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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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把衣服穿好 沉央想起今天蔚敏跟她说的怎么对夫君好,端茶倒水,嘘寒问暖,这样夫君就会高兴,夫君高兴了就不会再罚她了。 她这会儿心思转的极快,顾不得拢衣裳领子,讨好似的去倒了杯茶,又献宝一样递给他,“夫君喝水,我以后一定听话,再不惹你生气了。” 冯夜白气笑了,“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跟我装傻,其他事上是个糊涂蛋,怎么讨好人求人上就这么无师自通呢?” 沉央嘿嘿的傻笑,“夫君喝水,喝完就不生气了。” 冯夜白不接,横她一眼道,“没门儿,真当我三岁小孩儿似的这么好哄?今儿非得给你松松皮肉让你长长记性,记吃不记打,你才是坏透了的那个。” 不管用。沉央一下又耷拉下脸,手上一松,领子嚯的敞开,里面春光无限,大刺刺撞进人眼中去,奶白的雪山景,两座覆盖了雪色的小土包,沟壑不明显但玉致初成,足以得见未来长势喜人,这一幅巧夺天工,难得震撼,他想挪开眼,可是不能,人像陷进了她早就布置好的陷阱,她不救他,他就上不来。 想他十四岁初尝禁果,至今十几年,怎么也算是个中老手,万万到不了情难自控,克制无法的地步,可眼下居然像个毛头小子般,气血上涌,火气都往一处堆聚,眼看就要将忍不住,临了还是沉央,一句“你裤子里藏了什么”当场揭穿他,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问出来也纯属好奇,可冯夜白还是有种被当场抓个正着的窘困,老脸红的像涂了一层子胭脂。 沉央靠近了,指着那一处凸起不罢不休的追问,“这里面是什么?你在里面藏了什么?” 她是不懂男女有别的的“别”究竟有别再哪里的,这种情况也是头一回见,好奇心重的孩子一般都挺执着,冯夜白佯装镇定的咳两声,这会儿还不能站起来,不然更难受,只好冷着脸子训她,“别扯开话题,你离我远点儿站好,我话还没说完呢!” 沉央站是站回去了,可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冯夜白越是不告诉她,她就越是好奇,夫君那里究竟藏了什么东西,应该没人会把吃的藏在那里吧,多脏啊,可是,不是吃的还能是什么呢? 那股火怎么都平不下去,冯夜白这会儿是叫火烧了心了,理智渐渐的也不清楚起来,尤其看见沉央这会儿衣衫不整的样子,火上浇油一般,愈烧愈旺。 他勉强移开眼,说话声线都在抖,“把衣服穿好。” 沉央捡起地上那堆破衣烂衫,撕吧了半天也没穿上,“夫君,衣服烂了,穿不了了。” “那就重新找一件穿。” 夫君今天好奇怪,沉央嘴里咕咕哝哝小声抱怨两句,翻开衣柜,一柜子花花绿绿的衣裳,她不知道哪件好,随便拿出一件,很快穿好,“夫君,我穿好了。” 他今天是存了要教训她的主意,所以不能跟她表现的太过亲密,等她换好衣裳转过身来,脸上已然又布满了寒冰冷霜。 第四十五章有点儿疼 蔚敏其实很好奇冯夜白跟沉央两个在房里做了什么,可她堂堂郡主,总不能做听人墙根儿的龌龊事吧,但她不能不代表她身边的人也不能,子宁就是个好耳朵,她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也不是这才生出来的念头,做奴才的能为主子赴汤蹈火,听个墙根儿算什么啊! 子宁原本多安分守己的个姑娘,自从跟了蔚敏,也学成了京油子,跟着蔚敏天天都是新鲜的,幺蛾子不断,可她主子时运好,不止有太后罩着,就连皇上也心疼,公主都没她这么无法无天,不就是听墙根儿吗,好事,偷偷摸摸到了窗棂底下,佝着腰侧着耳朵一星半点的东京都不放过。 沉央想不了那么多,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她以为这次夫君也会说两句就算了,不会真的罚她,可冯夜白这会事真的买打算就这么饶了她,从桌案上拿出一把戒尺,抻平她手心,留着力气,不痛不痒第一下,“疼吗?” 沉央实在的摇摇头,“这就是家法啊,一点儿也不疼!” 他加重了力气打第二下又问她,“疼吗?” 这回有点儿刺痛的感觉了,沉央哀怨的皱着两条眉毛,“有点儿疼。” 