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痕 第34节
关书灵在水里待了近四十分钟,累了,不想再学,要到岸上休息。 佣人拿来浴巾裹着她,放她到折叠椅上坐。 关书桐靠在泳池边,稍作歇息,等会儿想再游一圈。 关书灵大口大口地喝着橙汁,眼睛漫无目的地巡游一圈,看到谈斯雨不知从哪收来的复古收音机,坐不住,手贱,过去“啪嗒”一按,音乐骤然响起—— “seducido, caramelito (我像焦糖般诱.人) left u in ur head (可你对我只有单方面的思念)1” “grace,别吵到哥哥睡觉。”说着,关书桐想让佣人帮忙关掉。 关书灵看她一眼,视线又转到另一头,葡萄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嗫嚅着唇:“但是……” “哥哥醒了呀。” 她话音落下,关书桐条件反射地扭头。 谈斯雨确实醒了,穿着暗色沙滩裤,上身套一件花色衬衫,纽扣没系,块垒分明的腹肌若隐若现。 他同佣人交代一声,让人带关书灵先上楼洗澡,准备一个小时后吃晚餐。 关书灵的小眼珠在他和她姐姐之间来回转几圈,恍然大悟,乖乖牵着佣人的手回别墅。 一时间,泳池这边只剩他们二人。 落日还未彻底沉入地平线,晚霞壮丽,空气黏腻。 关书桐大半截身体陷在水里,手臂划开水面,掉头面朝他,“睡得好吗?” “不好。”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try finessing but i keep this party private (引诱着你上钩,但仍将你推开) just let me hide and fade away (让我从你臂弯中逃走,消失)1” 歌里这么唱着。 而他那双被戏称“连看石头都深情”的黑眸,定定地将她看着。 傍晚的风吹啊吹啊,绕过他们周身,掺着他们的气息和体温。 喉咙紧涩滚动,他说: “因为你。” “咚!——” 他坠.落水中,水花四溅,余波猛一阵往关书桐身上带。 下巴被打湿,脸颊被打湿,眼睛下意识紧闭,她来不及稳住身体,纤细蛮腰忽然被一双孔武有力的胳膊箍紧,本能促使她奋力拍击水面,可他却像一块不断沉底的巨石,拽着她下坠,下坠。 水液没过口鼻,没过眼睛,直到她被彻底吞没,最后一口气牢牢憋在心肺里,水压压得耳膜难受,发丝在水中散开。 池水在夕阳照耀下翻起粼粼波光,透进水里。 上方是华丽盛大的落日盛宴,而水下,是一片蔚蓝的方寸之地,密不透风地困囿着他们。 无须言语,也无须多余的动作。 只是彼此抓牢了,对视着,深深牢牢地将对方的面容印刻心间。 氧气渐渐稀缺,心跳渐渐加快,濒死的感觉让人难受,难受之余又因多巴胺和肾上腺素的分泌而产生难以匹敌的快意。 她快晕厥了。 谈斯雨终于肯带她出水面。 “哗啦”水声响着,音乐声也在响着。 他衬衫被水流冲开,一具朝气蓬勃的年轻肉.体湿淋淋地暴露在空气中。 关书桐双手攀着他臂膀,摸着他健壮紧实的肌肉,抓紧,指甲在他肌肤刮划出鲜红痕迹,整个人好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紧巴巴地贴着他。 柔软腰肢被他手臂勾着,莹润臀腿被他一搬,她勉强挨到岸边坐好,身体没力气了,他在水中撑着她。 呼吸和心跳仍是乱糟糟的,关书桐张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胸腔剧烈起伏,面颊渐渐漫起一阵红潮,娇.艳动人仿似玫瑰。 他抬着脸看她,下颌线明晰硬朗。 抬手,帮她把脸上凌乱的头发拨到一旁。 她缓着劲儿,头忽然往下一栽。 谈斯雨用额头抵上她的额,眸光透过浓密长睫凝睇她。 两张人脸那么近,呼吸交缠着,他们裸在燥热空气里的肌肤亦是亲密相贴。 他轻笑一声,模样懒痞,“爽不爽?” 关书桐轻扯面部肌肉,笑得懒洋洋、软绵绵,一种神志不清的飘忽感:“有点。” “想不想再玩?”他问。 她摇头,感觉再玩下去,真能没命。 “跟他有这么玩过么?” “谁?” “仇野。”他点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一手勾着她的腰,一手还搭在她腿上。 又坏,又浑。 “没有。”关书桐说,“只跟你这么玩过。” 打小,他们一起学潜水,一起玩这种幼稚又要命的憋气游戏。 她只跟他玩过。 谈斯雨舔了下.唇.瓣,“那个发圈……给你找回来,你怎么给他了?” “啊……”她拖着长长的腔调,醉酒微醺了般,眼珠转到左上方回忆了下,又看回他,双手从他肩膀上移,勾着他脖子还不够,扯着他后脑的头发,揉乱,“你想要吗?” 他拇指在她腿肉按了按,眸色晦暗,“哪种?” “发圈,你给我找回来的哪种,”关书桐勾起唇角,“想要吗?” “想要。”谈斯雨说,忍着头皮传来的微麻刺痛,“但我想要的,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不是你给过别人的。” 要求还挺多。 关书桐抚摸着他的头发,他发烫的耳朵,他线条凌厉的下颌,坏笑:“如果我说,我没给他呢?” 第23章 晋江文学城 “所以, 是他擅自拿的?” 他这么问她的时候,眼底有不知名的东西在暗涌。 关书桐晃了下腿,踢乱一池水面, “你怎么不找他问?非得把我拖下水。” “你知道我不想搭理他。”他说。 关书桐小声咕哝:“那我还不想搭理你呢。” “认真的?” “嗯。” 毕竟, 一年前那个雨夜, 撂下话说, 再也不缠着他的人, 是她。 “那怎么现在愿意搭理我?” 关书桐觉得, 不止她头脑不清,他好像也因短暂缺氧而头脑不清了, “因为妹妹。” 如果不是关书灵, 他们一个国际部,一个本部, 一个东山郡,一个城中村, 差距如此之大, 大概很难再有交集——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他盯着她, 喉结上下滚动,轻声问:“对我没点旧情?” “我没说过, 我讨厌你?” “讨厌我,还肯给我发圈?” “一根发圈而已。” 轻佻随便的口吻, 像随手处置一袋垃圾。 谈斯雨没接话,湿哒哒的头发凝着水滴, 沿他硬朗轮廓一颗颗滚落。 搭在她腿上的那只手不自觉加重力道,坚硬修长的指陷进少女莹润柔软的腿肉里, 边缘略微发白。 关书桐蹙起眉头,“你那么大力干嘛?” “因为刚刚, 我也短暂地讨厌了你一下。”他说着幼稚的话。 她恼得推他肩膀,他岿然不动。 关书桐坐直了,视线自上而下睨着他,掌心覆在他手背,抓着他手指,试图甩开他的钳制,“少占我便宜。” 他同她作对:“如果我偏要呢?” 力气比不过他,关书桐抬手一把薅住他后脑的头发。 强烈尖锐的痛感霎时传遍他头皮,震慑身体每一寸神经,“靠,”谈斯雨低声爆粗,反手去抓她的手,“我要是秃了,赖你一辈子。” 关书桐嫌弃撇嘴,“我才不要一个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