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鉴于对方有点敏感的身份，李英俊没像面对其他同学那样随便打打闹闹，开各种带荦的玩笑，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魏之禾抬起头望向走进来的黑框眼镜同学，他就是那位在军训时被室友误会成小偷的陈悦枫。 因为一开始就和室友闹得不愉快，陈悦枫寝室四人的气氛总是很诡异，比起其他寝室，他们那儿随时都会爆发小战场。 陈悦枫的家里确实比较贫穷，开学后他就向学校申请助学基金，周末和工作日晚上都会出去做兼职，十分勤奋，他似乎并不在乎室友们对他的看法，一直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对于这种同学，魏之禾向来会给予他们尊重，人家不偷不抢，只是生活拮据一些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对，如果拿异样眼光看他，那就是有异样眼光的同学的心理问题。 在班上，陈悦枫本来就是个不怎么显眼的同学，他自身可能也有点小自卑。 班上的同学不是家境非常好的，就是特别有人缘的，唯独他经常独来独往，像是被同学排斥似的，整个人透着一股阴郁气质，也没有谁愿意靠近他。 陈悦枫过长的留海几乎盖住他的眼睛，他的出现令七零五的几人都有点惊讶。 魏之禾和陈悦枫的交集大概是从上周开始，班上可能会在圣诞节组织一次集体活动，需要交班费，无论出力不出力都得交，每个人都一样，平等对待。 班费是一人五十元，班长走到陈悦枫面前找他要班费时，陈悦枫说自己没有现金，班长说可以支付宝转账，由他出现金交到辅导员那儿，陈悦枫说自己没有支付宝。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而且当时全班同学基本上都交了。 这时候的魏之禾坐在窗边看风景，见大家都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他主动提起：“班长，我先帮他交吧。”然后又对陈悦枫说：“回去后还我就行。” 陈悦枫松了口气，末了小声和魏之禾说了声：“谢谢你。” 魏之禾说：“不客气。” 其他同学见没有热闹看就悻悻然转回头和别的同学聊天或者玩手机。 班会开完后，室友还问魏之禾怎么帮陈悦枫交钱，他的室友不是在外面说他有小偷小摸的习惯吗？偷的不是钱财，而是趁他们不在寝室，偷用他们的牙膏和洗发水什么的。 魏之禾甩他们一个问题：“你们看见了吗？” 室友们闭嘴了，他们什么都没有看见，都是听说的。 有时候造谣可以伤害到一个人，那种伤害是人们无法想象的，魏之禾不会瞎和人说一些没有实锤的事情，无论对谁都不是件好事。 陈悦枫过来还魏之禾那五十块钱班费的，不过除了还钱他还有一件事想拜托魏之禾。 陈悦枫说话声音有点小，可能和他的自卑心理有关：“之禾，可不可以到外面聊两句。” 魏之禾爽快的答应，他对同学都一个态度，不歧视任何人。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寝室。 出了寝室温度会有点低，还好魏之禾套上了外面，他叔和他姑最近又买来几套冬天衣服，每天都穿得不一样，还件件都是价格昂贵的名牌，实在是有点高调，但是他带的冬衣也不多，只能将就穿着。 陈悦枫走到一间没有同学出没的寝室门口，他搓搓手掌：“不好意思，这么冷还叫你出来。” 魏之禾面色淡淡，却没说什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外面的天色早已昏暗，风有点大，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可能下雪，陈悦枫此刻半垂头，看起来像是情绪十分糟糕，其实他只是在犹豫是否要和对方说自己的遭遇，向对方寻求帮助。 陈悦枫到底还是鼓起勇气向魏之禾说起自己最近兼职回来时遇到的状况。 “是这样的，我最近晚上兼职回来时，好像遇到跟踪我的变态，每次回头又看不到人，已经连续两个星期遇到这种事了。” “那你可以报警。”