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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法子,村长只能把顾辞久他们留下了,除了写文书外,村长还特意多留了两刻,看顾辞久和段少泊在房里安置下了,这才走。 顾辞久和段少泊住的是孙有三家三儿子的房,三儿子则跟孙有三夫妻俩暂时住到了一起——孙有三夫妻俩的正房是最大的,还有个小耳房,所以也不用担心不方便。况且庄户人家,那日子不好过的,都有几代人挤在一间房,一张炕上的。 这三儿子的房,其实原来是三兄弟一起住的房子。后来老大老二要娶老婆了,都加盖了新房,这就只住着一个老三了。原本也定下的是今年给老三也建新房,到时候这间房就推到了建猪圈,所以老三的这间房是孙有三家最老旧最脏的。 可总归是比顾辞久和段少泊被分派到的那破草房好,母狼进去就跳炕上了,两只小狼让顾辞久一手一个扔了上去,段少泊把曲英然放在了母狼身边。母狼一爪子把它自己嗷嗷叫的崽子推一边去了,自觉的调整好位置,首先给曲英然喂奶。两只小狼奶声奶气的叫着,无奈亲妈太过强大,一直到小婴儿吃饱饭,母狼的爪子和尾巴才放开,让它们也扑过去喝奶。 “两位……看有什么需要的?”孙有三在门口搓着手,一脸可惜的看着炕上的枕头和被褥。这些东西他三儿子搬走的时候,原本也都让他老婆儿子拿走了——不愧是一家人虽然没商量过可都想到一块去了——就想着回来他们要被褥这也算是一份钱财的,谁知道村长老叔一瞪眼,就只能都还回来了。 “灶间我们能用了吗?”顾辞久问,同时拿了一文钱给孙有三,“今日我们没劈柴,这是柴火钱。” “能!能的!”柴火在镇子里都是三文钱两大捆了,做一顿饭,绝对是用不了一文钱的柴火的,况且他们刚下地回来,他婆娘和两个儿媳妇还要歇一歇才做饭呢,“那你们还要用……” 刚想问用不用盐,孙有三就看顾辞久从他那箩筐里头提溜出来了一串小瓷瓶子,那瓷瓶子什么颜色的都有,大小形状也都不同,有的塞着木塞,有的盖着瓷盖,叮叮咚咚的碰撞声中,孙有三闻到了醋和酱的味道。 又看顾辞久从箩筐里头,拿出了一大块用荷叶抱着的肉,那可真是好大一块啊,够他们一大家子吃上一个月,省一点吃两个多月也行啊。就是肉不太好,一层瘦一层肥,瘦的倒比肥的更厚实。 再看,顾辞久还在朝外拿,这次是一个不大的小口袋,但听口袋放在桌上的声音,孙有三立刻知道这是米。 最后,顾辞久拿出来来了个小蒸笼。 “粉蒸肉?” 孙有三下意识的点头:“成成成!”然后才反应过来,人家根本没跟他说话,尴尬的笑了笑,“你们吃好住好啊,有事叫我。”孙有三跑出去就把他二儿子叫来了。 “去!你去灶间里,给人家打下手,防着人家不会用!” “爹……”下地干活,三个儿子才是主力,二儿子累成死狗,哪里响动弹? “你知道啥啊!”孙有三把他看见的都跟儿子说了,说得二儿子眼睛亮了起来,忍不住砸吧起了嘴,“……咱家是主家,借了他地方住,灶间也是咱家的,那怎么说,这做好了怎么说得给咱家两片肉吧?” “可人家也不一定都做了,这要是就做了两片肉……” “那、那刷锅水总也得匀一点吧?多少能见到油星了!” “这倒是!”二儿子一听,顿时也不累了,站起来就朝灶间走。可还没走到,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味从灶间里头传了出来——他们说话这功夫,顾辞久都进去做饭了。 二儿子一进来,正看见顾辞久把锅里炒香的肉盛出来,那个香味啊……让二儿子只能一个劲的咽唾沫,话都说不出来。剩下的油,顾辞久炒了两个鸡蛋,他手法好,鸡蛋炒得蓬松柔软,所以只有两个看起来是一大盘子,这一盘子就让顾辞久递给了二儿子。 “油味大,扰了诸位了,日后还会多多打扰,一点小礼物。” “不扰!不扰!”二儿子咧开大嘴乐了,口水不小心从嘴巴里头滴了出来,他赶紧吸溜了一口,双手盘子时又笑出了牙花子,“尽管住!尽管住!” 二儿子端着盘子走了,顾辞久先是听见他叫爹妈的声音,不多时孙有三一家子都聚了过去。等顾辞久端着蒸笼出来,就看见老二跟老儿媳妇站在屋外头,在一个小碗里头吃着分出来的鸡蛋,瞧见他出来,老儿媳妇脸一红,跑走了。二儿子呵呵对着顾辞久笑了笑,追自己媳妇去了。 孙有三表现得吝啬抠门,想从他们身上挖钱,可这家人其实挺好。公公婆婆跟儿子儿媳一起劳作,对待三个儿子也没有什么偏颇,不会把儿媳妇朝死里头作践,有了好东西,常常也会松松手,一家子一起享用。 上山村里头的人家,大多数也都是如此的,可能小毛病是有的,可是是是非非上站得很稳,真要分是什么人,那他们就都是最平凡的好人。 这就是段少泊跟顾辞久一起选的,让曲英然成长的地方。他有坚定的是非观,可人这个东西,从来都不该是一概而论的。 曲英然躺在炕上,睁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因为他的年纪太小了,不过比起同样的新生儿,他已经比其他人强多了——他能听见,一出生就能,虽然声音有些模糊,可多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