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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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的关怀让他脸色好了些,见于芊芊没有直接护着杜晗枫,心里舒坦了些。 他在你面前惯会卖乖,在外却是无法无天,竟做出这种这种丑事来。这次你也不要劝我,我非得把他送走,让他知道知道离了家外边有多险恶,在外没人纵容他,看他这回能学好吗! 我支持你教育他,可送京城去也未免太过了,那京城你好不容易逃出来,你忍心把枫哥儿送进去? 他一个郎君,去了能碍什么事,顶多吃些苦头,那老东西顶多刁难他一番难不成这老东西能嚣张到我儿刚去就作弄他? 杜夫人听出了杜县爷的迟疑,忙举了帕子,擦拭起眼泪来,趁机再添一把火:我不管,孩子错了你不教,还扔出去让别人管教不成?若是你非让枫哥儿去,那我也跟着去得了,枫哥儿自出生就没离过我身边儿,如今他还能在家待几年?你还要撵他出去,你狠心惯了,我是舍不得的。 杜县爷果然见不得妻子流泪,语气柔和了许多:你瞧瞧你,多大年纪了还掉眼泪,晗枫你是下不去狠手教的,我也没时间,如今他做了这种错事,实在有辱家门,也不好交给外人或者先生。这样吧,把他送到外祖家去,让他外祖管教几日如何? 于芊芊还是不依,见杜县爷火焰下去了,他便就态度硬了几分。 离京路途遥远,且不说路上风险,程外祖打仗是个大英雄,教育郎君哪在行?况且家里也没有个主姆,行事也不方便呐。 见杜县爷不吭声了,于芊芊心里一喜,趁热打铁道:晗枫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不过是毁了几件衣服,我让大管家亲自去赔礼道歉,再赔双倍银子。我也好好教训下晗枫,关他几日紧闭,县爷您看如何? 杜县爷脸色奇怪,皱着眉把书扔桌子上:晗枫与你这样说的? 什么? 他说他犯的错是毁人衣服?他倒是会避重就轻,他可告诉你是因为什么区毁的? 于芊芊心里一个咯噔,忙笑道:还能因为什么,估计是与人起了冲突吧。 钱记的东家你可知有谁? 于芊芊心里觉得不好,但不得不接茬。 是 是宋大人的夫人,你的好枫哥儿,又去找人家麻烦了! 于芊芊心里也恼了杜晗枫,明明跟他说了别去招惹那一家,怎么安分了这么久了又去了! 我警告过枫哥儿的,让他别去打扰人家。也不能全怪孩子,咱们和宋大人的事没跟枫哥儿说过,枫哥儿估计不晓得里面轻重,以为宋大人家就是普通平民,我明日便去登门,亲自带着他与卫夫人赔罪就是。 杜县爷提起这事又恼怒起来:你还敢带着他去宋家,去做什么?送他上门与人家做妾? 于芊芊脸色一变,夫君怎么知晓了这事! 杜县爷观察他的表情,随即反应过来:你不会早就知道枫哥儿对宋大人有意? 于芊芊方寸大乱,他知道这事被杜县爷知道有多严重。 我是早就知道,但是枫哥儿年幼,不懂情爱,当不得真的啊!我以为他早就忘了这茬了。 当初还未知晓宋泊明身份时,他以为这就是一个平民,所以知晓了他有家室也没在意,觉得枫哥儿自个碰了壁就知晓了,只让晗礼看着他别做什么出格事。 后来晗礼拜了他为正式的老师后,杜县爷从不瞒他政治上的大事,他也就知晓了,但不能跟枫哥儿说,便警告了他别再越界。 杜县爷脸色透着伤心失望:芊芊,你知我就剩名声二字还可拿得出手,竟然还放纵他做这种事,让我脸面何存? 枫哥儿明明跟我说过的,他早就放弃这事了。 人家主姆都找上了门,说咱们枫哥儿因为嫁不过去就处处为难人家,实在忍不了了,才勉强同意纳枫哥儿为妾。我们夫妻多年,我可曾纳过一房妾室?我最恨的就是家中不宁,可我的孩子,竟然下贱到破人家庭! 想他八岁丧姆,父亲扶了妾室为正,日日在他父亲钱进信谗言,又使奴才给他讲父亲坏话,让他与父亲产生隔阂,等他长大后明白了这一切已经晚了,他与父亲间的裂痕已经无法修补。 自然他自己也是怨父亲的,所以不肯接受家族庇佑,宁愿自个早早下放外县,也不想在那个家中。 如今他自己的孩子要去给别人做妾,叫他如何不恨? 卫子清如果知道这出必定要惊讶的,他竟歪打正着,打了杜县爷痛处。 月书,是我管教无方,都听你的,送晗枫去老将军那,只是望能多挑几个贴心的奴仆,换个管事跟着吧,好歹,要保证孩子平安啊。 