长记性也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第三下他预备下狠手,握紧了她指尖,啪的一声打下去,沉央即刻掉下泪来,“疼!比前两下疼!” “现在知道疼了?” 她啪嗒啪嗒往下掉泪珠子,“夫君,我知道错了,好疼啊,别打我了!” 子宁在窗棂底下捂着嘴偷笑,心道这冯夜白原来是借着惩罚的名义给自己谋福利呢,就是这卫沉央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不知道受不受得了他这么折腾,还有她们家郡主,听了只怕是要伤心了。 “不收拾你,你永远不长记性,记住了吗?” 那厢沉央声音软糯糯,带着哭腔,一顿一顿的道,“记……记住了。” “记住什么了?” “以后要听夫君的话,再也不长着耳朵不听话了。” “以后再不听话我就行家法,下次可绝不像这次这么手下留情了。” “我……我知道了,夫君,别打了,你累不累?我去给你倒水喝。” 子宁心说,这冯夜白点子够多的,居然管这事叫“家法”,没成想看起来那么正派的人居然会有这种嗜好,真不知道她们家郡主要是知道了会做何感想,这男人啊,果然都一样,什么时候都忘不了那事儿,娶了个不知情识趣的媳妇儿也能玩儿出不一样的花儿来,这才是真的高。 又竖起耳朵听了半天,里面动静渐渐歇了下去,再往后也听不出什么了,该是完事了,这惩罚,罚的可够快的,不会是中看不中用吧,还想再偷摸往里觑一眼呢,远远的看见王顺朝这儿来了,要是叫王顺看见她在这儿听墙根儿,那郡主不就暴露了吗?她不敢再留,贴着墙,慢慢挪,到墙边儿了,拐个弯,撒丫子就跑。 王顺看见有人影跑过去,但看的不太真切,揉揉眼睛再去看,哪还有人。 第四十六章听墙根儿 子宁回去,卫敏问起她听到了什么,她支支吾吾,没敢说太仔细,只说听见冯公子在行家法,沉央一个劲儿嚷嚷着疼,让他别打了,别的也没听出什么来,蔚敏将信将疑看了子宁一眼,“真的就光动家法打人了?” “可不是,奴婢就蹲在窗根儿下,听的一清二楚,就是竹板子打人的声儿,再说了,这青天白日的,他们在屋里能干什么啊,郡主您就别瞎操心了,难不成您还担心沉央被打坏了不成?”可不敢把实话抖落出来,否则就她们郡主这脾气,闹过去了,那边问从哪儿知道的,郡主再把她招出来说是听墙根儿听来的,那她们主子之间斗气,还有她能活的夹缝吗? 蔚敏就是好奇,冯夜白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跟卫沉央成亲也这么久了,她就是好奇这俩人究竟是不是真如坊间传的那般,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其实纵然他们做成了真夫妻,也没什么,男人三妻四妾的正常,她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容人的度量的。 汝南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但凡有个什么事,喝盏茶的功夫就能传的人尽皆知。梁无玥又是有名的包打听,这么大的事他哪有不知道的理,那既然知道了自然得来看看,带上吃的喝的,费劲从马车上拎下来,真跟走亲戚串门子的客似的。 这还是梁无玥头一回带着东西来冯夜白家,往日来都是空着手蹭吃蹭喝,这冷不丁拎这东西来一回还怪叫人不适应的。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坐下就吃饭,蔚敏横他一眼,“你这事掐着点来的吧,这么准时。” 梁无玥嘿嘿一笑,看见沉央脸上的伤,呦一声,立马换上心疼样儿,“这群刁妇下手可真够狠的,瞧瞧这脸,以前多嫩的脸蛋儿啊,这些杀千刀的,这么小个人她们呀下的去手,沉央别怕啊,以后哥哥罩着你,哥哥今儿来还给你带了好些好吃的,赶紧看吃饭,吃完哥哥带你去拆零嘴吃。” 沉央扒两口饭,看看冯夜白,没敢立时应下,怕夫君又说她不听话。 冯夜白给她碗里夹块儿肉道,“别看我,吃完饭,想吃什么我都不拦着你。” 这就是同意了,沉央傻笑两声,埋头吃饭,恨不能一口全倒肚子里似的。 梁无玥啧啧道,“你这究竟是在养媳妇儿还是养闺女呢,你成天这么管着她,没病也让你管出病来了。” “你懂个屁!” “行,我不懂,我就看你什么时候能修成正果。” 这厢几人正吃着呢,那头皇上派来的内官也已到了汝南,说的好听是不放心郡主一人在汝南,可实际上就是派来监视蔚敏的,皇上生性多疑,心思缜密,约法三章归约法三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再派人来汝南谁也找不出茬儿跟他说理去。 