括尔竹在内,新房中伺候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红烛摇曳,若是说刚刚在水榭之时,闵应的酒醒了大半,此时来说,他真的是已经完全清醒了。 看着羞涩的低下头去的穆雨棠,闵应双手垂在身侧不知道放哪里好,脸上也有些不自然。 “你饿吗?先用些膳?” 桌上还备了一桌好克化的吃食,是闵应提前命人备下的。 “不……不用了”穆雨棠飞快的瞄了一眼闵应,又低下头。 “你……你很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