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辛秘(二)
郭皇后的初衷虽是为了建武帝好,可建武帝却并不领情。 在萧同清的生母死去后,建武帝虽不再提及此事,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不再将此事记挂在心上。 建武帝登基三年后,宫中突发巫蛊案,而且各种证据直指皇后郭氏。 建武帝一怒之下,处死了郭皇后,废除了前太子,并且将抚育着萧同清的皇贵妃佟氏扶上了后位。 这位皇贵妃佟氏,也就是后来的康懿皇后。 萧同清本对将自己抚育大的四哥四嫂是心存感激的,可他在听闻了这其中的曲折之后,便心生了怨恨。 当年若不是四哥对他的母妃心存非分之想,他的母妃又何至于招来杀身之祸? 他又何至于年幼失沽? 萧同清越想就越愤恨起来。 他的四哥当年不就是仗势自己是皇帝,所以才为所欲为的么? 那同样身上流着文宗皇帝血脉的他,是不是也可以把这个皇帝抢来当一当? 最开始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一晃而过。 可后来在细想之下,他发现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而且后来他还得知,当年文宗皇帝在将皇位传给哪个儿子的问题上也是犹豫了很久的:他为四哥娶的是镇远将军家的大小姐郭氏,而又将忠毅公家的嫡小姐梅氏指给了五哥。 两家都是武将世家,都有着实力雄厚的妻族。 两个儿子就好似天平的两端,曾在文宗皇帝的心中左右摇摆不定。 可最终,就因为四哥是皇后嫡出的儿子,而打败了能力更强的五哥,继承了皇位。 成王败寇,在四哥被立为太子后,封了晋亲王的五哥就自请镇守了西北。 原来,当年父皇也不是很看好四哥的。 安亲王萧同清在知道了这里面的故事后,也就更加坚定了想要篡位的心。 因此他看到如今被四哥小施计谋,就被压制得死死的晋王府,他竟有些心生同情。 难不成这些年五哥偏居一隅,已经失了逐鹿中原的野心? 一想到这,他就敛了敛心神,同萧睿暄笑道:“行了,你九皇叔又不会吃人,赶紧带着你的小媳妇去殿内吧,殿内暖和。” 若不是上一世都见识过这位安亲王的阴狠毒辣,想必今日的初见定会让人觉得安亲王是个特别好说话的人。 只是他上一世给两人的印象都太过深刻,萧睿暄和姜婉都难以对他生出好感来。 因此二人在与安亲王行过礼后,便携手往殿内而去。 姜婉突然想起与自己携伴而来的安亲王妃,她回头看去,只见安亲王妃在与安亲王行过礼后,也就安静的立在那与安亲王说着什么,两人都是一副相敬如宾的样子。 萧睿暄牵着姜婉的手入了永和殿的正殿,就见着了穿着一身明黄.色衮服的建武帝。 两人自要上前请安。 建武帝见着二人琴瑟和谐的模样,欣慰的点了点头,也就像长辈一样的嘱咐了几句,就让人带着他们去落了座。 每次的皇家赐宴都是席地而坐,分桌而食。 此次因为晋王妃也入了宫,姜婉和萧睿暄的食桌也就摆得稍微靠后了点,因为人还没有到齐,整个大殿里因此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萧睿暄扶着姜婉在地上的蒲团上坐下,他也靠着她坐了下来。 姜婉瞧着左右没人,也就悄声同萧睿暄道:“怎么瞧着皇上眼下的青紫比之前更盛了?” 萧睿暄也就叹着气道:“程子修说皇上的身体越发的不行了。” 两人就陷入了沉默。 上一世,建武帝就是在建武三十三年秋薨逝的。 如果历史的发展没有偏差的话,建武帝很有可能熬不过这个秋天。 只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任他们谁也不敢乱说。 就在他们小等了片刻之后,整个大殿里聚集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大家都在宫人的指点下入了坐。 姜婉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边坐的是太子府的姜妧和崔莹莹,右边那桌却是三皇子萧睿昔和三皇妃,而萧千淑也跟着康王和康王妃一道入了殿,坐在了他们对角的位置。 而崔贵妃、窦德妃等内命妇则是坐在了建武帝的身后,她们一人一桌,姜姝因为位份不及四妃,而被挤到了角落里。 跟着崔贵妃携手而来的晋王妃在见到已经入座后的姜婉就有些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 “亏得我刚才还四处在找你,没想到你倒先到了。”言语之中,皆是对姜婉的不满。 这也就引起了周遭的人,对姜婉的侧目。 在大梁朝,做儿媳妇的可是要随侍婆婆左右的,断没有不经婆婆允许就一个跑开的道理。 “晋王妃,这件事我可得过来说句公道话。”就在姜婉想着要如何搭话时,却只见安王妃笑盈盈的走了过来道,“之前我可是瞧见你这儿媳妇满头大汗的抱着肚子站在路边求助无门,而晋王妃您却同镇国公夫人有说有笑的走远了,我是瞧着她一个人在那孤立无援,也才上前多问了一句,这才觉察当时她有些不好……” 安王妃寥寥数语,便将当时的情况给说清楚了,大家眼中的鄙夷之色却没有消除,而是都纷纷转向了晋王妃。 而今日所设的是家宴,来的也都是萧家的人。 自然大家都知道当年晋亲王的原配梅氏仙去后,建武帝做主将佟皇后之妹指给晋亲王做继妻的事。 也都知道萧睿暄不是现任晋王妃所出,自然也就能理解这一家人关系上的微妙。 只是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人愿意去股挑事端,也就都选择了对这事一笑而过。 晋王妃见自讨了个没趣,遂也不再提此事,而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安王妃也就笑了笑,然后同姜婉和萧睿暄道:“初三那日,你九叔想在府里宴请你们这些小辈吃个饭,不知道你们可方便来?” 姜婉没有做声,而萧睿暄却是微挑了眉。 晋王妃可就坐在他们身前,而安王妃竟直接跳过了她邀请自己,这还真叫人觉得有些有违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