这不,内官才到汝南,听说郡主近日来一直住在冯府,没往衙门去,直接就带人来了冯府,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才来汝南就给他抓着个大把柄。 第四十七章内官公公 来的内官是皇上的心腹,叫闫不离,打从先帝时候开始就在皇帝身边伺候,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又得皇上宠幸,平日里就是个没人敢招惹的衔儿,这回来汝南,是奉皇命,往狠了说就是钦差,理理袖子往门口一站,高抬着下巴看人,他身边自有小官心领神会,尖着嗓子道,“闫公公到,还不快叫你们家公子出来迎接。” 门口的两个家丁面面相觑一眼,这位公公瞧着来头不小,出门还敢撑黄顶子,哪儿还敢耽搁,紧忙回去叫冯夜白。 蔚敏跟这位公公素有过节,听说闫不离来了,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皇帝派过来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兴师问罪的姿态气冲冲往门口去,好在那闫不离嚣张归嚣张,倒还记得位分尊卑,阉人地位再高,也高不过皇帝的心尖子肉,见着蔚敏,规规矩矩请安,“奴才给郡主请安。” 蔚敏不领情,给她卖笑脸没用,这位可不是买你帐的人,扫头就没有好声气,“你来干什么?” 闫不离在宫中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气没受过,早就是滚刀肉二皮脸一个,这点排头压根儿就拿不上台面,他也不气,照旧端着张笑脸儿,“回郡主的话,这不是前儿太后做了个噩梦嘛,说梦见郡主被老虎化成人形的妖怪给掳走了,太后不放心,就跟皇上说了,皇上就派奴才来照顾郡主安慰。”言罢斜吊着眼睛看冯夜白,“别真被什么妖魔鬼怪的给拐跑了。” 这句话叫一语双关,在场出了沉央就没有听不明白的,老虎还能是谁,冯夜白呗,对皇帝威胁最大的人,皇帝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他,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就是皇上怕蔚敏跟冯夜白旧情复燃,这才紧巴巴派人来斩断情丝来了。 “呸!”蔚敏扫起人面子来那叫一个不留情面,“凭你个阉才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本郡主来的时候皇上答应过,说不会再派人过来,现在你又说是奉皇命而来,那照你这奴才的意思就是说,皇上金口玉言出尔反尔吗?” 闫不离扫袖子往下一跪,“奴才不敢,皇上也是担心郡主安危,朝圣大会在即,难免会有异心人要跟朝廷作对,郡主出来时带的侍卫有限,还是……不要辜负皇上和太后的一片真心了吧。” 皇帝可吩咐了,寸步不离的跟着郡主,但凡是跟冯夜白之间有一点儿要烧起来的苗头都要及时给掐喽,顺带的,再觑空给冯夜白上上眼药,让他也清楚清除,这皇差既然接了就不是那么好卸掉的,更是让他醒醒定定,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别惦记不该惦记的。 冯夜白心里明镜似的,可就是不待见,右手紧紧攥着沉央,心里头恨呐,但面上得装的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可底下攥着沉央的手却越来越紧,泄愤似的。沉央疼的撑不住,小声叫他,“夫君……夫君,我手疼,你放开我。” 蔚敏扭头看了眼,急着打发闫不离,“本郡主挺好的,用不着你操心,你要爱跟着那就跟着,就是别杵在本郡主眼皮子底下碍眼!” 第四十八章咱家有皇命在身 闫不离没接蔚敏的话,转眼去瞧冯夜白,“冯公子,咱家有皇命在身,还请冯公子不要让咱家为难。” 蔚敏住在冯夜白府上,叙叙旧情儿什么的太方便,黑天白日的这么腻歪在一块儿,想不生事都难,他不在乎,可皇帝好面儿,阖宫上下谁不知道蔚敏是皇上看上的的,现在扎了膀子飞出宫去住在别的男人家里,皇帝脸上挂不住,蔚敏任性不懂事不打紧,可冯夜白得明白啊,要么蔚敏就去别处住,要么他就得跟着蔚敏一块住进来,横竖二选一,总得挑一个。 