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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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恒的一再否认,令东方溯为之气结,气息急促地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收手了?” “儿臣真是冤枉的,父皇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非要把脏水往儿臣身上泼?太子是您的儿子,儿臣也是啊!” 东方溯气得浑身发抖,指了他道:“朕最后悔的就是生了你这个孽障,早知道这样,朕当初就……就……” “就杀了儿臣是吗?”予恒哽咽道:“同样是皇子,他是天之骄子,儿臣却如地上的烂泥,无论儿臣如何努力,都及不上予怀半分;父皇,你扪心自问,这对儿臣公平吗?” 慕千雪在旁边听得连连摇头,“你误会你父皇了,他对你从未……” “闭嘴!”予恒双目通红地打断她,咬牙道:“我自问文采也好,武功也罢,并不差,更是长子;可就因为你……因为你生的儿子,我在父皇眼里就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现在还要冤枉我谋夺东宫之位,你好恶毒!” 他的话如针一样,狠狠扎在慕千雪胸口,令她心痛不已,“你虽非本宫所生,可这么多年来,本宫一直视你如己出。” 予恒讥笑道:“呵呵,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难怪父皇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连自己亲生儿子也不要了。” “住嘴!”东方溯气得嘴唇发白,“自己犯下弥天大错,还要反过来怪别人,这么多年的书,你都读到哪里去了?” 予恒怆然一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就因为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所以我一直克尽人子的本份,就算遇到再不公平的事,我也一直逼自己忍;我以为只要自己表现的足够好,父皇就会多看我几眼,原来不是,你眼里永远都只有予怀,永远都只有他一人,现在还为了他冤枉我,你——好狠的心!”最后那句话,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怨毒。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娇小的人影奔了进来,拉住予恒的焦灼地道:“不是的,大哥误会了,父皇一直很疼你的,母妃也是。” 来者是倾心,她原来是来探望东方溯的,不曾想会听到这样的争执,她怕予恒误会越来越深,赶紧奔进来劝说。 予恒看着急得快要哭出来的倾心,眸底掠过一丝内疚,下一刻,他用力甩开倾心的手,“你是他们生的,当然帮着他们说话。” 倾心急得直跺脚,“不是的,大哥……” “够了!”予恒摇头,冷声道:“我与你无话可说,以后……你也不必再叫我大哥,我受不起!” 倾心难过得直掉泪,想不明白一向疼爱自己的大哥,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冷酷无情。 予恒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漠然拱一拱手,“父皇要是没别的事,儿臣就告退了,省得在这里碍您的眼。” “站住!”东方溯唤住他,寒声道:“朕问你,环琅阁的人在哪里?” “父皇不是有神机营吗,让他们去查就是了。”此时的予恒,全然没有了刚进来时的恭敬,判若两人。或者……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一直被压抑在和善宽厚底下的真面目。 东方溯瞳孔狠狠一缩,“这么说来,你是不肯罢手了?” 予恒冷笑道:“儿臣不知怎么罢手,不如父皇教教儿臣?” 东方溯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他唤了林默进来,咬牙道:“把他关到宗人府去,由你亲自审问,什么时候肯说实话了,再带来见朕!” 倾心骇然,急急道:“父皇不要,大哥他不是故意的,您再原谅他一次吧。” “他不值得你替他求情。”东方溯 予恒倒也硬气,并不求饶,随林默走了出去,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细细如针,落在身上有初春的凉意。 “林统领留步。”夏月追上林默,在他耳边道:“主子想与大殿下单独说几句话,请您行个方便。” 林默回头望去,果见慕千雪撑伞站在后面,他犹豫片刻,点头道:“好吧,不要说太久。” 在林默退开后,慕千雪来到予恒身边,后者讽刺道:“怎么,刚才没骂痛快,还想再骂几句?” 慕千雪将伞往前递了递,替他挡住细密的雨丝,“那日你明明修补了泥偶,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予恒抬头望着遮在头顶的纸伞,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我若不这么做,怎么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慕千雪微微变色,“张远那件事,果然是你做的?” 予恒摇头道:“我只是张了张嘴而已,做事的另有其人。” “为了东宫之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是长子,由我来做太子,理所当然。”这一次,予恒表现的异常平静,丝毫没有被冤枉的委屈。 “你父皇是不会立你为太子的。” 予恒耸一耸肩,“我知道,但大周不是父皇一个人说了算,他不肯……自然有人会逼他肯。”他退后一步,避开伞的同时,也意味着与慕千雪泾渭分明,“到了这个时候,不妨与你直说,东宫之位……我势在必得,谁都休想阻止,包括你和父皇。” “你就不怕你父皇盛怒之下杀了你吗?” “不会的。”予恒信心满满地道:“我没有犯错,他若杀我,只会激起群臣的不满,令予怀的处境雪上加霜,到时候不止是东宫之位,也性命都未必保得住。” 慕千雪目光在他脸上徘徊片刻,摇头道:“你从来都不是那样攻于心计的人,你告诉姨娘,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予恒眸光微微一颤,转瞬已恢复如常,快到让人无法捕捉,“那是因为你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我。”扔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随林默去了宗人府。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夏月叹气道:“真是没想到,齐王竟是这样的人,主子以前真是白对他好了。” 第一卷 第九百三十二章 宫门喋血 予恒被囚禁宗人府的消息,犹如一块投入河里的石头,激起层层涟漪,不断有朝臣上奏要求东方溯释放予恒。 短短两三日功夫,就收到上百封奏折,去掉重复上奏的那些,为予恒求情的大臣,足足有六十几人。 东方溯知道予恒这阵子一直在拉拢朝臣,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有这么许多,最奇怪的是,其中半数以上,都是平日里和予恒没有往来的,现在却犹如雨后春笋,一下子冒了出来。 除了这些为予恒求情的朝臣,还有尹仲那些人,一直跪在宫门前不曾离去,饿极了就吃几口下人送来的饭菜,一门心思要置张远于死地。 接二连三的事情,令东方溯心情郁闷不已,纵然每日喝下无数苦药,也难以阻止病情恶化,体内的寒意越来越重,三月阳春的天气,承德殿里依旧炭火不断,热的人直冒汗。 这日,东方溯正在喝药,宫人匆匆走了进来,张进不悦地喝斥道:“慌慌张张地做什么,一点规矩也没有。” 宫人咽了口唾沫,急声道:“出事了,张公公出事了!” 张进听着不对,拧眉道:“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