于芊芊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用了,虽然他也疑惑,枫哥儿从不与他说谎,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杜县爷已经把怒气都牵连到他身上了,他一时脑子方寸大乱,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好为晗枫多争取点东西。 你出去吧,我有安排。 说着又把书捡回手里,不再看他。 于芊芊知道夫君这是不愿再理他了,心已如死灰。 杜晗枫回了院子里,心里忐忑,眼看天就要黑了,阿姆怎么还不来? 正等着焦急,就见阿姆少见的快步向他走过来。 阿姆怎么样了? 杜夫人瞧着他千娇百宠长大的娇儿,又气又怜。 你父亲气的不轻,我实在劝不住了,总算是最后定的,把你送往你外祖家,总不会有人欺负你。 为什么还要去京城,我不想离了你和哥哥。 你欺负谁不好,非要去招惹那宋夫人,你可知宋泊明是什么人?连你爹都得对他客气三分,你就敢做这事? 我做了什么事?不过剪他几件衣裳,赔他就是! 作者闲话: 一章没交代完,下一章就又不够字数,唉,断的我难受! 第八十八章 又见白衣 我也是这样说的,可你父亲说了,人家说你要去给他们家做妾,枫哥儿,阿姆平日惯着你,可这件事,我也赞同你父亲的说法,你是该受教训了。 杜晗枫脸色大变:谁要给他家做妾,别说做妾了,就是宋泊明休了卫子清我也不会嫁他的,我那时只是图新鲜,阿姆你知道我的,哪能真要嫁他? 于芊芊其实早就猜着是这样,但一直没敢相信,这下心里也清楚了。 这宋夫人倒是个狠角色,人家这是给你设了套,偏偏你还洋洋得意的跳了进去,傻孩子,你这样的心机到京城里,还不得被人拆吃入了腹? 见杜晗枫一脸懵懂,他也懒得跟自个家的郎君解释了。 宋家娘子一招以退为进,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晗枫,让晗枫忘了形,行事越发嚣张,这才被人抓了把柄,找了由头,这下真是说也说不清了。 在杜县爷看来,晗枫喜欢宋泊明是真的发生过的,为难宋夫人也是事实,连起来他也解释不清了。 你听话,就当去京城玩几天,过些日子找个由头,阿姆就让人接你回来,不然你在家,也免不了挨骂,说不准还要挨板子。 于芊芊连哄带吓,总是把他安抚住了,这一番事下来,也是累的不轻,拖着病体回了自个院子里,在床上却是脑中紊乱,飞速转着。 而杜晗枫等阿姆走了,还没转过弯来,但是他听见一个字妾。 他怎么会给人做妾呢?还是晗礼的老师,但是若是真的嫁过去的话,岂不是那个人做大,他做小,共侍一夫,日日相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竟然红了脸,傻笑了起来。 杜晗礼是第二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大早府里就乱了起来,慌慌张张不知道收拾什么东西,找了下人一问,竟然是晗枫要出远门! 他怎么不知道? 跑到晗枫院子里一看,就见他宠爱的弟弟正垂头丧气的坐院子中间。 晗枫,你要去哪? 京城外祖家。杜晗枫回答的有气无力 怎么突然要去外祖家?你自个去? 被罚的,父亲让我去的。 你又做了什么错事? 杜晗枫被这个又弄得更不高兴了,踢了旁边的椅子一脚。 你不要问了,烦死了。 杜晗礼丝毫不在意弟弟的态度,有些着急。 我去找父亲求情。 没用的哥你别忙了,我这么一走,至少一两个月见不着你了,你就替我好好照顾阿姆。 其实杜晗礼很想说,你平日也没怎么照顾过阿姆啊?反而阿姆常常因为你气的身子更不好了。 但难得晗枫有孝心,他不忍打击。 看杜晗枫自个在那不高兴,他心里暗暗有了主意。 等到杜晗枫上了船,离别了掉着眼泪的阿姆,心里正生气哥哥怎么没来送他时,船里边蹦出一个人。 哥哥! 杜晗枫惊喜的冲了过去,抱住了他的手臂。 而杜县爷得知消息时,船已经顺流而下,行了几百里远,追也不追不上了。 修河堤处。 晌午时分天气炎热,做工容易中暑,于是会给一段时间休息。 众多汉子光着膀子,浑身都是汗臭味,倒是谁也不嫌谁,凑到一处喝水说笑,也有的躲到远处,眯着眼睡上一会儿。 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正窝在阴凉处休息,从他身旁经过的人,无一不皱了眉,嫌弃的走过,宁愿和别人挤着也不往他那去,足以见这人的人缘差成什么样。 