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骨感的现实生活
陶华宁才做了几个月的官,竟然就已经厌倦了。他想逃离,想不顾一切去找青宁。 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收到父亲的回信后,他坚定了信念。 陶甲平日里替陶华宁处理诸多官场上的人情往来,对于官场之事也打听了不少,颇为了解,所以对于他此举十分不解: “可是少爷,大家都争着拼着挤进翰林院里,你怎么就这样放弃,以后你不会后悔吗?” “前有五柳先生那般贫困都不愿为五斗米折腰,我陶家家有巨资,又何必恋栈这官场的黑暗?”陶华宁一拍桌案,话说得豪情万丈。 陶甲吓了一跳,连忙道:“少爷,快别说了,老爷的意思只是同意了你下放做县令之意,可并不是让你辞官不做。” 陶华宁瞪他一眼,说晓得了,他现在就去找他大伯给他活动活动。 其实也没甚可活动的,翰林院是读书人一个极好的去处,平日里便是萝卜一个坑。 多的是人想要进去,一旦进去了,没有升官的可不会想着出来。 他如今这样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高兴,所以去得将会极其容易。 不出两日,陶华宁便得了一个下放零陵县令的职位。 陶华宁知道后,欢天喜地地收拾东西走人了。 至于追他追到城外十里亭的香香郡主,他完全不在乎。 “陶郎,你不要走,我马上跟我父王说让他进宫给你求情,帮你留下来。”香香郡主急声劝留。 陶华宁笑了,他不好当着香香郡主的面告诉她,他下放做县令虽然存了要自由去找青宁之意,但其实更多的是他为了逃避香香郡主。 他不想被她给拿捏住,做出什么被迫的事情来,所以赶着一切都还没有成形的时候赶紧撤离,以免留下遗憾。 香香郡主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连忙郑重地承诺: “陶郎,你别担心我父王一向听我的,他先前对你也很欣赏,经常大加赞美,他一定会帮你的。你不要走。” 陶华宁道:“多谢郡主美意,我志不在此,听说零陵县风景秀丽,人杰地灵,倒是个好去处。” 言罢,转身上马车,任凭香香郡主在后面怎么唤他都没再回头。 “陶郎,我不会放弃你的。”香香郡主双手卷成喇叭高声喊道。 这一声大的把陶华宁都给震到了,不过他并没有往心里去。 试想她堂堂一个郡主,王爷之嫡女,怎么可能为他区区一介七品芝麻官费心思。 她现在这会儿口气有多大,等到他消失在京城几个月之后她必定又会迷恋上新的风流才子。 女子不就是如此嘛,又岂是个个都是青宁那般之人。 不为官不为名,只走心。 此时陶华宁想得简单,他却不知道,这个他从未放在心上过的女子却会是他这一生都迈不过去的坎。 整个七月是苏青宁这辈子过得最快乐最开心的日子。 她躺在自家铺了一层油布毯子的草坪上,枕着荞麦做的枕头半眯着眼睛看着天空, 在鄂州,只有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单纯快乐地在一起过日子。 没有烦人的亲戚上门来捣乱,也没有沈昀那只黑脸大怪兽时不时地来折磨他,更没有像玉珠珠那样心思深沉的贵族小姐算计她。 有的只是一屋两院三餐四季的快乐日子。她想这辈子要是能够一直这样过下去就好了。 不过想象总是丰满的,但现实却注定了骨感。 因为在这里连着呆了一个月后,她的父母双亲开始止不住的念叨起大包梁村里一切。 “我们走的时候你爷身子骨便有些不好。也不知道你奶会不会给他请个好大夫。 哎,他也是一大把年纪了,这身子骨要是没养好,以后可就麻烦了。 还有你四叔,在府城的学堂里做教书先生,也不知道怎么样,会不会耽误他读书。 这要是把书读好了,来年考中举人,咱们家才算是真正出息了。你看看那丁文山如今都已经在京城做官了,他们一家子人那才叫做出风头了。” “可不是嘛,你那堂妹子绿宁当初啷个样子嫁给她,大家伙当时还说她嫁得寒酸,如今哪个不夸她嫁得好。 现在人家走路眼睛都是往天上看的,羡慕死个人。”于氏也是叹息连连,边说边看苏青宁。 “还有你于家大表哥年头生了一个闺女,你于家二表哥早跟鲁三娘那闺女成了亲,如今都怀上了,年尾就要生,这个月份正好要去考府试,这要是成了,咱们老于家也能出个秀才了。” 