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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也就跟着诞生了。 她的朋友和家人都更加心疼她,关爱她,照顾她,时时刻刻烫着她冰冷的心。他们还指责棠鸠、辱骂棠鸠、厌恶棠鸠,痛击这位冰冷的源头。 作者是真的很会写。 棠鹊明明没遭遇过什么挫折,就连人生中最大的变故也被偏心她的人轻而易举抹平,大家都爱她,可她就是忧郁得一匹,还忧郁得很正当,仿佛那个变故给了她毁灭性的打击,她身如浮萍自飘零,只能抱着伤默默舔舐。 她那些青春疼痛的心理活动把整本文都搞得很阴郁。 而那些温暖,就在阴郁中显得更加闪亮、弥足珍贵。成熟的哥哥、强大的知己、温柔的竹马、元气的师弟——真诚的少年们让读者纷纷姨母笑买股。 这对于棠鹊来说,是享受偏爱的人生旅程。对于啾啾来说,就不那么美妙了。 她此前那种“有看不见的风暴强硬地将她卷向棠鹊的对立面”感确实如此。 这本文不是群像文,在那么多男角色的加持下,本质是一本苏爽向的成长文。对女主角心路历程、成熟长大的描写极其细腻,对配角就没那么用心了。 啾啾觉得她一出场就顶着“我是反派”的buff,不然为什么大家都能在第一时间对她提起戒心。 因为她在书院不声不响地考了第一,所以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棠鹊知己鄙视“不懂感恩”。老实说,她穿书之前,在她自己的世界,就年年考第一来着。她在黑风寨不也是个外置大脑。 头脑好用,成绩优异怪她咯? 再后来,她又被轻易地评价“心胸狭隘”,被定罪“嫉妒棠鹊”,被视作“留不得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肯听听她的声音。 这换谁,谁不得生出心魔来? 原著里的棠鸠生了,被侵蚀了,堕身为魔,成为太初宗和棠家的耻辱,成为棠鹊朋友们嘲笑鄙夷的对象。于是她满怀恨意地追杀一切与棠鹊相关的人,最后被温素雪一剑穿心。 魔气一点点退散,棠鸠的脸从黑色的魔气下显露,鲜血溢出口唇,她茫然看向天空时,视野中出现了棠鹊的身影。 彼时已然清丽绝尘的少女,居高临下,用看穿一切的通透神情,淡淡地说:“棠鸠,你不是恨他们,你是嫉妒我。” 到死,也没人听棠鸠说话。 不管是自以为自己看穿人心的,还是真傻逼的,全都认为她错在嫉妒。 啾啾:不,错在她是这本文的女配。 啾啾站起身,巨大的城市射灯在天空中交错摇晃,带着焦躁臭味的风迎面扑来,她慢慢走进这座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城市。 家里空无一人,一家四口的相片框还支棱摆在玄关柜子上。这个相片框支架有点问题,以前啾啾每天上学前将它扶起来放好,放学回家后又看见它倒在了那里。 她给爸妈反映过这个问题,说,能不能粘一下支架。爸妈答应了,却一直没空去做。 现在相框支架已经被粘好了。 照片里她也不爱笑,对着镜头一脸严肃,哥哥大笑着,伸手在她脑袋上比了个鬼角。 啾啾往里走。爸爸妈妈的房间里有个花架,上面养的都是她喜欢的花。哥哥房间一如既往的乱,游戏机散落和全息屏扔在地毯上。 她最后回到自己卧室。 她的房间还保持着原样,床单被套换的她最喜欢的那套夜空图案,她在上面躺了一会儿,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眼睛有点湿。 耳边突然有个声音响起。 ——你想回家吗? 想吗?这个赛博朋克的当下。 她家不是贫民也不是上层,住普通的胶囊公寓,吃普通的仿真肉,一个月买一次新鲜水果。 区区一个中学生不用承担社会的重任,也不用去关注电视上每天吵吵嚷嚷的“社会结构崩坏”“反对信息控制”,啾啾每天坐悬浮列车上学,背着书包和同学去拥挤的街巷买小吃,和老哥抢游戏机,偶尔幻想一下未来属于自己的那只omega会是什么香味。 生活单调但快乐。 哪怕在修真界已经生活了16年,比她在这个世界的生活时间都还要长,她依然记得一清二楚。 她想回家。 她想爸爸妈妈。 她想念这里的一切。 她眼眶红红的,即便哭,也咬着牙悄无声息地哭。她不想对这操蛋的世界妥协。 “想吗?”耳边的声音又问了一遍。 啾啾这次回答了,斩钉截铁:“想。” “我有办法,能让你回家。” 啾啾坐起来,胡乱擦了把眼睛,跳下床,往外走。 “……你去哪儿?还听不听我说了?”耳边的声音急了。 啾啾说:“听。但在这之前,我先去杀个东西。” *** 魔气浩荡。 出城后,高楼大厦立刻消失,寸毛不生的沙土上魔气已经强烈到具现显形,丝丝缕缕纠缠,在夜色中飘荡。 啾啾拔出剑的一瞬间,半空中响起刺耳的笑声:“你要杀我?” “对。”啾啾回得很认真。 笑声更加尖锐,嘻嘻哈哈的,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密集,最后那些漂浮的魔气全部变成了书里描写的“被黑雾包裹着、看不清脸的棠鸠”。 “——你要杀我们?” 她们一起发问,声音响彻云霄,在天地间传递出不安的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