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记 第98节
王妃打断她,颇有些烦躁:“本妃未说你,你倒是喋喋不休起来。” “姜良娣刚进后院,殿下不过去一趟她的院子,也要被你拿出来说事?” 若真能拿捏到姜韵错处也就罢了。 这摆明了是殿下想去。 王妃冷下脸,看向何氏的眸色也多了几分不耐。 何侍妾没想到会被王妃训斥,顿时生了几分臊意,她憋红了脸起身跪下: “妾身知错,娘娘息怒!” 第70章 不进后院, 听得再多,也不过枉然。 往日姜韵只看得见王妃、李良娣、许良娣等人,只记得她们恩宠甚多。 却忽略这后院中, 远远不止这三人。 姜韵轻敛心思, 她觑了眼手边的杯盏, 上好的白银针泡出来的茶水,茶香味渐渐溢出, 可姜韵却碰都未碰。 她有孕在身,根本碰不得任何茶叶。 至于这茶水, 是王妃有意为之,还是正院的人忘了她有孕, 姜韵不去多加猜测。 早起后,姜韵就来了请安,滴水未用。 如今有水却喝不得,她抿紧了唇瓣,捏着帕子抵在鼻尖,轻微垂下眸子。 陈良娣坐在她下面, 觑见她杯盏中的茶色, 顿时察觉到她的窘境。 遂顿,她端起杯盏抿了口, 朝姜韵笑了笑: “妹妹怎么不喝茶水?这白银针是殿下亲自赐给王妃娘娘的,我们只平日请安时,可有幸尝得些,妹妹可不要辜负了。” 陈良娣比姜韵早些进府, 又比她年长几岁, 即使她有孕, 陈良娣这声姐姐也自称得不心虚。 她一席话, 直接将众人注意引过来。 有人轻声嘀咕:“莫不是姜良娣还看不上娘娘这里的茶水?” 姜韵空有身份,却无一丝家世,她曾是宫婢,倒底是让这些人心中存了一丝轻贱,如何也尊敬不起来。 姜韵捏紧了手帕,刚欲开口,就见陈良娣轻拍了脑袋,似懊悔: “瞧我这记性,姜妹妹如今有孕在身,碰不得这些茶水。” 王妃脸色顿凝,须臾,她眯眸看了眼陈良娣,才冷声道: “是本妃疏忽了,来人,给姜良娣换杯绿豆汤。” 话音甫落,秀琦就跟着解释:“绿豆汤清热解毒,祛暑止渴,有孕之人用着也是极好的,娘娘当初有孕,院中常备着,只适才疏忽了,奴婢这就让人给姜良娣换上。” 王妃都说是她疏忽了,姜韵又能说什么? “是妾身给娘娘添麻烦了。”她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王妃不爱看后院女子娇羞的模样,她别开眼,淡淡道: “你怀着殿下的孩子,如何都不算麻烦。” 不皆说她善妒嘛? 那她就大度给这些人看看。 绿豆汤很快就被换上来,姜韵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上侧的陈良娣,她心中皆是好奇不解。 她不傻。 适才陈良娣故意说出那番话,不过故意为她解围,提醒王妃她有孕在身,不得平常对待。 早在先前,她就察觉陈良娣似对她抱着丝善意。 可姜韵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她和陈良娣素昧平生,陈良娣为何要帮她? 王妃身子不好,请安很快就散罢。 出了正院,姜韵才发现,她和陈良娣竟是同路。 小径两边绕着栀子花,浅浅淡淡,陈良娣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她回过头: “我和姜妹妹同路,不妨一起走罢。” 姜韵和绥枝对视一眼,却发现绥枝眼中也是茫然,显然,绥枝也觉陈良娣态度奇怪。 姜韵顿了下,才抿唇笑着走近: “能和姐姐同路,自然是最好的。” 