梁无玥按捺不住性子,开口就冲道,“闫公公,您要是没地儿住,我家宽敞,您跟我回去住呗,放心,一准儿给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闫不离晃过神来看梁无玥,“梁公子,令尊近来可好,自从令尊跟冯打人一起辞官之后,皇上就经常念叨令尊,咱家这次来,皇上还嘱咐咱家一定要去拜会拜会令尊呢,哎呦,这时间过的可真快,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喽!朝廷上的老臣也不剩几个了,皇上这位子,坐的苦呦!” “劳皇上记挂了,家父一切都好。” 场面话是千穿万不穿,既问到这上头了,就不好不顾他们老一辈的面子,梁无玥就像给塞了一嘴黄连又被人拿阵线缝住了嘴似的,生受了一肚子气。 沉央是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分明是个男人,可说话的时候却翘着兰花指,捏着嗓子,难听的要命,跟人说话的时候抬着下巴,眼睛里谁都装不下似的,她小的时候她爹教过她看人,像这样抬着下巴不拿正眼看人跟人说话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是看不起人,她轻轻拽拽冯夜白的小手指,哼哼道,“夫君,这个是坏人,他不看着人说话,看不起人。” 冯夜白扬唇笑了下,“你还会相面?” “爹爹教我的,夫君,他是坏人,我们不跟坏人说话。” “你放心,他坏,你夫君比他更坏。” 蔚敏就烦闫不离这股难缠的劲,抬手一指他身边的胖海道,“你干爸爸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已经累了,人老了,身子骨禁不起折腾,还不快送你干爸爸去驿馆休息!” 胖海“这……”了声,看向闫不离,“干爹,咱们……” 看来这是不打算走了,闫不离一抄手,眼睛从门口直直看进去,也不知是跟谁说话,“阿房宫赋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这冯府可不比京城的嘉南王府小啊,怪道人都说冯家富甲天下,单看这府门就不难知道里头是怎样的别有洞天,冯大人教子有方,弃政从商照样经营的风生水起,咱家佩服!” 这一顿把人夸得,先把人捧到天上去,再提留下的事,不答应他面儿上也过不去啊,这叫先礼后兵,面子功夫不能落下。 第四十九章不要坏人住进来 冯夜白不吃他这一套,聪明人跟聪明人装傻,惜言吝语,“多谢夸奖。”多一个字都不说。这可好,闫不离哂了一脸,忙给胖海打眼色,后者会意,猛地一拍脑袋瓜子道,“呦,干爹,儿子忘了跟您说了,方才差人去驿馆,人说太嫦皇贵妃回家省亲路过这儿,驿馆给包圆儿了,说都不让进呐!” 这话可不是胖海瞎编,却说这闫不离的确是跟太嫦皇贵妃一块儿出的宫,太嫦皇贵妃娘家在绥远,俩人到了汝南就分开了,这闫不离是个人精,就怕闹这么一出幺蛾子,就跟皇贵妃建议,路远难行,不妨在汝南住上几日,皇贵妃是个实在人,住就住吧,反正也快到家门口了,不及在这一时半刻的。 蔚敏暗骂一句老狐狸,这摆明了是想跟她作对,还有宇文昶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还皇帝呢,九五至尊说的话全是放屁,嘴上答应的好好儿的,没想到还跟她留了一手,她前脚刚到,后脚就派了双眼睛过来盯着她,什么的金口玉言,分明是鬼话连篇! 冯夜白唔了声,“那公公的意思是……想在这儿住下?” 胖海替嘴道,“干爹奉皇命,要寸步不离的保护郡主,郡主在哪儿,我们就在哪儿。” 闫不离道,“自然还要看冯公子是否方便。” 沉央撅着嘴嘟囔,“不要坏人住进来,坏人讨厌!” 闫不离才注意到沉央,方才一眼看到了,以为是冯夜白家里的丫鬟,但听见她嘟囔了那么一句,冯夜白又紧紧攥着她的手,想着关系定不简单,遂开口问道,“冯公子,这位是……” “是内子。”他把沉央交给王顺,“先带她回去吧,叫李嬷嬷再给她上回药。” 王顺带着沉央下去了。 冯夜白眼里有那么点儿轻蔑的意思,他看不起人不是像闫不离那样抬着下巴,眼睛高的低不下来,他就是对你笑,做出端正的姿态来,眼睛看着你,你找不出什么不妥,可心里就是膈应,那双眼睛就像猫一样,人说身上有罪的人或是做了亏心事的人看见猫的眼睛会觉得害怕,闫不离这么些年没少做祸祸人的事,可那么多牛鬼蛇神都吓不倒他,偏偏今儿在冯夜白身上破了功,他冲你笑,但眼里却像蒙了寒森森一层子雾,瞪眼打量你一遍,就跟数九寒冬腊月天里光着膀子晾了一圈似的。 闫不离心头一悸,眼神晃了晃,“原来冯公子已经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