卫大伯端了一碗水凑过去,讨好的笑着,比见了亲爹娘都要殷勤。 黄哥,喝点水吧。 被称作黄哥的人不耐烦的睁了眼,瞧见是卫老大,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呦,卫大来了?有什么事啊? 卫大伯几乎是跪爬着,裸露的上身瘦骨嶙峋,与几个月前壮实的样子相比,难以让人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黄哥,你知道的,我这烟烟 烟怎么了?黄哥明知故问,不接他话茬。 卫大伯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是面上不敢多说一句,反而像个可怜虫一样,卑微的乞求着:黄哥,烟没了,你这,还有不。 黄哥眯着眼:不多了,还有点。 卫大伯喜出望外,连续几天都说没这烟了,他浑身不得劲,干活都差点锄了脚。 哎,哎,钱我带了,多给点儿,省的老找你买了。 黄哥的眯眯眼的斜看了那一串铜钱,根本不为所动,摆了摆手:不够,不够。 卫大伯急了:这比上回还多嘞,咋不够呢? 进货那边涨了钱,我有啥办法,嫌贵别要呗。 你! 卫大伯怒了,刚开始这黄四儿天天请他抽,他还不愿意搭理他,毕竟这人跟个二流子似的,都瞧不上他。 谁知道这烟抽的还挺舒服,一来二去,俩人就熟了。 后来黄四儿说,他也买不起这烟了,再要就得掏钱。 他想想也是这个理,哪能让人一直请,反正也不贵,就买呗。 再后来黄四这就开始断货,一开始断个两天三天的,后来就十来天没货,他急了去问,黄四儿才为难的告诉他缘由。 卫哥,这烟可不好运过来,弄不好就被官府查走了,所以也越来越贵,我劝你啊,还是别抽了。 说着又给了他点儿:这点儿是弟弟的心意,你抽完这些就别抽了。 他本来有些犹豫,心里也觉得这价钱太贵,可他抽了点黄四儿给的这些后,烟瘾又上来了,比以往都来的凶勐。 没办法,他只能接着去买价格翻了好几番的烟。 后来这借口就越来越多,一嫌贵就开始断货,逼得他不得不接受涨价。一开始十文钱买一包,到后来涨成了一贯钱。 这次他带了三贯钱,本来想多买点,没想到竟然还嫌少。 我什么?我怎么了?嫌贵别抽啊,没人求着你买。 卫大伯瞬间又萎了下来,黄四儿不可怕,他后边的人他惹不起,而且他还得指望着从他这买烟,如果他热闹了黄四儿,估计价钱还得涨。 那你说,得多少钱才能买。 黄四儿冷笑一声,伸了一根手指头。 一贯钱。 卫大伯喜得精神了,一贯钱,这不没涨吗! 黄四儿跟逗狗似的,晃了晃手指头:一贯钱,你做梦!五两银子一包,只收银子,不要铜钱。 五两!卫大伯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配上不正常的脸色,像鬼一样。我哪有这么多钱! 黄四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起来:你有钱,前些日子你不是刚把郎君卖了吗,你小子就是装穷。 卫大伯恨自个当初为啥就说漏了嘴,可这卖的钱也才将够一包啊。 黄哥,你稍微便宜点,我就得了四两,就算凑够五两,这一包也抽不了几日的啊。 那就算了,正好这批货也快没了,我就卖给别人了,等下次有货,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咯。 黄四儿闭了眼靠在树上,一副真不打算进行交易的样子。 卫大伯犹豫半天,一想着这几日过的日子都难受,咬着牙应了。 好,明天我给你拿来钱,你记得多给点儿,多给一口也行啊。 黄四儿不搭理他,翻了个身,卫大伯无奈,起身颤巍巍的走了。 好好一个壮年,几月间生生被吸成了干瘪的老头子一样,背地里工友都不知道咋说的他,但他也不在乎。 他心里安慰着自己,阿大阿二要成亲了,家里还留着银钱了,他再买这一次,影响不了什么,顶多办仓促点,也够了。 卫子清没多久就知道了杜晗枫被送走的事,而消息来源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日他被张掌柜邀去钱记算这月分红,刚进里屋,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那袭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