魏之禾给他指明方向。 陈悦枫微微叹气：“我向派出所报过警，可是他们查看我回学校的那条街道的监控录像，什么都没有发现，还说我疑神疑鬼，觉得我是不是耳朵有问题，还叫我去医院看看。” 魏之禾背抵在阳台的栏杆上：“所以？” 陈悦枫觉得自己脸皮有点厚，可是他在班上又没有交到朋友，唯一有过接触的就是魏之禾，他觉得对方看起来面冷，但应该是个好心人，他的眼睛很明亮，去逝的奶奶说过，眼睛很清亮的人心地都善良，能够明辨是非。 “其实挺不好意思的，我是想问问你可不可以抽两到三个晚上的时间，陪，陪我下班，如果还继续发生这种事，我就离职，重新找一家店做兼职。”陈悦枫越说越小声，他觉得自己的要求还挺分，他与魏之禾基本上没有什么沟通，可是他能找的人除了他也没有别人。 一直忙着做兼职赚生活费和学费，根本没有时间考虑交友的问题。 考上青元大学，高中学校有奖励他一点钱，可是上一次因为家里重病的奶奶花光了，奶奶最后还是没能挺过来，在他上大学前一个月悄然离世。 因为比较拮据，他一开学就开始找兼职，收入还可以，能够维持他的生活，并且还有富余，要不是现在发生这种事，他也不会想着离职，找到适合自己的兼职还真不容易，更何况他还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人。 魏之禾没有立即回应，不太擅长和同学打交道的陈悦枫又说道：“如果不方便也没有关系，是我的要求有点过分。” 下一刻，魏之禾却说：“我帮你。” 遇到连警察都不能解决的事情，他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付强大妖物他都轻而易举，更别提对付普通人类，那更没有问题了。 就是不知道陈悦枫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这段时间过得还挺无趣。 陈悦枫松了口气，嘴角微微向上弯起：“我等一下会去上晚班，七点到十点，你方便吗？” 魏之禾点头：“方便，你在哪儿上班？” “我在西街那边的一家咖啡店当服务员。”陈悦枫说，“店名和地址我写给你。” 魏之禾点头：“行，我知道了，我是在你下班前过去，还是和你一起过去等你下班。” 陈悦枫有点分不好意思：“我下班前过来就行，谢谢你。” 魏之禾：“不客气，一点小忙而已。” 陈悦枫心说，不是人人都愿意帮别人的。 两人交谈完毕后，魏之禾回了寝室，陈悦枫则收拾自己的东西前往咖啡厅。 回寝室李英俊问魏之禾他们都谈了些什么，魏之禾只是笑了笑，没告诉他，既然陈悦枫私下找他，估计也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没有李英俊那么八卦。 相处久了，会发现李英俊还有一点大嘴巴，不太藏得住事。 李英俊也没再继续纠结，他对陈悦枫的八卦兴趣一般般，实在没什么亮点。 晚上九点十分，魏之禾离开学校，骑车前往“我爱读书咖啡厅”。 咖啡厅的老板确定是想要赚钱吗？这名字起得令人想退避三舍。 走进去后，意外地发现还人还挺多，没有出现冷冷清清的情况，看来爱看书的人还不少。 魏之禾找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并点了一杯热巧克力。 咖啡店里贴着一些与店相关的信息，原来是一家网红店，因为它的名字和店内的藏书而出名，经常被前来青元市旅行的游客安利，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家网红店。 店内非常大，分成好几个区域，：包括点餐区、休息区、还有一个放书的图书区。 图书区是店里最显示的部分，一排排书架上叠放着各类书籍，俨然就是一个小型图书馆，收藏量估计是真的还不少。 陈悦枫负责的是图书管理的位置，基本上不需要和客户打交道，看来他是非常喜欢这里的工作，难怪会鼓起勇气找自己帮忙，岗位确实很适合他的性格。 图书区并不靠近门口，魏之禾进来时，陈悦枫并没有注意到他，上班期间又不能使用手机，魏之禾直接到图书区，随便找了本书，顺便告诉陈悦枫他已经过来了。 “来得这么早？我还有半小时才下班。”陈悦枫有点惊讶，小声说。 “没关系，我可以先看会儿书。我还没来这边逛过，在寝室也挺无聊的就直接过来了。你先工作，待会要走就叫我，我在五号桌。”魏之禾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给人的感觉却是极为温柔。 其实陈悦枫还挺羡慕魏之禾的，他虽然不太与其他同学打交道，但是却非常受欢迎，与他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魏之禾暂时没发现咖啡馆内有特别的气场，特指妖气。 取了本小说回到座位上，魏之禾找个舒服的姿势翻阅。 距离打烊时间越来越近，顾客已经陆陆续续结账离开，咖啡厅内只留下零星几桌，都是已经提前结了账的。 魏之禾同样也是买了单，差五分钟就到晚上十点时，咖啡厅的门铃叮叮地响了起来， 一名穿着风衣，围着一条格子围巾的高个子男人走进咖啡厅。 不知他和前台的服务员说了什么，对方给他一把钥匙，然后这个男人往图书区的方向走去。 魏之禾的位置可以看到陈悦枫所在的图书区，他正在收拾顾客们放在桌面上的书，并将它们一本本放回对应的书架上。 看到刚才那位进来的长腿男人，陈悦枫叫了一声：“老板。” 男人一脸冷峻，不似易亲近之人，他点了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随便关心几句员工：“好像要下雪了，早点回去吧。” 陈悦枫并没有为此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模样，似乎早已经习惯老板的性格，回道：“好的。”老板经常晚上过来盯着他们锁门，非常负责任。 魏之禾坐得不远，还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这位老板看起来很奇怪，不跟其他服务员打招呼，却直接坐到图书区提醒陈悦枫早点下班，一般店老板基本上都会问他们的工作情况吧。 没有闻到对方身上有妖气。 要么是大妖，要么就真的只是个人类。 陈悦枫终于将书本收拾完毕，今天有魏之禾在等他，就加快了放书的速度，很快就完成了他的工作。 他又回到休息换上衣服才出来找魏之禾，此时餐厅里已经没有多少顾客。 还在前厅的服务员提醒他咖啡厅要打烊，魏之禾提高一点点声音说：“我是陈悦枫的同学，我等他出来就一起离开。” 服务员笑道：“原来你是小枫的同学啊。” 魏之禾说：“嗯，我就坐一会儿。” 服务员说：“没事，哦，小枫出来了。” 魏之禾说：“好。” 陈悦枫十分感激魏之禾能来接他，又和领班说再见，领班就是刚才问魏之禾的服务员。 他俩出了门，外面街道上飘起雪花，路灯照着片片雪花，场景十分唯美浪漫。 魏之禾张开手掌接雪花：“今年的第一场雪，总算来了。” 陈悦枫同样抬头看雪花：“是啊，挺好看的。” 两人都不是有多少浪漫细胞的人，感叹完两句就骑上各自的自行车回学校。 地上的积雪还不多，路面还不是很滑。 魏之禾刻意骑得比陈悦枫慢一点。 突然，沙沙声在向他们靠近，这肯定不是下雪声，今晚也没有雨夹雪的情况出现。 陈悦枫脸色苍白，转头和魏之禾说：“就是这个的声音，你有听见吗？每天在我回学校的时候都会出现。”他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而紧张还是因为冷。 魏之禾拧住刹车，停下车，猛地转头往后看，身后是空荡荡的街道，半个人影都没有。 陈悦枫也跟着停了下来，他不敢自己一个人走。 下雪天，外面几乎没有行人，整条街就只有他们两人和以及路灯和光秃秃的树枝影，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关门，冷冷清清，伴随着呜呼而过的寒风，此刻，特别像灵异片的开头场景。 两人停下来后，沙沙声也就突然消失。 只要妖物变身，魏之禾就能闻到气味儿，可是他并没有闻到有妖物的气味，也没有感觉到有人跟踪他们。 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