于氏越说越带劲,情绪看着很高涨,只是一双眼睛却时不时地盯着苏青宁,不知道存了些什么心事。 她说到后面叹息一声,终于道:“咱们家青儿眼看着要满十八岁了,当家的,你看是不是也得给咱们青儿相门亲事了?” 于氏说这话时虽然喊的是苏大海,但是看的却是苏青宁。 自从久别重缝后,她好几次都想想问到沈昀和陶华宁的事情,问问她对于他们是怎么看待的。 毕竟人家沈昀的婚书可都是送到他们手上了的。 苏青宁冰雪聪明自然看穿了于氏的心思,当即点破:“娘,你想说什么便说,别拿别人当枪使。” 她刚刚提到的那几个人不是成亲了,就是奔着科举之路去的。 这话里话外不都是在引导着她往沈昀和陶华宁身上引吗? 由此可见于氏是真的很想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 苏青宁叹口气,也对,她与家人相处了一个月,他们也忍了一个月。 其实一见到面他们就想问的,被她拿话岔开了去,平日里他们也没少打听,只是她嘴紧,愣是瞒着没说。 苏青宁实在也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 跟陶华宁或许还能说上几句,但沈昀苏青宁觉得很没有必要多提了。 毕竟他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以后只会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永远不会交叉。 “青儿,你一个人切的京城,看你平日里写信回来跟我们说生意做得不错。 他们都说你就在京城那边边住下了,我们也以为是那样了,如今啷个就跑到这儿来了。” “就是就是,青儿,鄂州这块好是好,但是我们哪个都认不到,走出切连找个说话的人都莫得。”苏大海趁此机会把心里话说了。 他与于氏刚刚来的时候都觉得还新鲜,但是住着住着,这日子越来越不对劲。 以往虽然没住在村子里,但葡萄庄距离村子也有一刻钟的路程,磕把瓜子,喝盏茶的功夫就走到了。 往来节日给相亲相近的人送些节礼,找些志同道合的朋友说话摆谈,那是何等畅快舒服。 可是现在,庄子倒是装修得讲究,花园子也修得好,可是走出切了,外面全是陌生的。 除了年纪尚幼,还对此地保持着新鲜感的苏明程以外,他们夫妇俩早就没劲儿了,急切地想知道他们何时才能回到村子里。 苏青宁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一捶心口,是她自私了,她光想着把他们夫妇俩带走,不让沈昀伤害他们。 却没有想过他们正常的社交需求,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物件,换个地方生活就像换个仓库储存。 她想得太过理所当然了…… 可要苏青宁现在把他们送回大包梁村,她也不敢! 知道她半道逃跑,沈昀估计早就恼羞成怒,二十米的大刀已高高举起,只待找到她在乎的人就按下来了。 想想苏青宁都觉得心慌,她闭上眼咬咬唇,把她跟沈昀在京城的事情说了。 如果在命和自由面前选,她会选命,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防止他们一家人踏上书里所写的结局。 “不是我不让你们回去,只是沈昀会找到我们,会伤害我们一家人。”苏青宁希望爹娘能够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青儿,那个沈昀真个有你说的啷个坏吗?以前的事情确实是我们不对,可事情都过切了。 他不是早就说了谅解我们了,啷个还惦记到,是不是你们之间有啥子误会,不如把他约出来,咱们锣对锣鼓对鼓地摆谈摆谈说清楚一哈?” “就是,青儿,他都给你下婚书,还送聘礼,说明他喜欢你,啷个会害我们一家子。”于氏不信。 苏青宁无语抚额:“他给你们寄婚书,此事我压根不知,可见他有多么专断独裁。”说着苏青宁把沈昀又是一顿贬斥。 说他黑心,说他算计,说他城府深厚,说他心狠手辣,说他…… 一家人正说得热闹,李大丫却突突地冲了进来,她一脸兴奋地嚷道:“老爷,太太,小姐,三丫找来了。” “什么,柳三丫,她……”苏青宁心口一滞,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