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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架确实没法打了。 众人抱头悔恨。 就不该让阵修上台,就不该让阵修找到机会结阵! 棠鹊却皱了皱眉,看向擂台,觉得不太好。 直接把整个擂台圈为自己的地盘——别人都是实打实的在战斗,啾啾却靠改写天地规则来战斗,确实有些胜之不武。 正想着,人群中有个女修,脱口说出了和她一样的想法。 “这也太不公平了!” 那小姑娘气呼呼的,嘴一瘪,像只惹人怜爱的小兔子。 孤灯并不怜香惜玉,反问:“不公平?怎么不公平?” 小姑娘手一指:“别人都是辛辛苦苦在打架,她却什么都不做就能取胜,这不是耍赖吗。” “好家伙,人家辛辛苦苦画出的阵法到了你嘴里却是什么也没做。怎么,靠蛮力取胜才叫取胜,靠脑子取胜便不叫取胜?” 孤灯平生最恨有人偏见阵修,不禁冷笑:“上了擂台本来就是各凭本事,你们的兵器法器道术仙术是本事,我们阵修的阵法便不是本事了?凤梧老儿,我们的阵法不叫本事?” 孤灯直接点名了女修的师尊。 小姑娘面色一白。 凤梧真人垂目道:“阵法自然也是本事。” “师、师尊,我不是那、那个意思……”小姑娘白着脸结结巴巴。 孤灯又道:“真要公平,大家都把自己本领舍弃了再来打。” 他本来长得就有些凶,这会儿语气一重,更像是小混混要街头火拼了似的。 “瞧见个比你强的就嚷嚷不公平,却不会思考战术对策。依我看,你也别修仙了,走出师门就是死路一条。干脆早点哭哭啼啼回家让爹娘庇护一辈子得了。” 那女修模样长得好看,平日都被众星捧月着,哪儿被人这样凶过。呆了呆,脸上又青又红,眼里蓄了汪泪水。 “我、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也没必要这样凶、凶我吧?”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谁都知道这话没有说服力。你心里不这样想,哪儿又说得出来? 孤灯哼了一声,移开视线。 他的话糙,理却不糙,之前陆云停也是同一个意思,和真正的敌人战斗起来时,谁管公不公平,赢才是最重要的。 小姑娘跺了跺脚,嘤嘤嘤地躲到众人身后去了。 棠鹊心里也一跳。 明明被骂的不是她,可孤灯的声音就是震得她脑子里嗡嗡的响,连太阳穴都跟着一起突突直跳。她耳根偷偷一红,面皮发烫。 乐修飞走之后,场上众位弟子都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没人再敢上台挑战了。 啾啾连问了好几声“还有人要上台吗”,都没有回应。 许久后,青鹤观一位道长笑着甩了下拂尘,颇为欣赏。 “你们太初宗这女娃娃倒真是不错。” 他身边另一位老禅师也“阿弥陀佛”一声,看样子是赞同这个观点。其余一些长老、真人纷纷附和。 “小姑娘敢学阵法,真是勇气可嘉。” 孤灯翻了个白眼。算了,不吵了。 这场擂台赛的比赛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太初宗掌门九玄真人笑了笑:“棠鸠徒儿,你过来。” 他现在是最快乐的。 门中弟子受了夸赞,肥水又没流到外人田,好资源内部消化了,他奖品给得心甘情愿。 他将返阴阳轻轻放进啾啾手心,温声道:“可拿好了。愿它日后能给你带来更多帮助。” “多谢掌门。” 啾啾本来想戴在身上,转念一想,又给上面做了个花型标记,乖乖放进物品袋。 此间事了,估计各位领导再发表一番演讲,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孤灯完全不考虑场合地打了个呵欠,啾啾则在注目礼中往她的小凳子走。 天地苍茫,焦火山又格外荒凉,渐起的峦烟之间,矮小的姑娘宛如踽踽独行的孤帆。人潮自觉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他们还记得他们刚才和这小姑娘是队友,为她摇旗呐喊过。也记得这姑娘有多凶残狂野。 不料啾啾还未走入那条绿色通道,就有个声音喊住他。 “鸠儿。” 啾啾一顿,背影缥缈。 封疆抬手招了招:“鸠儿,过来。” 棠鹊睁大了眼,脑袋发懵,不知师尊做何意。 封疆声音肃然,很有正派君子的清朗,不轻不重,却把大部分视线都引了过来。 啾啾离人群还有一段路,孤零零地站在那片空地中。片刻后,她转过身,却并不过去,只是略略低头,看不清表情。 “师傅找弟子可有什么事?” 封疆慢慢收回手,负在身后,身形挺拔傲然:“素雪之前应该已经同你说过了,明日你便回藏雀山罢。” 啾啾没吭声,倒是其他弟子活跃了。 “这么说,棠鸠师妹可以回来了?” 有人满脸欢喜,也有人身子一僵,不可置信。 好些师兄师姐似乎还没从刚才的胜利中走出来,有些一荣俱荣的兴奋。 “那敢情好!棠鸠师妹回来后,可得教教我们你刚才那阵法!” 棠鹊花瓣似的唇却抿得没了血色,看着封疆这边,鹿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啾啾一动不动,并没有任何欢喜雀跃,只是问:“为什么?”