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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内空旷浑圆, 壁上燃着火把, 微弱的火光下, 可隐约看见里面站满了人,他们的神情兴奋饥渴, 围着那高高的神坛, 像是祭祀一般的仪式。 神坛明亮, 中间被一块白布掩盖了什么, 凸起一座小山丘, 这正是令人激动的「货物」。 “今天有个珍品,宫里的小鸟,让你们开开眼”,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四周的人群涌动,议论纷纷,兴致盎然。 “快打开看看!” “别急,先拍这几个普通的”, 神坛的顶上垂下七个笼子,悬在半空,笼子里并非什么鸡禽鸟兽,而是七个活生生的小姑娘,她们的表情麻木,像是没有灵魂的空洞娃娃,任人摆布。 “十两!” “十二两!” “十八!” 底下的人都知道规矩,自发地开始游戏,这一声一声的喊价传进周楠的耳朵,就像是恶魔的呼唤,不,她宁愿被恶魔杀掉。 蜷缩在笼子里,那块白布遮住了她的视线,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起了抖, “父皇……母后……” 这里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皇宫的人正倾巢出动寻找她的下落,可谁能想到她已经被带到了这里? 从衣襟摸出一根银簪,这是她偷偷藏起来的,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那些人没把她当回事,搜身的时候她把簪子藏在床上,换了一身衣服,她又把它拿回来了。 一滴眼泪滑落,她颤抖着把银簪抵在脖子上,白布突然掀起,她迅速把簪子藏进衣袖,擦干眼泪,她不要哭,不要在禽兽面前哭。 惊呼四起。 “果然是珍品,瞧瞧这皮肤,这相貌”。 她睁开眼,看见黑暗中无数双红色的眼睛,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她听见自己的心在流泪,听见他们贪婪的吞咽声,听见地狱的葬歌响起。 抱着自己孤独地坐在笼子中,被火把印照着,却感受不到一点暖意,她努力克制着不尖叫,不发抖,不流泪,只有微微颤动的羽睫暴露了内心的害怕和恐惧。 “一万两!” “……” 她不知道自己最终被卖了多少钱,脑袋一片空白,直到与另外七个笼子被放到了另一个储藏的山洞中。 在交易之前,所有的「货物」都要被烙上印记,这是永远也洗不掉的耻辱痕迹,她直直看着一个强壮的男子拿着烙铁放在火盆中烤。 恐惧再也无法隐藏,她浑身如筛子一样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啧啧,一百万两的货,真是不一样”, 等待烙铁烧红的时间,男人凑近她的笼子观赏了一番。 太美味了,太可口了,他做这行这么久,从没见过这样的尤物,那双纯净澄澈的眸子藏着反抗和不屈,比那些没有灵魂的瓷娃娃来的有趣多了,生动多了。 这样的人间极品,他只是凡夫俗子,怎么禁得起极致的诱惑? “不如,我先来验验货”。 周楠往后缩着,可笼子只有这么大,她退无可退,看着那人嘴唇开合,又拿出钥匙开了锁。 “来啊,出来啊”, 那人如是说,一边向她招手,声音带着诱骗的温柔。 她像是被召唤般缓缓抬起了头,直视着那双嗜血的眼睛,一步一步拖着疲惫的躯体颤抖着、颠簸着走出了笼子,那人舔了舔嘴唇,兴奋的光芒喷射而出,下一秒就朝她扑过来。 一股鲜血喷在她脸上,银簪扎进了他的喉咙,不知道有多深,但她用了全部的力气,还在继续用力,丝毫不敢松懈。他的双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无法呼吸,她的脸慢慢苍白,意识好像飘到了空中。 好了,这样也好,这样死了也好。 士可杀,不可辱。 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那颗油腻沉重的脑袋压在了她的肩上,脖子上的束缚消失,大口的空气涌入胸肺,像是一场重生,可她知道,没有。 他死了。 挣扎着从他身下爬出来,鲜血沾满了全身,一抬头,那七个笼子里的女孩正用无神的双目盯着她。 “我……你们别怕……别怕,我马上……马上就给你们开门”。 她是想马上逃的,可还是不忍心,这些女孩和她年龄相仿,她蹲下身子哆哆嗦嗦地从那个男子腰间摸出钥匙。 “你杀人了,你为什么要杀他?” “你杀了他,我们也会死的”。 “别让她跑了,他们会打死我们的”。 “来人啊,有人逃跑了”。 …… 吧嗒一声,钥匙掉在地上,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们,再来不及同情,来不及去想原因,那些稚嫩的面孔看起来像枯木,像死水,想要将她再次困住。 慌不择路地逃出了山洞,进行拍卖的洞穴与这隔了一小段距离,但也只是一小段,那些人很快听到动静,从后面追了上来。 太阳刺得她眼睛生疼,在黑暗中待得太久,双目还未来得及适应光明,头晕目眩的,外面的世界一片白雪茫茫,她不知该往哪里逃,匆匆看了一眼,选了一条没人走过的路,用尽平生所有气力,放肆奔跑。 可惜,这山洞唯一的出口便是那条狭长的甬道,那些人看见她了,朝她围堵过来,她绝望地往相反的方向逃,那边确实没有人看守,因为不需要——那是悬崖。 “没有地方让你跑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