一路无话,快至后花园时,姜韵遥遥就看见假山旁那粉裳女子,似和旁人争执着什么。 她轻挑了挑眉梢,这人倒不消停。 陈良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妹妹进府晚,许是对府中的人还未认全,那位是侍妾何氏,江州下七品县令的嫡女。” 江州富饶,饶是一个小小县令的嫡女,自幼也是娇生惯养。 陈良娣的话还在继续,不紧不慢地独有韵味: “她性子俏,进府时,也有过几日恩宠。” 姜韵眸色顿闪。 陈良娣说话很有意思。 有“过”几日恩宠。 也就是说,如今的何氏并无恩宠。 不过,姜韵轻轻蹙起细眉,她视线落在和何氏争执的人身上,她温声问: “若我没记错,那位该是贵妾余氏,这二人怎会起争执?” 她对府中人的确认不全,可对余氏却有几分印象。 元宵节那日,殿下对余氏几分纵容,她是看在眼中的。 是以,姜韵的那句话,其实是想问,论恩宠,论身份,何氏皆不如余氏,她是怎么敢和余氏起争执的? 两人说话间,在凉亭中停了下来,陈良娣说: “日炎,这处通风凉爽,不若妹妹和我坐一会儿罢。” 姜韵没说话,只是和她一同上了凉亭,坐了下来,很快就有婢女跑去端茶水糕点。 “妹妹在宫中呆久了,规矩森严,但这王府终究不是皇宫。” 所以,李良娣是侧妃时,仗着有子有宠,就敢顶撞王妃。 在宫中,身份高一级,就可压死人。 但这王府中却不一样。 陈良娣说:“殿下不爱管后院的事,可余氏却不如何讨王妃喜欢。” 何氏位份低,性子闹,可有一点,自她进府后,就明晃晃地投靠了王妃,否则今日又怎敢在王妃面前搬弄姜韵的是非? 姜韵心思微闪,她听得出陈良娣句句皆在提点她,虽然不解其意,可不妨碍姜韵将这些皆记在心中。 陈良娣朝她温柔地笑: “你只要记住,这后院中,对王妃敬着总是没错的。” 李良娣的底气是付铭。 可王妃的底气却是国公府。 子嗣,谁都可以有。 可这家世背景,却不是想要就可得的。 姜韵听罢,却忍不住觑了她一眼。 陈良娣说着要敬重王妃,可陈良娣进府后,先是选择李良娣,如今又对她透露几分善意,从始至终没有一点想要投向王妃的意思。 两人说着话,那边的争执也终于结束。 姜韵这才发现,陈良娣身边的锦绣悄咪咪地跑回来,小声地说: “……没什么大事,就是余主子和何主子同看上了一朵花,争执起来了。” “然后呢?” 锦绣掩唇笑:“余主子气性大,直接将花折断,扔在了何主子脚底,还说什么‘既然你喜欢,我就让你了’的话,将何主子气得够呛。” 她们平日无事,皆靠看府中热闹过活,倒也有几分乐趣。 姜韵有些惊讶。 可陈良娣却见怪不怪:“余氏刚进府时,连李侧妃都敢顶撞。” 一个背靠王妃的侍妾,余氏恐还不会看在眼底。 说着话,就见余氏气呼呼地带着人朝这边走来,绥枝不动声色地护在姜韵身后,生怕余氏冲撞了姜韵。 陈良娣看在眼里,眸色轻闪。 姜韵一人进府,无依无靠,身边奴才却这么有心,不得不说,殿下当真费了心思。 余氏进来后,似没想到姜韵也在,她愣了下,冲二人服了服身子。 她性子来得快,去得也快,坐下后,就好奇地看向姜韵: “这还是妾身第一次和姜良娣说话,话说,妾身对姜良娣好奇很久,姜良娣是如何与殿下相识的?” 姜韵一直听说余氏性子直,如今见了面才知,这哪止是直白? 她抿唇垂眸笑:“殿下常进宫,一来二往就相识了。” 余氏等了会儿,见没有了下文,顿时瘪起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