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节
不管哪个圈子，有背景的人，总容易让大家忌惮。 他在这边，虽然只是个副所长，说话有时候比所长还好使。 可是今天没有出席聚会的事，如果被大家知道了，那问题就严重了。 他匆匆回到办公室，饭也没回去吃，拨胡向阳的电话。 嘟嘟响了一会，没有人接，他又打给赵大成，依然没有人接。 他的冷汗流了下来，最后不死心地打叶纤红的电话，好在接通了。 “是的。”叶纤红平静地回答。 既然决定把他排除出去了，胡向阳他们没有说，就让她做这个恶人好了。 “那我现在过来还来得及吗？”见叶纤红的语气没什么变化，小方忐忑地问。 大家到了这个位置，不可能把话说得太直，他只能这样试探。 今天没有收到邀请，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刚才胡向阳和赵大成没有接电话，更不可能是巧合。 给叶纤红打电话，是因为他非常清楚，这个圈子里，真正能作主的，反而是这个女孩子。 女孩子容易心软，如果她答应了，那胡向阳和赵大成他们那边，问题就不大了。 “太晚了。”叶纤红同样话里有话地回答。 对小方这时候还自作聪明，她其实已经有些反感了。 很明显，胡向阳和赵大成没有通知你，表明你已经出局了。 到这个时候，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那就没必要解释和啰嗦了。 “叶小姐。”小方哪里还不知道这话代表的意思，连称呼也变了。“杨雪的事，我也不想这样的啊！” 他是真的没想到，放弃一个外地女孩子，居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难道在他们的眼里，自己还比不上一个打工的？ 心里这样想着，却不敢表现出来。 “跟杨雪无关。”叶纤红语气依然很平静。“如果你还不明白的话，那我告诉你答案吧！今天你会为了一万块钱，放弃杨雪，以后同样会为了一点利益，放弃我们。” 说完，挂掉电话，脸上恢复笑容，回到戴老旁边，继续陪他吃饭。 对面的小方，听到叶纤红说出原因后，顿时瘫倒在椅子上。 他现在才明白，自己是因为人品，被他们放弃了。 想到老妈这几天一直在耳边说的话：你年纪轻轻，就是派出所副所长，应该同样找一个吃国家粮的老婆。就算降低要求，至少也要找一个年轻漂亮，家里有钱的女孩子。 当时自己觉得妈妈说的没错，开始考虑在机关找合适的人。 或者在蒋家苏家等虞城大家族里找，只是忘了自己拥有的一切，其实是别人给的。 胡向阳可以娶叶纤红，是因为他有这个底气。 而自己有什么？敢大言不惭地想娶叶纤红这样的女孩子做老婆？ 想明白这一点，他欲哭无泪。 心里开始恨家里的亲戚，都是她们在挑拨父母，才会让自己好好一门亲事，演变成这样的结果。 以叶纤红对杨雪的照顾，如果自己娶了她，大家的关系应该会越来越亲密吧！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身子一震，下意识地接起来。 “儿子啊，都十二点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吃饭？”是妈妈的声音。 儿子买了新房子后，家里装了电话，有事联系也方便多了。 “你们吃吧！我不饿。”小方硬梆梆地回了一句。 因为心里有气，对妈妈就有了怨言，只是他从小就孝顺父母，所以不会对他们发出恶言。 “怎么了？工作上遇到困难了？”方妈妈一听儿子语气不对，担心地问了一句。 一家人都是从农村出来的，没有关系没有背景，儿子是家里唯一的依靠。 如果他的工作遇到了困难，那就麻烦了。 “你别管。”小方此时哪有心情听妈妈唠叨，再次顶了过去。 如果平时妈妈这样说，他肯定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只是这件事是妈妈造成的，今天他怎么也无法心平气各地跟妈妈谈这件事。 他现在又担心跟胡向阳他们交恶后，还能不能做稳这个位置。 这不是他没自信，而是他清楚，在派出所，不管是资历，还是能力，自己还无法服众。 大家现在给自己面子，其实是给胡向阳他们面子。 “有什么事不能跟妈妈说的？”方妈妈被儿子的语气惊呆了，忍住惊慌继续说道。“妈妈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第七十五章世上没有后悔药 就像每个当妈的，总想给儿子最好的。 这些年家里省吃俭用，全心全意培养儿子。 儿子也争气，最后考上了警察专科学校，成了一名大学生。 毕业后分配到虞城，成了一名吃公粮的警察。 “妈，我都被你们害死了——”小方平时看起来很正常，一遇到困难，就暴露出软弱的一面，此时听妈妈这么难过，心里也不好受，带着哭腔吼了一声。 这件事真的不是他的错啊！ 他也想跟杨雪在一起，可是爸妈他们死活不答应，他又有什么办法？ “儿子，到底什么事，你快说？”方妈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焦急地问道。 一个能不断给儿子洗脑的女人，肯定不可能太傻。 以前在农村，她一直是亲朋好友里的主心骨，别人碰到事，还会去找她商量。 这也造成了她有时候过份自负，总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对的。 就像杨雪这件事，她也觉得自己没有错，这样是为儿子好。 “今天胡向阳他们聚会，没有叫上我——”小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最后把胡向阳他们不接电话，叶纤红说的那句话，也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 “什么？她真是这么说的？”方妈妈一听，大声地问道。 因为太过惊慌，声音变得很尖厉。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会骗你吗？”小方倾诉完后，心里的难过少了些，此时有气无力地回答。 虞城是个小地方，他今天没有参加胡向阳他们聚会的事，马上会被人传开。 何况派出所里，还有几个胡向阳的忠心手下，说不定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他无法想象，当大家都知道这个消息后，会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自己？ 怜悯？厌恶？幸灾乐祸？ 说不定这个副所长的帽子，随时会被人摘了。 “这件事都怪我啊！”方妈妈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顿时哭出声来。 她困为没机会接触上面的圈子，所以想当然地以自己那一套价值观，来判断胡向阳他们这些人。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儿子跟他们在一起，并不表示大家已经能平起平坐了。 他们能抬举你，同样能抛弃你。 想到自己亲手毁了儿子的爱情和事业，顿时想打自己的耳光。 为什么脑子会这么简单，连那个女儿还有一个身份都忘记了。 如果那个杨雪没有在叶纤红的公司上班，儿子这样做，或许他们心里有想法，也不会说什么？ 偏偏叶纤红是个护短的人，儿子这样一来，就把人家得罪了。 “你哭什么？”小方刚平复下去的情绪，被妈妈一哭，顿时心烦意乱。“你哭能让胡向阳他们重新接纳我吗？” 跟这些人交道打多了，知道他们平时虽然态度温和，实际上非常傲气，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接纳普通人进圈子。 除非对方能力特别强大，对他们有帮助，才会招揽你。 自己有这个机会，是因为运气好，在胡向阳刚调来时，跟他有过几次合作，大家还算愉快。 只是自己和家人都开始飘了，真把自己当成了大人物，于是事情朝着不可逆的方向走偏了。 “我马上给杨雪爸妈打电话，向他们道歉。”方妈妈一听，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地嚷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得罪了杨雪一家造成的。 只要他们能原谅，让婚事继续下去，这件事或许才有可能缓解。 去向胡向阳他们求情，根本没有用，这一点她非常清楚。 “有用吗？”小方现在脑袋变成一盆浆糊，下意识地问。 “不管有用没用，都必须去试试。”方妈妈咬着牙说道。“他们不是要一万彩礼吗？我们给二万还不行吗？” 儿子好歹是个吃公家粮的大学生，都向他们低头了，应该会缓和关系了吧！ “那试试也行。”小方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这样应道。 挂了电话，去卫生间洗了个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叶纤红挂了小方的电话后，就把这件事抛在一边。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没必要三心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