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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守着清风和明月,两个人担心她睡不好,夜晚也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而此刻,明月正靠在清风身上呼呼大睡,清风闭着眼静养生息,突然敏锐地听见房里有什么声音,连忙站了起来。 “怎……怎么了!” 明月被她吓了一跳,惺忪的睡眼往周围打量了一圈,似乎没有什么异常。清风没跟她解释,为了以防万一,周楠特许她在特殊情况下可以直接进寝房,所以她直接推门进去了。 “公主?” 房内漆黑安静,可刚才的声响绝不是错觉,清风轻轻地叫了她一声,转头便看到枕头凄惨地趴在地上。 “……” 离床这么远的距离,总不可能是不小心掉的吧?那就只有……被扔的份了。 “嗯”, 周楠应了她一声,声音清冷,丝毫不像是才扔过枕头的人,毕竟,眼前的两个人并非理想的撒气对象,公主殿下会闹,但只对一个人闹。 “公主,你还没睡着?” 明月这下清醒了。 “睡不着”,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这种适应太煎熬了,白天还好,可以借助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到了晚上,就怎么也躲不过这种折磨—— 她真的好想司徒彻。 “公主,不如属下给你讲讲少将军小时候的故事吧”, 清风突然灵机一动。 “好”。 黑夜中,周楠的眼睛亮亮的。 清风轻轻关上门,和明月背靠在门后席地坐下,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回忆司徒彻年少的趣事。 “少将军九岁时个子已经接近一名普通士兵的身高了,身手也很强,可夫人不愿意让她那么小就上战场,于是她偷偷扮成一名士兵,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混在队伍里,将军发现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属下跟着……” 这也是司徒彻被嵇安第一次注意到的缘由。 战场上兵荒马乱,尽管司徒青云和清风都有意无意地保护着她,还是不能时时刻刻都看着她,有一次两军交战激烈,司徒青云全心投入战事,一回头就找不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了,吓得久经沙场的大将军都慌了神,偷偷带着士兵四处找她。 那一次司徒彻和几个大周士兵不知何时被敌人团团包围俘虏了,本来是要被滕绥带回去杀掉祭天的,恰好遇上犬戎的帝王带着公主亲临检阅军队,滕绥为表功绩,特意把这批俘虏带到帝王面前邀功。 嵇安当时不知为什么突然发起了脾气,宠爱她的帝王怎么哄也无济于事,一直等待时机逃跑的少将军自告奋勇说是有办法让公主高兴,嵇安听到这话哭得更凶了,嵇帝被她闹得没办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当即承诺司徒彻要是能够把公主哄高兴,便饶她一条命,否则就要她马上死。 当时的清风藏在暗处,也在等待机会救出司徒彻,听到这话为她捏了一把汗。 少将军多才多艺,信心十足地问滕绥要了一堆盘子,滕绥的戒备心很强,不过那时军营里就只有几十个大周的俘虏,还有不少伤兵残将,而他的十万大军就驻扎在周围,即便她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招逃得出去,于是允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俘虏。 拿到盘子的少将军开始用武艺耍起了杂技,她武功本就高,稍微展露头角就让滕绥刮目相看,心中暗暗打算把这个小兵纳为己用。 犬戎那边没有杂耍这种活动,嵇安是第一次见,果然看愣了,也忘记了要哭,不自觉地往前走近了看的津津有味。 大家都看得正起劲,也稍稍放松了戒备,嵇帝见这个俘虏有几分本事,正要开口将她带回犬戎的帝都,只听盘子落地的清脆声,等到滕绥大喊护驾的时候,司徒彻已经把碎瓷片抵在了嵇安的脖子上,对方的笑容僵在脸上,吓得连哭也不敢哭。 “大胆!” 嵇帝气得直指着她大骂。 “把我们都放回大周”, 司徒彻十分冷静,空出来的一只手掐住了嵇安的脖子。 “快放人!” 嵇帝深怕她失手割了嵇安的脖子,连忙命令滕绥道。 滕绥显然是不愿意放人,老奸巨猾的大将军直觉这个小兵智勇双全,非同常人,放回去定会祸害无穷。 “你先放开公主,本帅命人把你们都送回去”。 司徒彻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将瓷片按在嵇安跳动的脉搏上,蹭破了娇嫩的皮肤,再深一点点就能割破对方的咽喉。 “看不到我们的大将军,就让你们的公主与我们几个小兵陪葬吧,反正我们迟早有一天也会死在战场上,有一个尊贵的公主陪着,不亏”。 她手臂之下的嵇安微微发抖,嵇帝看得心疼不已,直催滕绥立刻放人,滕绥没想到对方一个目不识丁的小将如此狠绝,再不情愿,她胁迫的人是公主,若是真的让几个小兵拉着公主陪葬,嵇帝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本帅放了你,你不放公主怎么办?” “这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你得跟我们大将军商量”。 司徒青云信守承诺的名声远扬,司徒彻现在的身份还不足以让对方相信,便搬出了自己的爹来,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现在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兵,嵇帝不可能让公主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 滕绥无法,只得把人都放了回去,司徒青云看见她的那一刻几乎要喜极而泣了,配合着她把人都救了回去,嵇安也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嵇帝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